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东倒西歪,迷迷糊糊的看了自己一眼,便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嘴角不停的砸吧。
“阿月?”云修离又低低轻唤一声。
见怀中人不回答,云修离蹙眉转头:“墨白,准备。”
“是!”墨白现身,快速跳跃到那一株巨大的,名为‘疏影’的花树下:“主子,属下已将灵力流转切断!”
“你退下吧。”云修离一挥衣袖,疏影花树瞬间变得假假真真看不清楚形态,地面上蹿出银青色的光芒,如同记忆逆流一般,由下而上,缓慢的升到了花树顶端。
半透明的浅粉花瓣漫天飞舞,云修离默念了一个咒语,看着面前出现的画像,默然不语。
方才容倾月问起这棵树,除了这棵树的名字,其他的,他自然是说了假话。
‘疏影’是人记忆的储存点,有世间所有记忆,每一段记忆,汇聚成一片花瓣,一个人的记忆,汇聚成一朵花。
他想找到容倾月的记忆枢纽,看到她在梦里,与云天之巅那位帝王之间发生了什么,是否见过面。
果然,‘疏影’很快便将这段记忆找到,云修离皱起眉头——
画面上的黑衣人,是那位破军帝王不错,而容倾月显然是在那个山洞里,触碰到了云隐仙医的那本典籍,才会梦到这些。
说是梦到,不如说是被那本典籍上的记忆扰乱,莫名的进入了一个记忆枢纽。
……难怪,她一直问云天之巅最后的帝王长什么样,原来是为了确定她遇到的这位到底是不是破军。
之前她问自己,最后一任帝王衣着如何,长相如何……
云修离浅笑出声,这些事,她为何不与自己说,怕给他添麻烦么。
“你说,若是阿月知道前尘往事,她会选择本王,还是选择那已经死去五千年的皇帝呢?”云修离收起疏影幻境,一切恢复正常。
容倾月在她怀里砸了咂嘴,似要转醒。
墨白垂首,恭恭敬敬的答道:“……回主子,属下不知。”
他确实不知道倾月小姐该如何选择,就算是主子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吧。
“哈,这种事情,我问你做什么。”云修离将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拂去她肩上的花瓣。
“主子,‘疏影’可以看到过去,何不趁此看看倾月小姐心中的秘密是什么?”墨白出声道,他是认为主子现在看了多好,就不用再为这件事纠结了。
云修离低笑:“若她知晓此事,该如何看我?”
关于容倾月心中的那个秘密,他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一切等秦墨回归后,找秦墨确认一遍,大约就能明了。
毕竟,秦墨可也是‘穿越’的人呐。
“主子,您今日带倾月小姐来此,就是为了看看,她的记忆里有无那人?”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墨白。”云修离话语一沉,危险的眯起眸子:“最近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容倾月悠悠转醒,脸颊下是光滑柔软的丝缎,怀抱温暖,让人不想起身。
“醒了?”云修离低眸问道。
容倾月四处看了看,皱起眉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又似乎没有变化,她郁闷的拍了拍头:“怎么睡着了。我们现在下山吗?”
“太晚了,今日便睡在这里吧。”云修离此时正半坐半躺在刚刚她做的椅子上,而容倾月现在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
容倾月嗯了声,跳下他的怀抱,伸了个懒腰,突然转头看向花树:“咦,我突然想到,‘疏影’,不是五千多年前那种已经灭亡的树么?”
“又是书上看来的?”云修离挑眉。
容倾月也说不清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她胡乱点头:“嗯。”
“书上瞎说,没有消亡,不过是数量极少,大约除了云天之巅,天下也就本王这儿一株。”云修离说罢,指尖突然一颤,他蹙眉,心里一惊!
“……仅此一株啊。”容倾月点点头,看起来是及其珍贵的,她伸了个懒腰:“困了,这儿哪里有地方睡觉?”
云修离捂住胸口,背对着容倾月,面容微微扭曲,声音却是平淡的听不出任何变化:“墨白会带你去,我还要去看看星象,你先睡。”
“……哦。”容倾月应了声,一回头就见到墨白,她挥了挥手,向墨白跑去。
墨白也毫不含糊,将她到带一处风景及其又没的小屋子面前,便行礼告退了:“倾月小姐,屋里有吃的用的,还有主子给您买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您可能会喜欢,属下告退。”
容倾月点上烛火,细细观察这里,竟然是竹屋,很有特色啊,桌上摆这些她喜欢的小玩意,云修离还真是……有心了。
随意看了看,实在是太困了,洗漱完毕后便熄灯躺着了。
嗯,她怎么这么困呢……刚刚喝完酒明明睡过了呀,不过大概也是因为酒是原因吧。
这么晚了,云修离还要看什么星象?刚刚没有看完么……
而且,现在这会儿,他又不是占卜师,这活儿不是夏休做的么,他这么劳累干嘛呀……
对了,刚刚他似乎是背对着自己的,很难得呢,以前她离开的时候,他不都是目送自己离开的吗……
意识越来越模糊,脑中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容倾月此时此刻脑海中全都是那名为‘云修离’的男子的身影,怎么挥都散不掉。
“糟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的从床上蹦起!睡意全消!
快速穿上衣服,取了雪笛,急匆匆的向云修离的屋子跑去!
而那一边,墨白刚回到屋子,便见云修离半跪的撑起身体,“主子,您快躺下!”
“今日居然提前发作了。”云修离深吸一口气,快速封住自己的脉门:“她睡下了?”
“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墨白点亮夜明珠,“可要用药?”
“不必。”云修离面色苍白,薄唇更是褪去暗红色,似乎极为寒冷,他忍不住的发颤,但却又满脸冷汗,“忍一忍便好。”
“主子,经脉逆长,错骨之痛,您……”墨白似是不忍。
云修离微微闭眼,剧痛使他无法入睡,这痛持续了二十二年,每一年都是如此忍受过来的,只不过今年……
大概是因为刚刚强行使用了‘疏影’,消耗太大,导致提前了。
容倾月出了院子,便发现路有些不对劲,她一愣,慌忙看向天上,又看了看面前的路,微微皱眉——墨白走的时候,布下了阵?
雪笛在手中发出响声,容倾月看着雪笛给自己指的方向,眯起眸子,“果然。”
待她到了云修离的屋子门外,还听到里面人的说话:“主子,您真的不用药吗?这一次,似乎特别严重。”
“不必,你先出去吧。”云修离低沉的声音传来。
“可是……”墨白犹豫。
“呵……”那人低声虚弱浅笑:“阿月来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墨白一惊,慌忙回头——果然见容倾月抱着双肩站在门外!
他只能讪讪退下。
容倾月飞奔到云修离的床前,急忙搭上他的脉搏,大吃一惊:“封住脉门?不要命了?!”
“无妨,都是这么过来的。”云修离笑了笑,却没有力气拂开他的手。
“这是你的旧疾?”容倾月皱眉,俯下身子检查云修离的眼睛瞪地方。
两人凑的极近,云修离甚至能感觉到她温软的身躯和湿润的呼吸。
见她极其认真的模样,到是不好意思打扰她了。
“唔,好像哪儿都没问题啊,身体很好啊。”容倾月摇摇头,正想起身,却冷不丁的被他抓住手臂,往回一扣!
“你!”容倾月整个人砸到他的胸膛上,她愣了一会,然后大惊失色:“砸疼你了没有?!”
“嗯。”那个始作俑者居然还点点头,“疼了。”
于是容倾月急了,现在云修离本就虚弱的不成样子,还被她这么一砸,她虽然不重,但是也不轻啊!几十公斤的重量他一个病人肯定吃不消啊。
“我,我去叫墨白!”容倾月突然想到墨白,他肯定知道怎么办。
云修离却依旧拉住她:“去喊墨白有什么用?阿月,陪我一会儿。”
他的声音不如平时的温润优雅,此刻,反而带了一种孤寂与沙哑。
那种悲切的孤寂,令容倾月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好几次之后才发出声音:“……好,我陪你。”
“哈。”云修离点点头,勾唇睡去。
到是容倾月,起身也不敢,又不敢真的趴在他身上,于是,只能伸出一只手臂,困难的架起身体,默默无言的看着云修离的睡颜。
如果这人不是云修离,她早就走了,哪还用受这种罪……
雪笛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容倾月点头:“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什么病都没有,身体好的很,生命力也未曾流失,反而……”
容倾月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描述,斟酌了许久才道:“就好像……每一次‘发病’之后,他的生命力都在加强!”
对,就是这个意思!
她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然后看向雪笛,发现刚刚还漂浮在空中的雪笛,已经安安静静的架在了桌上。
她一囧:丫的,自己和一柄武器说个什么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