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白领,手中并没有多少积蓄,美丽可爱的肖晓不嫌弃他的清贫,让他心中分外感动。
夜色凄迷,四周有着阴冷的风声。刘俊独自开着车,一边哼着流行歌词:“妹妹你等等我,哥哥有话对你说。”车子开到十字路口,忽见一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长发女孩儿伸手拦车。刘俊精神为之一震,心中暗想:“妹妹来了!”他一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停下车来,尽量以一种优美的姿态从车窗探出头去,一时大有惊艳之感。眼前的女孩儿长发如黑瀑布般披散下来,尖尖的瓜子脸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一个漂亮妹妹。可他的苦心全白费了,那女孩儿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焦急地道:“我妈妈心脏病突然发作,麻烦你开车送她到医院,好吗?”刘俊看到她身边果然躺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知道情况紧急,只得把方才的风月情怀收起,麻利地跳下车去,帮着那女孩儿把老太太扶上车,然后一踩油门,小车箭一般向巿中心医院疾驰而去。
凌晨三点,刘俊筋疲力尽地从医院大门出来,一边开车门一边暗想:“妹妹没捞着,倒做了回新时代活雷锋。”他上了车,忽然又感觉并非一无所获。毕竟,他临出门时,那女孩儿给他留了个手机号码,而且,他还知道她的名字叫肖晓。据他几次用眼梢偷窥的结果来看,肖晓是个漂亮高雅气质不俗的可爱女孩儿。
半个月过去,刘俊渐渐忘记了肖晓。并非他对她不动心,而是肖晓的条件实在太优越了,刘俊自叹狗屁不如,也无意去做那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这天中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肖晓竟然主动约他吃晚饭。刘俊的心情很有几分激动。自从他进入青春期后,潜意识里朦朦胧胧期待的,就是肖晓这种气质如兰的可爱女孩儿。现在,她终于来了。
一家小餐馆里,刘俊和肖晓相对而坐。刘俊感觉好似身在梦中。对面的肖晓很少说话,那文雅娴静的模样却更加让人心动。刘俊设想自己若能有幸娶到她为妻,这一生将是多么满足啊!两人轻声交谈着。刘俊得知肖晓是一所名牌大学大四的学生。
那天晚上,刘俊失眠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味到什么叫做爱情。
从此后,刘俊便经常约肖晓,或是喝咖啡,或是跳舞,或是看电影。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儿。他和她走在一起时,总有男人会看上肖晓一眼,眼中露出惊羡嫉妒的神情。每逢此时,刘俊总会感觉很得意。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白领,手中并没有多少积蓄,美丽可爱的肖晓不嫌弃他的清贫,让他心中分外感动。
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六,刘俊便打电话约肖晓去郊外爬山。他感觉肖晓面色略略有些苍白,想要她锻炼一下,肖晓答应了。
两人坐在山顶,放眼四望,但见山下树木繁茂,繁华的都巿变得朦胧而又遥远。刘俊转过脸来,凝视着肖晓,忽然问肖晓:“你希望自己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肖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我希望自己能够永远被一个男人深深爱恋。即便有一天我变得苍老如枯叶丑陋如鸡皮,在他的心目中我依旧是当年那个青春美丽的女孩儿。”刘俊无声地笑了。女人啊!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刘俊又试探着问。
肖晓抬起眼睛,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想追我,是不是?”刘俊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肖晓面色苍白起来,迟疑片刻,才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两人下了山,肖晓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刘俊知道他和肖晓完了,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他心中觉得很痛苦,又很恼怒。
事情似乎就此打住。
可是,命运总会制造出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机缘。
这天,刘俊所在的公司招来一批刚毕业的大学生,其中就有肖晓。在众多的女孩子中,肖晓显得异常美丽出众,气质清新迫人。刘晓的目光与肖晓相触,两人都愣住了。当时,刘俊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要和她重新开始。
可是,他很快便沮丧地发现公司的方总对肖晓特别信任,特别喜爱,特别他妈的不正常。刘俊把自己和方总放在同一架天平的两个托盘上相比,发现方总是泰山,他则是无足轻重的一片鹅毛。方总今年40岁,刚刚丧偶,幸运地由一个不太忠实的丈夫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众美女趋之若鹜的金牌王老五。他虽然略略有些发福,小腹稍稍有些似怀孕三个月的孕妇,却由于有庞大的事业支撑,举手投足间依旧是派头与魅力兼具,显得很有吸引力。刘俊只是方总手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成天被方总呼来唤去的。良鸟择枝而栖,美女自然要钓上金龟婿才算不枉此美不枉此生。刘俊毫不怀疑,假若他是可爱的肖晓,让他在刘俊与方总之间挑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入方总的怀抱。
刘俊总有一种感觉:肖晓虽然很少与他说话,对他似乎和对其他的同事不一样。也许肖晓是试着把他当哥哥吧。
这天,方总出差去了。下了班,刘俊在等电梯时,无意中发现肖晓站在自己身边,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肖晓依旧经常与方总私会,对刘俊却是客气而又疏远。刘俊每次看到肖晓与方总亲密说笑的样子,心中总是隐隐作痛,有时恨不能一刀捅死他们。他想到肖晓这样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儿,最终还是躲不过金钱物欲的诱惑,对现在的都巿女孩儿真是失望极了。他想离开这家公司,远远地躲开让他肝肠寸断的肖晓,可是,他舍不得她。不论心中如何痛苦,能够看到她总是好的。
让刘俊没有想到的是,肖晓并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嫁给方总,她忽然辞职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
一年之后,刘俊已经在另一家公司上班了。他一直没有再见到肖晓,他也不希望再见到她。可是,他却忘不了她。
这天晚上,他下了班,与朋友们喝了些酒,醉醺醺地回来了。走到门前时,无意中发现地上蹲着一个人,似乎正在擦眼泪。他吃了一惊,酒意也去了大半。那人站起身来,他才发觉原来是肖晓的母亲。
“伯母,您……有什么事儿吗?”他含糊不清地问道。
肖妈妈流着泪道:“我想要你去医院……看看晓晓。”刘俊心中一动,暗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焦虑起来,但他沉默着,因为心中对晓晓还有恨意。肖妈妈眼中又流下泪来,哽咽着道:“晓晓得了癌症,快要……不行了。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我能看出她很想见到你。”刘俊愣了片刻,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病房门开了,刘俊一眼便看到瘦弱苍白的肖晓独自躺在床上。看到刘俊,她怔住了,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苍白的脸上也泛出淡淡的红晕。这一瞬间,她显得异常美丽。看得出来,她很欣喜。
肖妈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还随手关上了门。
刘俊走上前去,默默地将肖晓抱起,轻轻地搂在怀中,然后很温柔很温柔地轻轻吻她。肖晓已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偏偏不肯嫁给我呢?”刘俊一边抚摸着她的纤弱的脖颈,一边道。
肖晓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准备接受你的时候,正好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我……”
刘俊这才恍然大悟。
肖晓轻声说:“如果有来生,但愿我们能再次相逢,好好爱一场……”
刘俊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