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公明的住所乃是位于城东的一座庄园。庄内布有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都是玲珑精致,美不胜收,丫环小厮,往来其间。
詹公明将二人引到东边一套房屋前,对他们道:“二位先到客房中稍作歇息,待我命下人整治一桌酒席,再来请二位畅谈。”
林一凡连忙道:“有劳詹大哥了。”
于是詹公明又嘱咐下人好生招待,便先行走开。二人便各进一间房间,只见房中锦衾缎被,华丽异常,林一凡便赶紧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此时才觉得浑身畅快。
不多时,便有人在房外敲门,乃是詹公明请二人前去赴宴。林一凡推开房门见薛澄萱已在门外等候,便冲她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一起跟着下人向前走去。
路上,林一凡悄悄问她:“没跟你商量便把你带到这里来,你不会怪我吧?”
薛澄萱“哼”了一声,嘟着嘴道:“当然要怪喽。”
“啊?为什么?你不喜欢这里吗?”他紧张地瞅着她。
薛澄萱却“噗嗤”一笑,说:“跟你开玩笑的啦,笨蛋。”
林一凡便故意呲着牙道:“好啊,你竟然敢说我是笨蛋。”
薛澄萱却看都不看他,只是一脸得意的笑。
不一会儿,下人便把他带到一间大厅来,此时天色已黑,只见大厅里灯火辉煌,大厅的中央摆着一桌酒席,美酒佳肴的香气扑鼻而入。
此时詹公明已坐在席上,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俏丽妇人,妇人看上去二十岁出头,娇俏妩媚,虽比不上薛澄萱的清新脱尘,却也是眉眼温柔,自有一股成熟的韵味。
詹公明看见二人走来,赶紧上前将二人拉入坐席中。
待众人坐定,詹公明指着身边的妇人道:“这是詹某的内人杨雪晴。”
只见杨雪晴端起一杯酒道:“听我相公说,林兄弟侠义为怀,救了我相公的性命,大恩不言谢,小妇人唯有敬林兄弟一杯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一凡连忙也将酒饮下,道:“詹大嫂太客气了。”
杨雪晴又指着薛澄萱问道:“这位姑娘想必是林兄弟的意中人吧!”
听闻此言,两人都忍不住羞红了脸,林一凡说:“这是小弟的师妹薛澄萱。”
林一凡虽然没有承认,但詹、杨二人察言观色已看出端迹,也不多提,道:“两位到了敝处,千万不要拘谨。”说完邀酒劝饮,不在话下。
酒过三巡,詹公明问道:“林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不知是在哪座仙山修行。”
“小弟和师妹都是在灵台山上悟道。”
“啊!”詹公明一脸的惊讶,“失敬,失敬,原来是灵台山的高人,传言灵台山的道法神奇玄妙,果然名不虚传啊。”
听他赞起灵台山,林一凡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便连忙道:“我派道法虽然神奇,奈何小弟修道时日太短,连皮毛都没学到。”
“林兄弟何必谦虚,这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林兄弟年纪轻轻,却能在知晓詹某是妖精时,不仅不以为怪,反而出手相助,实在令詹某佩服。”
林一凡道:“詹大哥客气了,师父常说人和妖同是天地蕴化,应属一家,只是那些愚蠢世人,不分正邪,不辨是非,明明知道詹大哥是见义勇为却视大哥为怪物,而那妖道为非作歹,反当作救命菩萨,想起来就可恨。”
他想起白日酒楼里众人的反应,不由得怒气填膺,忍不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詹公明听到他的话后似乎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道:“林兄弟何必为了那些庸人动肝火,与其说那些人可恨,倒不如说他们可悲。”
林一凡一怔,忍不住问道:“詹大哥此言何意?”
“林兄弟有所不知,东昌城时局混乱,向来都是处于一种弱肉强食的状态,像今天这种欺男霸女之事乃是家常便饭,城里的百姓没有一丝安全感,凡事临头不是远远避开,便是四散谣言。因此他们见妖道不以为怪,闻詹某为妖精反而惊慌失措,看似可恨,实则可怜又可悲。”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连将三杯酒下肚。
林一凡一时愣在当地,竟不知如何言语,半晌后才问道:“东昌城竟是这么乱,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掌管东昌城的乃是东夷族,这东夷族自百年前便开始衰落,内部腐朽自不必说,偏偏近些年南部有个名为蚩尤的首领,一直对东昌城虎视眈眈,东夷族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外上,哪里还顾及得上东昌城。”
说着,詹公明又将一杯酒饮尽,继续道:“在东昌城西北方有个修真门派,名为神机门,门下据说也有一两百弟子,都是侠义之辈。前些年还经常听闻神机门在此铲奸除恶,却不知为何近些年也消失不见了,导致东昌城更加混乱不堪。”
听闻此言,林一凡更是无言,只好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喝下。
詹公明见林一凡的脸色低沉,连忙哈哈笑道:“该死,该死,今日本是开心的日子,怎么讲这些扫兴的事,来喝酒。”
林一凡却道:“小弟一直以来都是在深山中修行,不晓世事,詹大哥一席话真是让小弟获益匪浅。”
“纵使通晓世事又能如何,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哈哈。”说完詹公明和林一凡又端起一杯酒。
四人推杯换盏直到戌时方散,然后各自归房休息。
回到房间,林一凡坐在床上修行一遍太极入玄经。入定后他先根据心法从外界引入灵气纳入到气海里,然后再将灵气送到上丹田,之后再送到百汇穴中。
只是灵气一到达百会穴便消散到经脉中,根本就无法维持,他知道这就是冲破提元境的关键,便一次又一次得进行尝试。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后,他听到门外有敲门之声,便收了功法,起身将门打开。
却是薛澄萱,她一身粉红色的衣裳,半侧着身子,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带着淡淡的羞红,静静地站在那里,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在月光的辉映下,更显得清丽出尘,不可方物,恍如仙女下凡。
“你在干什么?”她轻轻地问,依然半侧着脸,不看他。
“练功啊。”林一凡呆呆地看着她。
薛澄萱却没有再说话,脸上那抹红色似乎更浓了。
林一凡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脑袋,道:“啊,瞧我都傻了,你进屋里坐吧。”
薛澄萱忍不住微微一笑,说:“不了,今天月色不错,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好啊,好啊。”林一凡满脸的欣喜之色。
“不影响你练功吗?”她话刚说完,便忍不住掩口而笑。
林一凡“嘿嘿”地笑道:“当然是陪你更重要了。”
“哼···”薛澄萱轻哼一声,侧着脑袋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