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写这样一个题目。它应该不叫恋爱,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恋爱过,但是它却又如此清晰地封存在我的记忆里。
20岁都没满,对我来说,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因为根本没有恋爱过。但是自己却给爱情下了定义——爱情等于责任。
遇到陈是偶然。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但是陈却给了我第一次惊喜和勇敢。
“你好,请问你找谁?”2000年的元旦节前夕,室友都回家了,偌大的一个寝室剩下了孤苦怜仃的我。听到电话铃响,我像遇到救星一样。
“喂,XX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哦,她回家了,你是哪里?”
“我是她同学,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不清楚,因为我们班这一期不进行考试了,说不定她不会来了。你找她有急事吗?”
“没有,只是无聊,想找她聊聊。”
“正好我也无聊,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聊一下吗?”……从来不和陌生人聊天的我第一次违规了。其实只是想打发一下难眠的一夜,却不知发生了下面的故事——陈告诉我他是一名军人,在新疆武警部队。一向对军人和新疆充满幻想的我一下子来了兴趣,问了他不少问题。后来陈留下了他的地址。
怀着对军人的敬仰,单纯而无聊的我打着手电筒给陈写了一封信。第一次在信中称别人为“同志”,第一次向别人诉说了我对军人的敬仰,第一次在信中给别人留下了自己的网名……写完信正好是1月1日凌晨零点。
陈很快给我回信了,他讲了他读信的感觉,写了军人的烦恼与训练的艰苦。但是他却在落款的地方写上了“爱你的××”。天哪!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对我说过爱我。我看完后赶紧把信藏在了被子底下,生怕会被人看见。那一天,心一直没有平静。说老实话,曾经羡慕过同学出双入对,但是一向对感情严谨的我拒绝自己在学生时代谈恋爱。当天晚上,我在给陈的回信中告诉他我的想法。他向我道歉了,并且在第二次的信中落款为“朋友陈××”。但是在他的信中还是流露出他对我的思念。对一个曾未见过面的人会产生爱意,而且仅通过一次电话?我一脸苦笑。第三封信他给我寄来了一张他的照片,穿着军装,虽说和我差不多大,看不出有什么饱经苦难的样子,但也挺像那么回事,一脸严肃的。当然他也有向我要照片,我没寄。这种不算爱情的爱情来得真的太突然了。
在通信的过程中,陈每周末都会给我电话。他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当然除了姓名外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会问我好不好,我会问他有没有给他父母打电话,并告诉他当兵的人一个月发不了多少钱,有时间还是多给家里打打电话,别把钱浪费在我的身上。他说他知道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班长,一次说漏了嘴,我询问他,他不出声。因为在我的心里,一个刚出去的人能当上班长真的不错了。我鼓励他多学习,争取以后考上军校,留在部队里。他在信里说,一个初中生,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会有机会吗?再说他又没有任何关系。我告诉他,虽然没文凭,但文凭是奋斗来的,我相信他能有那一天。他回答我,他会努力。
毕业前,我给陈写信,我告诉他我骗了他,他经常叫的那个名字只是我的网名。但是我还是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姓名。因为在我的心里,告诉与不告诉都一样的没有意义了。陈挂了电话给我,但我接起电话后他却没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陈说过领导给他们做一次考核,好像很重要。我问他有没有考完。他说,完了。我问他考得怎么样,陈没有回答。挂上电话之后几天,我收到了陈的来信,他说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错,他在信中问我为什么要上网,是因为上网才会有网名、才会有这个骗局吗?他讨厌网络。他的考核很差劲。但在信的末尾,陈写道:“现在我们这里还是冬天,还是厚厚的雪。……但是我看到了春天的来临,我相信她马上会到的。”
毕业了,再也没有收到陈的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留在学校的同学告诉我,新疆有个人打电话到寝室找我,并留下了一个传呼机号码。看到号码的当天中午,我在邮局CALL了陈,CALL台小姐叫我留下了姓名并问我是要留言还是回机。我说回机吧。这一次,我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等了很久,到了上班的时候,我走了。后来,那位同学告诉我,新疆的那个人又打电话来了,并叫她转告我,很对不起没有回机,他太忙了,但他终于知道了我的名字。
现在,那个号码还在我的电话簿里,但是我再也没有去CALL它。我想,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们都太小了。再说在我的定义中,感情等于责任,现在的我还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份责任。
算一算,陈的服役期已过了半年了。不知道他是否还留在部队里。他不会上网,当然也许现在会了。我想,如果他有幸看到这篇小文,希望他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