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海袍袖一展,马文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祝英台二话不说,将困龙索祭了出来,手指一掐,便把法海捆在了当中。接着又腾出了水月剑,直指法海面门,“人呢?给我交出来!”
剑尖便对着法海的眉眼之间,但是法海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女檀越,马施主与我佛有缘。老衲并无半点伤他之意,让他抄经反而是在帮他!”
“怎么说!”祝英台并非冲动之人,也知道自己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那困龙索。以法海的本事,让她拿剑砍她都砍不动。
“马施主天生宿慧,与我佛家有缘。否则,你道我师兄为何要传他手下护法金刚法门?”
“你说他能成佛?”祝英台的面色大变。护法金刚乃是护卫佛法的天神,小九受了护法金刚的法门,法海又说马文才与佛家有缘,难道他将来会成佛吗?如果他成了佛,那自己怎么办。佛家可是不能娶妻的。
“女檀越!莫要着急!”法海摇头笑了笑,“佛渡有缘之人,若人之不愿,佛亦不会强求。我观马施主尘缘才起,怎可为佛?”
“岂止是尘缘才起,那小贼就是命犯桃花!”祝英台面色微红。虽然他现在才只对白素贞表露心机,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他与自己的师姐樊梨花互有好感,若有机会,二人说不得也会结成鸳盟。而且,这小贼如此滥情,谁知道以后还会遇到谁。想到这里,虽然心中烦燥,但却安定了许多。这小子如此贪花好色,估计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家为僧的。
法海哪里知道祝英台有这么多的心思,又是神秘一笑,“抄写佛经,于马施主好处多多。女檀越可静观几日,等马施主出塔之后,便可知晓!”
这处空间乃是一间石室,没有门,只在一面墙上开了一个四方的孔洞,做窗户使用。室内唯有一张小小的案几,几上摆着笔墨纸砚等物。在旁边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着全是经书。在小几前,还有一个蒲团,除此之外,便连油灯等物也没有一个。
室内并无香炉,但却隐隐有檀香之味,嗅之则脑海极为清明。
走到窗户处,但看不远面水波渺渺,其间三个小小的石塔,正是那三潭映月的香炉足。微风吹动,头顶铃声轻响,抬头看,却见上方便是飞檐勾顶,并挂着数个铜制铃铛。风声一起,铃声微震,带有禅音。
“不会是给我弄雷锋塔里来了吧!”马文才心中暗道一句,只可惜那小孔太小,他只能眺到远处,却看不到近处之下方。
虽然只有小孔,除此之外,再也不见天日,但是室内却是毫无黑暗之感。
“这秃驴想要作甚!”马文才气从心头起,连声暗骂。
“夫君!”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却传到了石室之中,正是祝英台。听这声音,清脆悦耳,毫无石室相隔的阻懑与空洞之感,便好似她就在石室中一样。
“法海大师说了,你只需要把所有的经书都抄一遍,便放你出塔。否则的话,你就在那里关着吧!每天最少抄写十部,否则的话,不供给饭食!”
“英台,你在哪里说话?”马文才连忙问道。
但可惜的是,他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祝英台的声音。
“抄,抄你大爷,有能耐你就饿死我!”马文才恨之欲狂,到书架处,伸手抓过一本经书,用力便撕。
“唰唰唰!”
只几下整本经书便被他撕成了碎片,好似蝴蝶一样,飞落到了地上。
如此,他还不算完,又撕扯了几部经书之后,这才气鼓鼓的坐在了地上。
便在他坐到地上之时,那些经书的碎片竟然飞了起来,在空中聚合成纸。而后,又化成了经书,如轻灵的小燕,轻巧的飞到了书架之上,飞回到了它们原来在书架所摆放的位置。
“死秃驴,你本事大,这是要逼死我呀!”马文才骂将一句,又看了看那个方孔。终于还是放弃了把经书抛出去的举动。那经书被他撕碎了,都能重组,扔出去也没啥用,肯定还能飞回来。
呆了一会,他才又站了起来,祭出了青月剑,便好似一个石匠一样,在石壁上用力的挖了起来。
青月剑极为锋利,这石室只是普通凡石所制,几剑下去,便会被他挖下一块大石。
马文才一看有门,力气便足了,吭吭的挖了足有半个时辰,竟然被他挖出了一条通道,长有十数丈。眼看身后的石室几乎都要被他挖出来的石头堆满了,前面也不见天光。
“你大爷的!”
到了现在,马文才哪里还不知道这石室的墙壁也被施了法术,只得又退了回来。
还没有等他坐到地上休息,便看到那些被他挖出来的石头动了起来,竟然一块块的填回到了石洞之中。眨眼之间,整块石壁就变得完好如初。
马文才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坐在了地上,呼呼的直喘粗气。
又呆了一会,他才又站了起来,看着毫无半点零乱的石室,苦笑了一声,“这老秃驴,为了省点钱,便连脸都不要了!”
刚想到这里,他猛然觉得不对。法海声名远播,便连唐运都知道他的威名。他想抄书,还需要这么费劲吗?只需要说一声,估计有无数人愿意主动替他抄书,便算是给他钱都行。
感应到了不对,心思便清明起来。又想到以前法明对小九所说的话,欲修佛道法门,必须得先通佛法。
“莫不是大师想传我什么佛教法门,所以才让我来抄书!”立刻,马文才便连称呼都改了,由秃驴又改回成大师。
“即来之,则安之,先抄了再说!”想到这里,刚才的那种抗拒感消失的无影无踪,老老实实的取下来一本经书,放到了案几之上。打开之后,一笔一划的抄写起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
马文才工笔抄经,心无旁碍。抄了片刻,他竟忘却己身,眼中,心中,笔下,皆是眼前的这部金刚经。
“马施主,果有宿慧呀!”
禅房之中,空镜成像。法海声音幽幽。而祝英台便在他的身边,能够清楚的看到马文才的脑后现出了一道极为微弱的光圈,色呈淡金,仿佛日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