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危险,还请陛下回避!”此时存善上前说道,看得出,他因为方才的失误脸上有些愧疚之色,但却多了一些刚毅。
秦祺不置可否,而是拍了拍存善的肩头笑道:“你做得很好,不过刚刚的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你表演的时刻!”
存善闻言看了看秦祺,目光中似乎闪烁着点点晶莹,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么糟糕,敌人的仅仅第一轮攻势便让自己灰头土脸。
若非刚才秦祺及时出手的话,绝不可能瞬间毁掉敌人两架投石车。
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疏忽,若是平常让士兵们加强床弩训练的话,结果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存善本不期望秦祺能够原谅自己,因为这本就是自己的失误,战场上是绝不允许失误的,因为哪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其所需要的代价或许便是成千上百条士兵的性命,甚至因此延误战机导致最后的失败。
存善甚至已经做好了交出手中指挥权的准备,但秦祺并没有怪罪于自己,指挥权依旧掌握在自己手中。
存善点了点头,而后郑重地躬下身子说道:“谢陛下!”
“你不必跟我说谢谢,若你丢了龙帝城,我会亲手杀了你!”秦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但看得出其对于存善依旧没有任何怀疑。
“若丢了龙帝城,存善便亲自提着自己的脑袋来和陛下谢罪!”存善咬着牙说道。
“不,你不是向我谢罪,而是要向因此而战死的兄弟们谢罪!”秦祺纠正道。
“去吧,让我看看真正的存善,我没有军队给你,但我可以许诺给你三十万人的编制!由你去打造一支属于你的军队,至于能不能让大荒记住你的名字,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秦祺说着转身离去,回到了原先自己站立的地方,静静地望着正在组织第二次进攻敌军阵营。
“你这空口承诺也太便宜了些吧,我觉得这小子可不会上你的当!”敖右廷笑道。
“这许诺对别人来说或许毫无意义,但存善不同!”秦祺缓缓答道。
“哦?有何不同?”
“因为他真的能组建一支三十万人的军队!”秦祺严肃地说道。
“呵呵,即便能招募这三十万人又能怎样?你能指望这些新兵拥有多强的战力?到最后真正能上战场厮杀的又还能剩下多少人?”敖右廷不置可否地笑道。
秦祺想了想,而后说道:“很快,我相信他!”
敖右廷闻言后没有说话,但对于秦祺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仍不抱有任何幻想。
而此时,敌军却已然结好阵型严阵以待,三个方队共计六万名身披甲胄,手执盾牌的士兵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启禀陛下,东西两侧的敌军已经开始攻城,敖族长和东方族长正在全力阻止抵抗!”一名士兵跑到秦祺身后单膝跪地报告道。
“存善,这里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秦祺冲存善大喝一声,“右廷我们去看看!”说罢之后身子拔地而起,率先向东城飞去。
待得二人落在东城的城头时,饶是已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骇。
显然东城这里战斗的惨烈要远比南城严重得多,只见城头之上的每一块城砖均已是被鲜血染红,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他们的手中依旧还紧紧握着刀剑等各种兵器,接近破碎的城头垛口已是布满了羽箭,远远望去就像刺猬背上披着的尖刺。
“我们的预测有误,这里或许才是敌军的主力!”东方白满身血污地走到秦祺跟前说道,脸上布满了疲惫。
“这里的敌军虽然没有投石车,但却有数百架床弩,重箭死死地钉在强上,他们的士兵根本用不着云梯,踩着重箭一级一级往上冲,现在第三轮攻击刚刚结束,我们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东方白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透着深深的无奈。
“而且,我们的人不懂得如何守城!”东方白的声音很低,充满了悲怆。
三大古族的护卫大部分已经被调往了朱雀峰,尽管如此,三大古族还是将家族中仅剩的人手都拿了出来,但在此一战中损失殆尽。
龙甲军的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了南城,东、西两城则分别由三大古族的强者负责,这些武修本就不善战争,此时让他们龟缩在城头抵御敌军,这对他们来说除了感到屈辱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面对顺着城墙蜂拥而上的敌军,他们茫然不知所错,虽然他们拥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挥手之间便可让一个人灰飞烟灭,但他们无法抵挡数以十万计的敌军,即便他们的力量再强大,即便这数十万敌军再羸弱不堪,但力量终有用尽的一刻。
他们已经习惯了运用龙元之力去杀人和防御,但在面对如此数量众多的敌军士兵时,这反而成了他们最为致命的弱点。
士兵们没有龙元之力,更不知道如何去防御龙元之力的攻击,他们所知道的只有进攻。
不计任何代价地杀死敌人登上城头,他们看起来或许有些笨拙,但他们就是用这种笨拙的方式生生耗死了守城的武修。
“是啊,我们的人不懂得如何守城!”秦祺沉吟道。
而且东城如此,西城的情况也可想而知,现在最稳固的反倒是存善的南城。
“右廷,让存善分别调出一万人去协助这里和西城,存善协助东方前辈防御东城,你和我去南城!另外让童封去协助西城!”秦祺吩咐道。
“好,你呢?现在做什么?”敖右廷问道。
“我去找帮手!”秦祺说道。
“要不要把那三万新军拉上来?”敖右廷又问。
秦祺想了想答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新军了!”
“好!我这就去南城!”敖右廷说罢之后不敢停留,纵身向南城的方向跃去。
“秦祺,你觉得我们能赢么?”东方白问道,灰白的长须上点缀了点点殷红的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再因此死太多的人,必要的时候,我会……”秦祺没有说下去,但东方白却知道秦祺没有说出口的那四个字是“弃城投降”
东方白没有劝阻,而是转身冲着尚有一丝战力的武修们怒声吼道:“没死的起来准备战斗!只有我们不死,龙帝城就绝不能让叛贼夺了去!”
秦祺没有敢看东方白的背影,而是默默地翻下城墙向城内急掠而去。
当敖右廷抵达南城的时候,敌军的第二轮攻势已经开始,三个大阵的敌军怒吼着向着龙帝城的城墙冲了过来,每一名士兵都将手中的盾牌举过头顶,以此来防御城头上射下的箭矢。
普通的箭矢显然没有重箭那样的恐怖破坏力,面对敌军手中的盾牌每一轮的箭雨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而在三个大阵的中央,在盾牌的掩护下赫然是三架沉重的攻城锤。
重达近千斤的攻城锤在士兵们的掩护下艰难前进,即便是重箭在面对千余斤的攻城锤时都变得羸弱不堪。
“看来囚牛还真的做了不少准备!”存善伸手正了正自己的头盔,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经过了先前的战斗,存善的心态已愈发接近一名合格的将领,此时此刻他不仅没有半点慌乱,而且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准备火油!”存善朗声喝道。
话音方落,负责火油的数百名士兵便抬着数百只笨重的木桶走到垛口前。
“哈哈哈!别急,等这帮兔崽子到了城下再倒!弓箭手继续攻击,不能让他们抬头!”存善大笑道。
前方,敌军士兵依旧在艰难前行,漫天的箭雨让他们无法抬头,只能低头猫腰缓缓前进,因为要护送攻城锤,所以他们不能太快。
铁箭咻咻落下,强大的力道在盾牌上迸射出点点火花,士兵们执盾的手被震得隐隐发麻。
一名敌军士兵的虎口被震得渗出了一道猩红的血痕,于是他尝试着用左手去替换已经疼痛难忍的右手,于是他手中的盾稍稍一歪。
噗——一支羽箭钻过盾牌之间的空当没入那名士兵的咽喉,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士兵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而后举着盾牌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但紧接着又是十余支羽箭穿透了他的身体,而此时他也终于看清了城头上的守军,和那些漆黑色的巨大木桶。
这名士兵露出的空当直接又使得他身旁至少三名士兵中箭身亡,但附近的士兵立刻向前一步填补了缺漏,盾阵再度变得坚不可摧。
“存善,立刻带一万人到东城,另外再派一万人去西城!”敖右廷掠至存善跟前说道。
“什么?眼看敌军就要攻上来了,我不能走!”存善吼道,此时此刻正值关键时候,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这是陛下的命令,你敢抗旨?!”敖右廷的目光一寒,冷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