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善闻言一愣,望了望城下的敌军,而后一把抓过身旁的一名将领怒声吼道:“你给老子看好了,老子去去就回,若是让敌人突破了东城,老子诛你九族!”
说罢之后,存善瞪了敖右廷一眼径直向东城的方向跑去!
“陈河,点一万弟兄跟老子去东城,你再带一万人去西城!”
敖右廷望着存善的背影,眼神中透出一股忧色,刚才存善临走时瞪了自己一眼,敖右廷看得出存善眼中的不甘,但同时还隐藏着一丝野性。
是那种难以驯服的野性。
敖右廷不知道存善从哪里来,又经历过什么,或许连负屃都不知道,但存善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是与生俱来的,无论他如何掩饰,都无法改变。
事态紧急,容不得敖右廷多想,城下的敌军已经距离城门不足百步,城头士兵们的箭雨变得更加猛烈,他们没有目标,只管疯狂地、不停地将箭囊里的箭矢射光,然后又重新装填,然后再射光。
“抬床弩过来!”敖右廷大喝一声,伸手将长衫一角掖进束腰,双目中的凶光毕露。
龙帝城内。
攻城的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且战局显然于秦祺极为不利,城内的百姓门窗紧闭,和自己的家人心惊胆战地蜷缩在家中,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祈求着,也为龙帝城祈求着。
楼梵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在听到城外战鼓响起的第一时间便亲手将防御大阵破坏,此时他的心并不像看起来这么平静,他不知道这场战争究竟谁会最终获胜。
但不管谁最终获胜,自己和宗门这些人的结局或许都不会好过,因为宗门始终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所以一定会是双方眼中不安定的因素之一,待得龙帝城安定之后,恐怕宗门将会是首当其冲的打压对象。
虽然无论是秦祺还是囚牛都曾保证过不会动宗门分毫,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双方用来暂时稳住宗门的权宜之计呢。
虽然身处城中,但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城外传来嘈杂的喊杀声,楼梵已经连续三四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此时看上去稍稍有些憔悴,而此时聚集在大堂里的其他宗门的宗主也好不了多少。
这其中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这些平日里针锋相对甚至欲除对方于后快的宗主们此时不得不站在同一战线上,宗门虽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与军队抗衡的地步。
虽说有八万多武修,但或许也只需八万大军便可轻易将自己从这个世上抹除。
大家争吵过,也商讨过,但是始终没有一个保全自己万全之策。
楼梵在堂内来回踱着步子,不安的眼神时不时望向门外,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子每隔一会便会来报告一次双方的战况。
秦祺的劣势早已被这些人所了解,所以这一次大家一致地表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在城中制造混乱,以此来向囚牛表示自己的忠心,并换取一丝保全的可能。
但楼梵始终不觉得这么做是明智的选择,他知道秦祺还有自己底牌没有拿出来,但却又不知道秦祺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但楼梵除了尽力压着众人这种极为冒险的想法外,便再也做不了什么。
“楼宗主,快些决定吧,要动手的话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等到囚牛大军进城以后,你觉得我们还能活么?”一名中年男人催促着。
“是啊,楼宗主,我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要你一句话!”
楼梵没有回答,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他依旧下不了这个决心。
“看来,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啊!”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顿时使得众人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而楼梵闻言后先是一愣,而后快步走到门前躬身拜道:“楼梵,恭迎陛下!”
正是秦祺。
而见楼梵如此,其他众人即便百般不愿,还是起身冲门外拜道:“恭迎陛下!”
一道金芒自空中划过,待得众人抬眼时,秦祺早已站在堂内。
依旧是那身黑色劲衣,长发成髻,面容冷峻。
“诸位,请坐吧!”秦祺淡然扫过众人的脸,而后缓缓说道。
众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对于秦祺的突然到来感到十分意外,按理说现在秦祺应该待在城头督战,而不是来这里。
而秦祺在这个关键时候来这里,这让众人的心中猛地一沉。
首先众人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便是秦祺发觉了自己这些人的想法,所以来这里准备先下手为强。
除了楼梵之外,所有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却都在暗暗调动龙元之力,一旦秦祺出手发难,说不得便要有一场死战。
宗门的人从来都不会束手就擒。
秦祺自然感应到了众人体内那一道道不安分的龙元气息,随即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没用的,我若有杀心,这屋子里的人一个也活不成!”
此言一出,就连楼梵的脸上都现出一丝惊骇,虽然他同样感应不到秦祺的修为层次,但直却告诉他自己,眼前这位年轻的龙帝或许……真的能够做到。
而众人也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已经竭力地在压制着自己体内的龙元之力,一般的强者根本无从探知,但秦祺究竟是如何感应到的呢?
以秦祺的年龄来说,他根本不可能达到那样的修为高度,龙帝传承改变的是他的体质和天赋,但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增加如此强大的修为。
人们总是对难以解释的未知充满了敬畏,正如此时的众人对秦祺这种违背常理的表现感到恐惧一样。
恐惧使得众人不得不暂时收起自己刚刚涌现的杀心,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秦祺,耐心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楼梵宗主,为何不坐?”秦祺见楼梵依旧站在那里,不由得笑道。
楼梵闻言躬身回道:“小人不敢坐!”
“为何不敢?”
“因为小人不知道陛下此行的目的,更不知道陛下此行对小人来说,是福还是祸!”楼梵一丝不苟地答道,语气平淡如水。
秦祺的脸上则始终挂着笑,听完楼梵所言之后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冲其他人问道:“他不敢坐,你们为何敢坐?”
“是陛下让他们坐的!”楼梵抢先答道。
“呵呵,他们之所以敢坐是因为他们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决定,你不敢坐,是因为你还在犹豫不决,对么?”秦祺笑道。
包括楼梵在内的所有人沉默不语,他们不知如何回答,无论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
“我很感谢你的不敢,也很敬佩他们的敢,无论你们怎么选择都没有错,我不会怪罪你们任何人,更不会杀你们任何人!”秦祺缓缓说道。
“想必我是龙族有史以来最惨的一任龙帝了吧,对于你们来说,我始终是个外人,而我也可以直接了当地告诉你们,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出自木族便永远是木族人,虽然我体内流淌着一半龙族的血液,但这里对我来说始终是个陌生的地方!你们可能明白?”秦祺问道。
众人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祺。
他们不知道秦祺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所以自然也不知如何回应。
“虽然这一切的源头都因为我的出现,但我本以可置身事外,尤其是三大老祖现在还在朱雀峰的情况下,我想若是我想走的话,还没人拦得住我吧!”秦祺笑着,周身释放出一道无匹的龙元气息。
而当这道气息出现的一霎那,在座之人当中竟立刻有三人当场昏厥过去。
这道气息仅仅出现了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楼梵踉跄了几步,面无血色。
其他人虽然坐在那里,但却比楼梵的情况更要糟糕一些。
只见所有人口中喘着粗气,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甚至有人还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但更多的人却知道,这屋里所有人的命在刚刚那一瞬间已经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
虽然猜到了秦祺的修为不低,但楼梵还是没有想到秦祺的修为竟如此之强,强到在那一瞬间他可以轻松地同时杀了这屋里的所有人。
楼梵的修为是黄境五重的修为,随着在座的以自己的修为最强,但其他人最不济也都在黄境层次,同时杀了三十名黄境层次的强者,那么秦祺的修为最低也要在地境层次。
楼梵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他知道这种层次的强者足以在挥手之间让自己灰飞烟灭,更无法想象方才秦祺若是真的动了杀心的话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
现在,所有人对于秦祺所说的话再也不敢有半点怀疑,虽然这样的修为还不足以横行龙族,但若是想要离开的话,除了三大老祖外还真的没有什么人拦得住。
没有人知道秦祺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的,强大到了让这些活了数十年,一百年,也修炼了数十年、一百年的龙族仰望的程度。
但有一件事他们却清楚得很,那就是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得罪秦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