林一凡和薛澄萱所住的乃是东厢的客房,客房的外面乃是一个小花园,花园的中央有一个凉亭。
二人便一起向那凉亭走去,只见两边杨柳依依,时有微风吹动,枝条飘荡间可以窥见或红或白的花儿隐藏在夜色中。
“你说詹大哥的本身是什么?”薛澄萱问道。
“这个我倒是看不出来,饭席上也忘了问他。”
“我看应该是一把古琴。”
“古琴?”林一凡怔了一下,“古琴也能修炼成精吗?”
薛澄萱道:“万物皆有灵性,只要一心修炼都是有机会的。”
林一凡点了点头,道:“这样说起来也是,像我们的仙剑就是用蕴含灵力之物炼化而成。如此说来我们的仙剑岂不是也可以修炼成精。”
林一凡忍不住举起自己的仙剑看了看,他想起自己的太乙分锋剑好像已有两次不受自己控制了。
薛澄萱道:“应该是的,只不过这类没有意识之物一般很难修炼成精,除非遇到非常的奇遇,不知詹大哥是因为什么机缘才修炼成精的。”
“你怎么知道他的本身是古琴?”林一凡疑惑地问道。
薛澄萱便道:“白天詹大哥跟那个妖道动手,拨弄他的丝线时有古琴音发出,所以我才有这般猜测。”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亭子里,亭子的中央摆着一个圆形的石桌,石桌四周摆着四个石凳,两人便选了两个石凳相对而坐。
林一凡道:“薛师妹,你说杨大嫂是不是妖精?”
薛澄萱却道:“你不要叫我‘薛师妹’。”
林一凡一愣,问:“为什么啊?”
“你不觉得很生分吗?”
林一凡嘻嘻笑道:“那应该叫什么,叫你澄萱吗?”
薛澄萱道:“你叫我萱儿吧,以前我母亲就是这样叫我的。”
“萱儿。很好。”林一凡忍不住在口中又叫了两声。
薛澄萱满脸笑容,道:“你知道‘萱’是什么意思吗?”
林一凡摇了摇头。
薛澄萱解释道:“萱是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又被称为‘忘忧草’。”
“啊,也就是说,你是我的忘忧草喽。”林一凡“嘿嘿”笑道。
薛澄萱不由得又是羞涩,又是欢喜,在微风中,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让林一凡不由看得呆了,喃喃道:“萱儿,你真美。”
她的心中便更加甜蜜,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幽幽的古琴音传了过来,不由得“咦”了一声,说:“怎么这么晚还有人弹琴?”
“想必是詹大哥夫妇中的一人。”林一凡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好像是来自大堂那边。
“我们过去看看吧!”薛澄萱拉起他的手就要过去。
林一凡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们是客,半夜里到处走动,容易被人误会的。”
薛澄萱道:“你觉得詹大哥是那种人吗?放心吧,我们只是去听曲子而已,走吧。”
林一凡知道她素来喜欢音律,便也不好拂她的心情,两人循着声音穿过两个回廊,又经过一个月门便来到大堂外的院子里。
他们看见詹公明正坐在大堂的中央,忘情地抚弄着古琴,不好上前打扰,便站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侧耳倾听。
只听琴音空灵,在这个清冷的夜里别有一番风情。
林一凡记得薛澄萱跟自己说过关于新曲与旧曲的区别,便问道:“他的这首曲子是新曲还是古曲?”
薛澄萱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堂之内,道:“这首曲子乃是古曲《云水调》,你听它的节奏是不是特别轻缓,细细感悟的话,便能体会到白云轻飘,溪水细流的意境。”
此时两人身子靠在一起,在薛澄萱说话的时候,林一凡只觉得她呵气如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从她的身上飘出,哪里还有心情去感悟琴声。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詹公明才将《云水调》弹完,这时杨雪晴端了一杯茶递给他道:“相公,先喝杯茶吧!”
詹公明微笑着接过茶杯说:“我们将那首《问情》演奏一遍吧。”
杨雪晴点了点头,道:“好。”便找个凳子在他的身边坐下。
薛澄萱便悄悄对林一凡道:“他们夫妇很恩爱啊!”
林一凡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想着:“以后我也要好好待你。”只是不敢说出口,但想到以后能永远和薛澄萱一起,也是忍不住喜上眉梢。
薛澄萱便问:“你笑什么啊?”
“没,没有啊。”他连忙答道。
薛澄萱便又向大堂里看去,只见詹公明又一次按起古琴,琴声流出,却是她不曾听过的。
待弹了几声之后,杨雪晴却是配着此调唱起一个曲子来,只听她凄凄唱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夜来滴雨不堪闻,怕省旧时心迹已尘深
才呵情绪怜颦浅,刹那春光晚
问君何计解凄凉,折取一枝琼蕊共伊妆
琴声低沉,如泣如诉,杨雪晴的声音便也随着琴音低回婉转,分外凄凉。
薛澄萱听得如痴如醉,喃喃道:“问君何计解凄凉,折取一枝琼蕊共伊妆。”
她的这一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大堂内两人皆已听见,便一起向院子外看来。
林一凡只好拉着薛澄萱从大树下出来,说:“适才听到这边有空灵的琴音,便忍不住过来聆听一场,又见詹大哥正在兴致中,不敢上前打扰,还请詹大哥不要怪罪。”
詹公明闻言笑道:“佳曲能遇知音,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敢说怪罪。”边说便将林、薛二人引到大堂中坐下。
薛澄萱便问道:“詹大哥这首曲子实在好得很,不知叫什么名字。”
“难得薛姑娘喜欢,这首曲子名为《问情》。”
“是先生自创的吗?”
詹公明却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拂过琴弦,缓缓说道:“要说起这首曲子的来历,却有一个故事要讲呢。”
薛澄萱当即喜上眉头,笑道:“我最爱听故事了,詹大哥就说来听听吧。”
詹公明微微一笑,说:“好,趁着这凄美月色,正适合讲这个故事。”
他又继续道:“其实这个故事还是与我有关的,不知两位有没有看出我的本身?”
“詹大哥的本身想必是把古琴吧。”薛澄萱答道。
詹公明点了点头,道:“薛姑娘果然慧眼,我原本是梵音寺里的一把古琴。”
“梵音寺!”林、薛二人惊讶道,梵音寺和灵台山齐名,名头之大,世上无人不晓,这詹公明竟是来自梵音寺,却是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对,正是因为我日日受佛理的熏染,才得以修炼成精,否则像我们这种没有先天灵识的物件是很难修炼成精的。”
林一凡点了点头,心想果然不出萱儿所料。
“我第一次拥有意识时,我的主人是寺内的一个小和尚,法名宏明,乃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智严神僧的二弟子。”
詹公明见二人一脸迷惑地神情,便问道:“你们是没听过智严神僧吧?”
二人连忙点了点头。
“这是很久远的事了,当时的人物你们没听过也很正常,智严神僧便是宏善法师的师父,梵音寺上一代的方丈。”
“啊!”两人齐齐变色,宏善法师便是梵音寺当今的方丈,他们怎么能不知,只是不知道的是就在几日前,宏善法师将梵音寺方丈之位传给了二弟子--济慈法师。
“这么说来,那个宏明就是宏善法师的师弟啦,怎么我们没有听过他的名号。”薛澄萱道。
詹公明长叹一声,道:“听我讲完这个故事你们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