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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明

时值夏日正午,炽热的阳光散在杜康村的土地上,蝉声蛙声交织成一片。这杜康村乃是洛阳南部的一个大村,盛产各种美酒,自古以来多有英雄豪杰于此煮酒论剑,这村里也时不时便有许多武林高手。

一处小茶摊前聚集了一众人听书,说书的是个年轻书生,这书生将当年威震武林的小虾米的事迹娓娓道来,一路赢得不少人喝彩,只听得结尾处:“小虾米前辈最终凭借一路野球拳打败天下英雄豪杰,年方二十便坐上了中原武林盟主的宝座,不愧是自古以来天下第一奇侠!”

说到这里,忽然底下一人大笑数声,那书生看这人,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一袭蓝色布衣,体态健实,书生问到:“不知阁下因何事而发笑,难道是认为在下讲的是骗弄三岁小孩的故事么?”

那少年摆了摆手,道:“非也,听先生之言简直酣畅淋漓,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像小虾米前辈那样的大英雄!”(ps:我总觉得这句话跟****一样……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很经典的台词)

书生微笑道:“敢想便有实现的可能,不知这位少侠姓甚名谁?”

“在下姓东方,名未明。”少年答道。

“好,东方少侠,若你今后能在江湖上有一番大作为,本人徐子易的《武林通鉴》上必将有你的名字!”

那少年挠了挠头问到:“不知这《武林通鉴》是何物?”

徐子易道:“此乃我生平对江湖所见所闻之事的记载,但凡是武功高低,道德品质,抑或丰功伟绩,此书皆有所载。”

东方未明笑道:“但愿有一天我也能出现在徐兄的《武林通鉴》上!”

这是,又一名少年从对面的屋顶上跃下来,对徐子易说道:“大哥,我们该走了吧?”

徐子易点了点头,向东方未明拜别,只见二人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未明暗暗称奇,没想到眼前二人竟有如此高的武功。

忽然,只听得村西头喊声震天,村民尽皆踉跄而逃,未明拦住一名男子问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为恶江湖多年的“陕北十三雁”入村打劫,这群人手段狠毒,武艺也不差,当地巡捕多次缉拿未果。然而未明却并不知此间轻重,径直向村西头走去。

正行间,只见几名大汉围定一名女子,口出污言秽语,未明哪里忍得了这些,便大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没有!”

那几名大汉目光同时向东方未明抛来,少时,只听得一阵大笑,随即便有人道:“臭小子,今天让你知道知道,老子们就他妈是王法!”说罢,举刀便向未明砍去,这一刀来的确实刚猛有力,未明先是一愣,随即弯下身子,伸出右脚勾住那大汉小腿,胳膊以极快的速度勒向大汉咽喉,一个巧劲,将大汉摔了个仰面朝天,原来,未明曾和家乡的拳师学习过一些拳脚功夫,对于师傅所授的摔技烂熟于心。以前却也从未和别人真刀真枪比试过,只是情况危急,下意识便将这招使了出来,其余几人围将过来,未明护在女子身前,有一个大汉举起刀砍来,未明轻巧一闪,忽然又被另一名大汉踹了一脚,倒在地上。

只见领头一人大骂道:“臭小子,这里有你什么事!你今天定然是活腻歪了!”

未明笑了两下,道:“我辈侠义之人,为侠道而死,亦不足为憾!”

“好!凭你这句话,谷某人便交定了你这个朋友!”倏忽间,两名几名大汉纷纷倒地,领头那人一看,击倒这几名大汉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英俊潇洒,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问道:“你……姓谷?莫不是逍遥谷第四代大弟子谷月轩!”

“正是!”言罢,谷月轩飞起一拳,又打倒一名壮汉,为首一人见事情不妙,拔腿便跑,只见谷月轩飞赶来,一个林冲策马鞭将起踢出数丈之外,其余人见了,哪还有胆量与其交手?谷月轩大喝一声:“把兵器全都放下!”只见那几人全身颤抖眼看兵器已然攥不动,经谷月轩这么一喝便直接都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远处来了一大队官兵(官兵总是在大侠砸完场子后出现……),领头的是朝廷有名的神捕史纲,史纲即刻下令将陕北十三雁戴上枷锁和脚铐。

未明在地上瘫软着,心里暗自苦笑着:“没想到我这么不禁打,非但没能救得那姑娘,反而被她见到这等丑态……”

未明正自懊恼间,耳边却传来一阵柔声,“少侠……你受伤了吧?让我来看一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名女子,未明方才只顾打斗,却并未仔细看过这姑娘,只见她身着一件紫色长裙,端庄优雅,一头飘逸的乌黑长发间生得一张颇为秀气的脸。未明生在乡野之间,确实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那女子见了未明的表情,掩面羞笑了一下,未明方才醒过神来,忙说到:“这……让姑娘见笑了……我虽然功夫不济,这挨打的功夫总算是练过的……”

那女子又笑了一下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未明心想,方才救这姑娘不成,反倒丑态百出,这时候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名字,便道:“这……我辈行事以一个义字当头,惩奸除恶本就应为,这便不求别人记住我辈姓甚名谁。”

未明说这些话时,脸色稍微显得有些不对。女子顿了一下,笑道:“大侠做好事不留名,小女子自是过意不去,这样罢,大侠既不愿意说,我自得去村里挨家挨户问,顺便给大侠你宣扬一下英雄事迹,告诉村民大侠是怎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是怎么被那大汉一脚踹飞,又是怎么被人所侮却又毫无还手之力的。”言罢,便要起身而去。

未明大惊,伸手拽住那姑娘的衣袖,那女子竟说道:“没想到大侠你与那群贼人确也无异。”

未明听此言,赶紧放开了手,心里暗暗叫苦,说道:“……既然姑娘如此说,那在下便招了吧……我复姓东方,名未明。敢问姑娘芳名?”那女子说道:“我刚才问你个名字你便吞吞吐吐,我现在若不告诉你,你又有什么办法?”未明挠了挠头,那姑娘见他如此,不由得又一笑,说道:“好啦,看你那个样子。告诉你吧,我姓沈,名湘芸,来这杜康村采药,不成想居然碰见这群恶人……”

未明道:“采药?姑娘难道懂得医术?”

正当未明问着,谷月轩上前来,看了眼沈湘芸,便问道:“这不是神医家的姑娘吗?你怎么在这里?”

“谷大哥,爹爹让我来杜康村来采一味仙鹤草,没成想居然遇到这么些混蛋,还好谷大哥还有……”沈湘芸回头看了一眼东方未明,笑到:“还有这位东方未明,东方大侠!”

未明心里叫苦不迭,这哪是什么夸赞人的话,很明显就是拿他取笑啊,这时,未明已能活动自如,便起身向谷月轩拱手,道:“多谢谷兄出手相救,若不是谷兄,恐怕小弟今日便被这群霸所害了。”

谷月轩还礼,道:“兄弟此言差矣,习武之人最可贵的便是一颗侠义之心,若无此心,纵使有再高的武功也难能服众。”

未明听了这话,如大梦初醒,方觉自己刚才所想实是太过小肚鸡肠,继续道:“谷兄所言极是!小弟受教了,呃……这位姑娘似乎与谷大哥相识?”

谷月轩答道:“这位是忘忧谷神医的女儿,我师承逍遥谷,两地间隔不远,师傅与忘忧七贤素有交情,湘芸姑娘也来过逍遥谷几次。”

未明点了一下头,便问道:“不知谷兄接下来如何打算?”

谷月轩答道:“谷某此行前去洛阳,完成师傅交与的差事。”

未明笑道:“妙!我也正要去洛阳瞻仰小虾米前辈的雕像,不如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谷月轩正欲点头,只听沈湘芸说道:“两位大侠慢走,湘芸得赶紧去帮爹爹采药了。”

未明听出湘芸语气有些不对,谷月轩道:“沈姑娘只身在外,怕是不太安全……不如等湘芸姑娘把药采完了,我们一齐上路吧。”

沈湘芸摇了摇头,道:“谷大哥有要事在身,方才因为我已经耽搁了一阵,若要再因我而拖慢步伐,湘芸实在是过意不去。”

未明稍微想了想,说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谷大哥,你先去吧,我先跟湘芸姑娘去采药,随后去洛阳找你。”谷月轩点了点头。

沈湘芸笑道:“如此甚好,但只怕东方大侠一会儿又来个英雄救美不成,反倒自己被别人踢了一跟头。”

未明也知湘芸并无恶意,便笑道:“沈姑娘,别看我武功不怎么样,说实话,这脱身的本领我确是有一大堆。”沈湘芸笑了一下,却不搭理她,径直向村南头走去。谷月轩向东方未明一拱手,便往东而去。

未明追赶湘芸而去,眼见便已出了村,未明远远瞥见了湘芸的背影,未明走过去,只见湘芸手中攥着两根草,这草的前端生出了许多黑白色的絮状物,未明问湘芸这是什么事物,湘芸道:“这东西叫做仙鹤草,可以滚咽膈之痰,平翻胃之哕,同时也有止血的功效,是制作上乘金疮药的必备良品。可惜忘忧谷里却没有这种东西,还要大老远地来这采……”

未明看了看那两根草,环顾了一下四周,不一会便取了一大捧回来,湘芸笑了笑,说到:“东方大哥,你取的这些并不全是有用的仙鹤草。”湘芸从那一捧中取出一根,说道:“你看这根草,根部都已经发霉了,你去它来药效甚是低微。”

未明挠了下头,竟没想到采药还有这等学问。忽然,草丛动了一下,未明走近看了一下,草丛里竟有一只受伤的兔子,湘芸走近那只兔子,那兔子端的是腿受了伤,倒也不动弹,湘芸去出身上的一瓶药来,在腿上抹了一下,随即私下自己衣袖上的一块布来,缠在兔子的腿上,又从方才丢掉的仙鹤草中取了几根放在兔子面前,那兔子一会儿便将草吃了个净,湘芸轻抚了下兔子的头,在兔子腿上按了两下,没想到那兔子却跳了起来,缓缓地走开了。

未明大惊,问道:“沈姑娘,你这医术原来不仅能治人,竟然连兔子都能治啊!”沈湘芸不搭话,过了一会儿,东方未明隐约听见沈湘芸说道:“这小兔子岁数并不算大,如果就这么暴食荒野,它的爹爹妈妈一定会很伤心吧……”未明看了看沈湘芸,她的眼圈竟然有些红了,未明暗忖着:“这姑娘虽是爱取笑人,又有些任性,但这份仁爱善良之心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把它抓回来,你先帮它治好伤再放它走不是更好?”言毕便要将那兔子追回来,湘芸拉住了未明,摇摇头,说道:“到时候再放它走,它既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它,反倒是为两者徒增烦恼,便由他去吧……生死各有天命,这是医者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未明从她的言语中听出了些许的无奈,便不再多问什么。

少时,沈湘芸说道:“好了,东方大哥,药采完了,我们走吧。”

未明见时日已晚,便和湘芸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现在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吧。”

沈湘芸顿了一下,东方未明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道:“沈姑娘大可放心,这杜康村是出了名的太平,今日这陕北十三雁也算是这村子百年来最大的浩劫了。”

湘芸笑了下,说道:“有东方大侠在此,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走吧。”

未明被她这么一说,脸又是一红,便头也不回地朝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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