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得得顺来路回去。
杏花被牢牢绑了手脚,就像扔一袋棉花或者大米样扔在马车地板上。她蜷缩着身子,欲哭无泪,可谓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她想告诉瘦子和胖子实情,告诉他们自己是何家大院的人,是何家正房太太贴身丫头,如若他们能将她送回平安镇,自有他们好处,可是他们能信吗,强盗可能发善心吗?
杏花被堵了嘴,拼命扭动身体,像一尾在石板上拍打尾巴的鱼。
瘦子踢了一脚,然后弯腰拍拍杏花,呵呵笑着说“宝贝别动别动,一会儿便到地儿了,你等不及了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在杏花身上胡乱摸捏,随着马车颠簸,有时抓捏得很重,杏花痛得吱哇乱叫,苦于嘴里塞了布头,发不出声音。
瘦子按按杏花肚皮,对胖子说:“你看看,这肉多么软乎多么有弹性,黑是黑了一点,不过手感真是不错哎!”
胖子不理会瘦子,瘦子便解开杏花腰带,摸杏花肚皮,就像屠夫摸牛马猪狗肥瘦一般。瘦子招呼胖子:“来来来,你也摸摸,解气得很。你还别说,模样不咋的,手感却是不错,一定有人喜欢胖嘟嘟的女人,说不准真能卖个好价钱。”
胖子不感兴趣,瞟了一眼说:“别摸了,小心马车把你颠下去。再说你的手也别再往下伸了,千万不要把大闺女摸成小媳妇,那就不值钱了!”
瘦子缩回手,说:“别把她说得如此完整,她还可能是大闺女吗?大户人家当丫头,那些老爷少爷难道是吃素的吗,不动她们丫头脑筋吗?只怕早已徒有虚名,纸糊的灯笼壳子,不是大闺女了。”
“那也未必。”胖子说,“大户人家丫头众多,老爷少爷眼光只盯着年轻漂亮丫头,盯着嫩得像水葱儿似的丫头,似这般货色老爷少爷一般是看不上眼的。”
“谁说这般货色不讨人喜欢,我偏偏喜欢这般货色。”瘦子说,“你看她多么柔软,身上肉多,摸上去软乎乎就像摸一个棉花包。你看她的胸脯,好似二个倒扣的小脸盆,要多绵软有多绵软,要不我带回去让她做我小老婆吧。”
胖子调侃道:“行呵,你带回去吧。你不怕你老婆把你那东西揪下来喂狗,你就把她带回去吧。”
杏花被绑了手脚躺车上,犹如被绑了四肢待宰的猪,一点动弹不了,一句话说不出,只能扭动身子,鼻孔里发嗯嗯哼哼的声音。
马车得得往回走,天黑下来时,回到了城门口。马车并未进城,而是在城门口转了弯,沿着石板路进了一条小巷。
瘦子探头探看前方道路,敲敲车帮,喝道:“喂,为何不进城?”
车夫答道:“进城作甚,生意尚未成交你难道有银子逛大街吗!”
瘦子说:“把她卖到迎春楼嘛,那儿不是能多卖钱吗?”
“你蠢呀,”车夫说,“迎春楼果然出价高,但他们要这等货色吗?进出迎春楼的都是达官贵人,有身份地位之人,要的都是白嫩水灵的姑娘,且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如此粗黑的姑娘能入他们法眼吗?只怕烧火丫头都比她白嫩漂亮。还是城外快活林吧,去那儿的都是一些脚夫拉车扛大包的,喜欢强健有肉屁股大**大的女人。”
“妈的,好不容易做成笔交易还是个次货!”瘦子骂道,“可老子偏偏与众不同,就是喜欢强健有肉屁股大**大的女人。老子找女人偏偏喜欢找这样的货,迎春楼那些搔首弄痴的女人就是不稀罕。”
胖子笑着调侃:“你不稀罕人家还不稀罕你呢,你有银子进去吗!既然你稀罕这样的货,那等生意成交后你先睡她一回。”
马车进了一座宅子后院,车夫收了鞭,靠在一边车帮上。
瘦子跳下车,大声吆喝:“妈妈妈妈,来生意了!”
屋里走出一名穿红裙戴红花的中年女子,她是老鸨。老鸨一边磕瓜子一边问:“你送了什么货色来,大呼小叫的。”
瘦子说:“好货好货,妈妈过目。”
老鸨围着马车转一圈,拨开杏花头发看了看脸盘,撇撇嘴说:“我当什么上等货,原来是个腌菜缸。哪儿弄来送回哪儿去吧。”
“不识货了吧,看走眼了吧。”瘦子说,“你是快活林,并非迎春楼,光临你这儿的男人大多粗人,粗男人自然喜欢粗女人。你看看她的大胸脯,再看看她满身肉彩,想一想,男人趴在如此肉堆上该是何等惬意。你不要,只怕人家抢着要呢!”
“说得好听,就你这样的粗男人喜欢如此粗女人。”老鸨说,“不管是做姑娘还是做烧火丫头,你们开个价吧。”
瘦子看了看胖子和车夫,伸开一个手掌,说:“我们不诳你,绝不漫天要价,你给五十两吧。”
“什么!”老鸨像被抽了一鞭,双腿一用力跳了起来,嚷嚷道:“你是狮子大开口呵,她也值五十两,五十两能卖到水葱般白嫩水灵的姑娘了!”
“妈妈差了。”瘦子争道,“上次那个小葱从良,你收了人家一千两。其实小葱比她强不了多少,我们老主顾,开价五十两良心天地。”
“那也不行。”老鸨说,“小葱在我这儿养了三年。三年食宿,外加头面,衣着、教工等等,一千两便宜她了。我在姑娘身上必须下本钱,你懂不懂!”
“哪你出多少?”瘦子问。
老鸨说:“二十。”
“你抢人呀!”这回轮到瘦子嚷嚷,“一个姑娘只值二十两吗?二十两只能买她二个**还差不多,还有下面那个值钱的东西哩!人家是正经大闺女。”
老鸨问:“她以前何以为生?”
胖子说:“大户人家丫头。”
“喔唷唷,”老鸨叫起来,“大户人家丫头能有几个还是正经大闺女,难道那些老爷少爷都是吃素的吗?”
老鸨吩咐:“把她抬到屋里去。”
瘦子和胖子扛头抬腿将杏花抬进屋,扔到墙边一个小床上。老鸨跟进来,说:“把她放在这儿吧,到外面领二十五两滚回去吧。”
瘦子说:“不是说好五十两吗?”
老鸨说:“下次弄个漂亮水灵的来给你五十两。”
瘦子坚持说:“五十两,人家还是大闺女呢!”
老鸨说:“三十吧,也就这个数了。”
瘦子不乐意了,埋怨道:“你如何这么抠呢,我们成交多次生意了,你每次都是小里小气。我们也不容易,盯了多少路用了多少心思。三十两,每人只得十两,那是提着脑袋做事。你买了她,只须让她叉开双腿给人二次就有了,那也太划算了。”
老鸨不耐烦了,挥挥手说:“不必罗嗦了,如此生意又不用你本钱,如今世道四条腿的狗难找,二条腿的女子遍地都是,你觉得不划算拉回去算了。”
胖子推推瘦子,意思是算了,该妥协的时候妥协吧。瘦子咬咬牙说:“三十就三十吧,算今天我们白辛苦了。”
说是如此说,瘦子不甘心,心里不平衡,要求道:“既然答应三十了,我们也不讨价还价了,不过你得让我先睡一下,否则我们太吃亏了!”
“什么,你想女人想疯了吧!”老鸨叫道,“你卖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了,你想睡就能随便让你睡吗?你以为她是你家里那黄脸婆,想什么时候按倒便什么时候按倒。老娘我做的就是这买卖,你睡了是必须付银子的。”
瘦子问:“付多少?”
老鸨说:“你睡一次,我只能付你们二十了。你们三人每人睡一次,那就扯平了,你们赶着马车回家吧。这还不算头次梳拢费,若算上头次梳拢费用,那你就把马车也留下吧,你们拍拍屁股回去吧。”
瘦子叫道:“你你他妈比官府团练还狠呀,她那胖嘟嘟的粗黑身子到你这儿就成金身子啦,她那窟窿到了你这儿就成金窟窿了呀!”
老鸨笑道:“与金窟窿也差不多。”
瘦子胖子和车夫赶着马车走了,老鸨扯去杏花嘴里布头,问:“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做何种生意了吧?你别妄想逃走,你是逃不出去的,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听我的话好好接客,吃香的喝辣的,自有你的好处。若想逃走的话,只怕你尚未逃出房门,我便吩咐人打断了你的腿!”
老鸨是笑着说的,说到最后脸就板成了板砖,露出满面横肉。
杏花大口大口喘气,嗑嗑巴巴央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出去后自会好好报答你。不就是三十两银子吗,我家里也是很有钱的,别说三十两,就是六十两,一百两也给!”
“你不用出去报答我,在此更能报答我。”老鸨说,“别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对你没丝毫好处。你想想你将来总须嫁男人吧,嫁男人就是让男人睡你。如其将来嫁人了让男人睡,不如现在就让男人睡,至于哪个男人睡还不是一样的事。而且嫁男人不但给他睡,还得为他生儿育女吃苦耐劳,在此地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也不用你操心。好好想想吧,你能够如此想想,便不会闹了,也不用闹了。”
老鸨吩咐旁边人:“给她松绑吃饭,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开始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