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过来腾冲旅行的,却帮一户陌生人家还债,说出去都觉得荒谬。可是谁让这事让他们摊上,总不能见死不救。
夏珂见到苏哲同意,嘴角顿时就兴奋开。蹲下去将玉君脸上的泪痕擦掉:“不哭了,哥哥答应帮忙,会帮你们把债还上的。”
玉君在夏珂的脸上看几秒,又转过头看下苏哲,脸上焦急紧张的神色才松下来。
“哥哥帮忙帮你们还债也可以,不过玉君你要配合一下,如果你爸不戒赌,我就是还上一千次还是没用。”苏哲说,“玉君你也想让你爸趁着这个时候戒赌吧?”
玉君连连点头。
“所以等会你跟姐姐站在旁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既然答应帮你们还债,就不会不还的。”
想要一个烂赌鬼戒赌,这比一个瘾君子戒毒还要艰难。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白水亮那伙人过来,张洪常这种人让人追债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估计他也不是第一次跟这批人借钱,如果找不到值钱的东西,顶多打一顿,事后再继续追。
今天苏哲出手打了白水亮三人,这股气一定会算到张洪常的头。打一顿是小事,接着肯定会强迫他将祖契抵押。
苏哲让夏珂带玉君离远一点,免得等会她看到张洪常被打,不忍心又跑出来。
张洪常在看到玉君跑出去后,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不知该怎么做决定。苏哲的建议不是不好,只是控制不让他去赌,比杀了他还要好。如果当初可以戒赌,老婆就不会跑路,女儿就不会变成今时今日这样怕生。
思来想去,张洪常还拿不下主意。
白水亮的速度也不慢,半小时后就带着十几个人冲进张洪常的屋子里。
正在做决定的张洪常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冲进来,看到白水亮愤怒的表情,完全给吓到了。
“亮哥……”张洪常声音发抖。
“刚才那个人呢?”白水亮一脚将面前的椅子给踢发,怒气凶凶。“把刚才那个家伙给我交出来,不然今天我就直接把你给做了!”
“亮哥、那个人我不认识,他、他只是顾客,刚才已经走了……”张洪常吓得软瘫坐在长椅上。
白水亮冷哼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出手帮你烂赌张?你烂赌张是什么人附近谁不知道,还敢说是顾客,真当我白水亮是傻瓜。”
“我告诉你,如果不将他交出来,别怪我不客气。辉哥已经发话,今天你不还钱,我顺便连你都送下去见阎罗王!”
“亮、亮哥,我真不认识他……”
白水亮挥手打断话,“看样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辉哥的名声只是说说而已。”
转过头对身后的人使过眼色,立刻有三个人走过去将张洪常架起来乱拳挥揍。
张洪常不断求饶,可是气在头上的白水亮怎么会理会,直到将人打得半生不死才让人收手。
“将人交出来,不然打死别怪我不提醒你!”
“亮哥,我真不认识他……”
“打!”
几个人又冲上前拳脚相向,完全不去理会张洪常的痛苦声。张洪常本来就不是很健壮的人,白水亮带过来的人又是年轻人,哪有还手之力。
打到张洪常嘴角血流不止,口出白沫后,白水亮将手中的烟头丢下地上。
“将地契给我找出来,二十万既然还不起,将房子抵押正好合适。不过你的房子我已经让人估算过,最多值十五万,剩下五万我限你一个星期内还清,不然到时就是你女儿拿来抵债了。”
十几个人在屋子里开始翻东西,张洪常躺在地上想站起来,一动身体就疼得哇哇叫。看着屋子里女儿辛苦摆放整齐的东西再次被弄得乱得一片,他的确是一个失败到不能失败的父亲。
白水亮的人将整个屋子都快要翻过来,依然没找到地契。
白水亮一脚踏在张洪常的脸上厉声问:“地契在哪,交出来!”
张洪常脸部一阵发疼,话都说不出来。白水亮却当他是故意不交,怒道:“给我往死里打,将人打死,房子也归我们的了!”
“跺跺跺……”
突然间从外面冲进几个身穿警服的执法人员,苏哲跟在后面进来说:“警察同志就是他们,不单强抢民宅,还企图绑架勒索。你们现在看到了,一个个手持武器,还将这里翻成这个样子,都将他们给抓回去。”
白水亮等人先是愣一下,看到苏哲,无名火突然就冒起来。咬着牙冷声说,“好呀,我正想四处找你,没想到你送上门来,这一次我们来算下刚才的帐。”
白水亮完全无视眼前几个执法人员,拿着一根棍子就往苏哲头上砸过来。苏哲开着慢视眼,看着棍子缓缓落下,身体闪过一边,将面前一个穿执服的人推上前,棍子不偏不移砸中他的头上。
白水亮连忙将棍子收回来解释道:“张队,我不是想打你,我是准备打你身后那个家伙。”事情太诡异了,他明明是对着苏哲出手,却打到别人的头上。
张队挨了一棍,黑着脸大声斥道:“全给我抓起来,强抢民宅,勒索绑架一个都不少,还有这个家伙,再加一条袭警!如有违拦者,当场开枪毙掉!”
白水亮这时才感到事情不妙,将棍子丢到地上挤出笑容说:“张队我知道你有职务在身,不过凭我们的交情,这种事情三七四六说明就好了。这小子刚才打了我,先把他弄残,回头我和辉哥再过去给你赔罪。”
说到“辉哥”两字时,白水亮故意将声音加重。
张队面无表情,这时候完全像个铁面无私的执法人员。白水亮的话触犯了他的大忌,上前一巴掌甩过去怒道:“我身为执法人员,怎么做事我知道,不需要你教!”
白水亮给打懵,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平时还一起称兄道弟的人。他是附近一带派出所的执法队长,平时有任何事情,只要打点下都会睁一眼闭一眼,怎么今天吃错药了。
白水亮往日在手下面前都是老大的模样,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给打一巴掌,也撕破脸。
“张承生,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知道辉哥的脾气,小心你一个小小的执法队长的职位不保!”
张承生目光一横又是一巴掌:“少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我告诉你,骆驼辉等下自身都难保了!带走,统统带走!”
白水亮直到被带走都想不通张承生怎么突然会变脸,让人押着出门口看到苏哲淡定从容的模样才觉得今天是碰到硬钉子了。
其实苏哲什么事情也没做,这里是腾冲不是在昆城,可是今天活该白水亮倒霉,连他都没想到报了警,带队过来的会是张承生。
普经高中宿舍三年的铁哥们,想爆他脑袋都想不通怎么跑到腾冲这边当执法人员。最不可思议的是张承生是昆城人,距离腾冲几千公里的地方,哪里有门路找到这么好的铁饭碗差事。
他们在外面碰面,如果不是张承生先认出来,苏哲都不敢叫他名字。
白水亮带走后,苏哲望着被翻翻得一片狼藉的屋子,再看张洪常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痛苦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气。
不知这次教训能否足够让他长点记性。
夏珂和玉君看到执法人员把白水亮等人押走,连忙跑进来。看到屋子的情况,两个愣下。玉君看到躺在地上的张洪常,惊慌的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正在等救护车的时候,苏哲与张承生走到门口。
“隔了几千里都能够遇上,比拍电视剧还让人不可思议。”张承生感慨一声,递一只烟过来,苏哲摆摆手示意不抽烟。张承生放回去,自顾点燃抽起来。
“这烟我看你有时间得戒了,中央不是下了命令,领导不得在公众场合带头抽烟。”苏哲开句玩笑。
张承生深深的吸一口,吐出烟雾笑道:“那是领导,我这种小人物,抽根烟也不会有人理会。”弹了下烟灰,转过头问,“你怎么跑腾冲来了,怎么会惹上白水亮那帮人?”
“你的问题还是那样多呀。”苏哲笑了笑。
高中读书时,大家同在一个宿舍,因为张承生的话多,问题又连续不断,所以有了祥林嫂的绰号。那个时候苏哲、何专加、张承生,三个人的关系挺铁的。只是何专加辍学,苏哲从家里逃出来,张承生没有联系,彼此才没有消息。
转眼就过了三年,苏哲继续在读大学,何专加卖起车,张承生倒好混到朝廷当官。
“我这次过来是陪几个朋友过来谈点生意,还有就是陪女朋友旅行。至于烂赌张这件事完全是女朋友看到他女儿让白水亮那帮人抓去抵债,生了恻隐之心就插手了。”顿了下,苏哲冲着张承生苦笑,“女人嘛,心比较软。”
张承生轻笑下,猛吸了几口将剩下半截烟头丢到地上踩熄说:“白水亮的背后是骆明辉罩着,我今天将人抓回去就当是与他撕破脸,这铁饭碗就快要不保了。”
“那个骆明辉到底是什么角色,难道黑白通吃?”
“骆明辉不是什么狠角色,他最多是在这一带作威作福,但是腾冲这个地方你应该知道主要是以为什么出名的。骆明辉有个姐夫叫黄振源,整个腾冲有一半的翡翠生意都控制在他手里。你想一下,有这样一个姐夫骆明辉能不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