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祺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秦祺并不是一个伟大的圣者,他所做并不是为了木族百姓,更不是为了木族的五百年基业,而是为了自己唯一的至亲,姑姑。
当土族大军浩浩荡荡开赴岸边准备渡河之时,秦祺早已带领这三千武修抢先一步到达岸边。
对面便是土族五万大军,分为五个阵列密密麻麻地占满了和对岸,而在其身后便是一片深邃的密林。
其中三万身披玄黄战甲,另两万为皮甲步军,旌旗猎猎庄严肃穆,秦祺甚至能够感应到对面传来的强大杀意。
从对方排列严谨的队形来看,这绝对是一支有着严明军纪的队伍,而与这样的一支队伍作战,无疑将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秦祺眉头紧皱,土族显然已经为这场战争早已做好了准备,反观木族却是差之千里,甚至连属于自己的一支严格意义上的军队都没有。
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一支军队,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个疑问,我们真的能获胜吗?
虽然武修可以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但在战场上靠的并不是修为,而是对生命的冷漠和对敌人的残忍,战场上的血腥和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冷酷并不是寻常武修能够具备的。
而五千武修要抵挡五万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师兄,准备好了吗?”秦祺向一旁的许括问道。
“三天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亲自检查过的,只要他们一下水,那东西定教他有来无回!”许括低声回应道。
秦祺满意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土族军队率先渡河。
河对岸,土族军阵之内。
一名身着黄甲的中年武将手握长刀静静地立在大军阵前,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河对岸那名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只有三千武修!呵呵,看样子木族果真已没有军队可派了!”武将自言自语道,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的笑。
“传令下去,准备弓箭!”武将轻喝一声,当即便有数名兵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一个由五千名手持强弩的皮甲兵士组成的方阵便待命而发。
“换长蛇阵,向对岸攻击!”武将颇为轻松地说道。
顿时,方阵变幻,五千名兵士沿着河岸一字排开,同时弯弓搭箭。
“射!”
咻……嗡……
五千兵士手中之箭发出同时离弦而出,巨大的铮鸣之声瞬间响起回荡于河的上空。
五千支箭如同一条横行长空的巨蛇,呼啸着向秦祺等人的方向张牙舞爪地激射而来。
“真元护盾!”秦祺一声大喝,首先运起龙元之力于身前形成一面巨大的光盾,其他众人也不敢怠慢,纷纷运起真元之力以抵挡瞬息而至的箭雨。
而众人相互之间的真元护盾紧接着又相互融合,形成一道白色光幕,远远望去如同一条银白色的玉带一般。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第一轮箭雨在甫一遇到由真元之力凝成的护盾时便瞬间灰飞烟灭。
即便是箭雨再如何猛烈,终归只是凡人的兵器,在这些武修者面前形同儿戏。
但第一轮箭雨方才落罢,众人还来不及高兴,第二轮箭雨转瞬又至。
同样的结局,箭雨再一次灰飞烟灭,当第三轮箭雨再次消失之时,众人的身上已是沁出了汗水,这种攻击虽然无关痛痒,但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喘息之机,而武修者维持真元护盾的时间却是有限的。
而就在对岸的土族兵士准备搭上第四支箭的时候,秦祺微微一笑,口中大喊一声:“撤!”
三千武修闻言顿时长舒一口气,若是再坚持下去的话,定然会被射成筛子。
不得不说,武修者在撤退的时候要远较于寻常兵士更加迅捷,土族兵士的箭还未搭好,而对岸却早已空空如也,搞得土族兵士不知搭上的这支箭到底还射不射。
“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收箭渡河!”中年武将大笑道。
“唉,我还是不知道秦公子为何要多此一举!明知我们拦不住为什么还要上去平白当了一回活靶子!”城头之上观战的郭为襄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呵呵,郭宗主,师弟这是在故意示弱,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放心大胆地渡河,殊不知我们早已在河里设置好了陷阱!”霍青在一旁解释道。
郭为襄闻言之后点了点头,对于战争,这些人一窍不通,所以对于秦祺这看似多此一举的举措均是一片茫然,只有一旁安坐着的花若虚,望着城下的那个少年,脸上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土族大军排列有序地纷纷下河,而就在第一个阵列小心翼翼地走到河中央时,只见最前方一列兵士突然脚下一滑栽入水中。
啊……啊……
紧接着阵阵惨嚎骤然响起,同时水面顿时泛起道道血花。
而这如同连锁反应一般紧接着第二列、第三列兵士竟纷纷栽倒,顿时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那中年武将见状面色微变,身体竟陡然拔地而起,在水面之上连踏百步,而后手中长刀豁然向水面砍出一道青色刀芒。
一声爆裂之声响起,水面之上顿时漂起一片碎木,此时方才看到在这些碎木的一端,尖如刀锋。
“停止前进!”武将暴喝一声,而后长刀连连挥舞,射出道道刀芒,顿时水面之上爆裂之声连成一片,短短一瞬间,被埋伏于河底的机关暗器便被破坏殆尽。
而这也使得土族一瞬间损失了数百名兵士。
中年武将的脸上阴晴不定,身形连连跃起瞬间便到了对岸。
此时土族兵士方才重新开始渡河,中年武将则傲然站立于河岸之上,冷冷地望着已退至城下的那三千武修。
“师弟,此人修为也在青境,怕是高出你不少!我看你的下一个计划还是算了吧!”许括见状担忧地说道。
秦祺闻言之后轻轻摇了摇头,面具之下的脸上再度充满了决绝。
“师兄,之前我所做的种种都是在赌命,赌上天会赐我一命!唯独这次我没有赌,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秦祺缓缓地说道。
许括闻言后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秦祺已经做出的这个决定。
而秦祺的这个决定也将决定着这一场战争的胜负。
中年武将缓缓扬起长刀,刀尖直指秦祺,口中高声喝道:“土族左都尉奎木狼,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单凭这一句话秦祺便已知道这奎木狼定然是精于兵道,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在开战之前互通官职和姓名,若是武修临时为将的话,是断然不会知道这些细微的战争规则。
不过,秦祺虽然知道这些,但却显然没有将自己划归于武将的行列,只见秦祺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杀!”
话音方落,只见秦祺竟率先一跃而出,紧握天工剑向奎木狼的方向爆掠而去。
许括见状当即举剑大喊一声:“杀!”
瞬间,三千武修紧随其后闪烁出道道白芒向着尚且没有完全渡河的土族兵士冲杀而去。
奎木狼眉头一皱,身形不动如山,双瞳紧缩死死盯着秦祺的一举一动。
秦祺转瞬之间便冲到奎木狼的跟前,而就在奎木狼准备迎击之时,不料秦祺身形急转,而后竟向其身后的土族兵士攻去。
“哼!雕虫小技!”奎木狼冷哼一声紧随其后,长刀挥砍而出,顿时一道刀芒向秦祺背后激射而去。
秦祺似乎早有预料,看也不看,天工剑顺势向后一拨,刀芒相交,发出一声闷响,秦祺只觉后背如同被巨锤击中一般,胸中血气翻涌,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青境三重!”只凭这一击秦祺便知道了奎木狼的修为层次要较自己整整高出两层。
“很强,不过现在还不是与你战斗的时候!”秦祺心中这样想道,脚下连连闪避,将奎木狼的攻击尽数避开,而后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兵士刺出自己致命的一剑。
而其他武修此时也是先后加入战团,奎木狼虽然修为很强,但现在更多的却是刚刚上岸尚且没有摆好阵型的普通兵士,即便是那些重甲兵士在面对武修者强大的真元之力面前也显得羸弱不堪。
一时间武修者以绝对的力量占尽上风,奎木狼左突右杀异常勇猛,但他知道,在军队没有摆好作战队列之前,现在的兵士如同散兵游勇一般无二,哪里会是这些武修的对手。
但随着渡河的兵士越来越多,秦祺与众武修便感到了愈发吃力,因为对方只需将自己这些人围成一团,便足以使得自己彻底陷入被动。
毕竟双方人数的优势还是不容小觑的,而此时其他土族兵士也已迅速结好战阵,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三千武修,准备给予这些自命不凡的修炼者最沉痛的打击。
“重甲军阵,准备!”奎木狼一面厮杀,同时口中对那个由一万重甲兵士组成的战阵高声下达着自己的军令。
本来一军主帅是不可冲锋陷阵的,但奎木狼却忽略了对方是三千武修而不是三千兵士,而武修者是从来不讲求战场规则的。
不待自己战阵摆好便瞬间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使得奎木狼不得不冲锋在前,为己方的战阵拖延些时间。
而此刻战阵已然结好,奎木狼狞笑着望着仍在拼杀的三千武修,“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吧!”
只见奎木狼缓缓扬起长刀,口中逐字逐句地吼道:“重甲战阵,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