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年,董卓挥军并州九郡已过三年之久,西凉铁骑所过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先后取下了上郡、西河、朔方、太原、雁门、上党、五原、定襄八郡,就剩现如今羌军所有兵马集结的云中郡,兵力十万有余,皆是李文侯的主力部队,实力强悍。
李肃率先占领了咸阳,而另一边华雄带领的军队才刚刚攻克定襄。
如今西凉军势如破竹,军心大振,但梁冲却不觉得此时是最佳的进攻时机,好歹要等华雄军汇合,联手之下破城不难,但如果单枪匹马的话实在有些冒险,所以建议李肃养精蓄锐,不要贸然行事。
可谁都知道,这一战是关键之战,谁能率先拿下云中,功劳就是谁的,李肃急功近利,想来这三年攻城拔寨,未尝一败,屈屈云中何惧之有,就不听梁冲的提议,留他驻守咸阳,自己举兵前往云中。
结果李肃大军在进攻云中的途中中了李文侯的包围,要不是梁冲带兵及时赶到的话,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但就算如此,也是损兵折将过半,连忙退回了咸阳。
探子来报,“报将军,西羌大将傅庆带领五万人马朝咸阳而来了!”
届时,咸阳守军不足一万,被袭受伤着两千有余,也就是说,真正能够上战场的人不超过八千,危在旦夕。
“哎,都怪我,悔当初没听进川之言啊!”李肃痛心疾首道。
此时的梁冲也是面色凝重,八千守五万,而且还是在刚刚大败,军心不稳的情况之下,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除非这八千都是精锐军,倒还有一战之力,否则只是上去送死罢了。
“进川,你倒是说句话啊,”李肃见梁冲不说话也是急了,提议道:“要不我们撤军吧?”
“撤军是来不及了,”梁冲摇摇头,道:“为今之计就是严防死守,咸阳城城高,粮食充足,要守个几天不成问题,将军星夜书信一封给华雄,让他派大军来解围!”
“好,我这就写信给华雄!”现在是梁冲说什么就是什么,李肃也不再反对了。
李文侯知道李肃一定会去向定襄郡的华雄求助,所以命令傅庆全力进进攻,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拿下咸阳。
另一边,定襄郡中,华雄收到了李肃派人送来的书信,但是并没有急着出兵,而是准备暂缓两日,等李肃军再跟西羌军队消磨殆尽了再进行出击,这样一来,他的军队可以大获全胜,而李肃军则无力再战云中,剩下的功劳全是他的,为了以保万全之策,华雄还命人将送信之人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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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咸阳城危在旦夕,伏尸遍野,原本西羌打算的三日攻下,但在梁冲跟陈到的奋勇防御之下,硬生生将他们的计划给往后拖延了两日,事到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华雄再不带军前来救援的话,他们保不住咸阳是一回事,恐怕得全军覆没。
“这都五日了,华雄为何还不来?”陈到立于议事大厅之中,怒道。
“从定襄到咸阳只需三日,如果他想来的话,早就已经到了!”梁冲皱眉道。
“这个畜生!”陈到咬牙骂道。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近日来西羌连连攻城,士兵们也劳累不堪,现在南门敌军最少,我们可趁夜杀出去,胜败在此一举,命将士门一更早饭,三更出城!”梁冲一脸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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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更,西凉军悄悄的开南门而出,为了不打草惊蛇,都在马蹄上面包裹厚布。梁冲带着五百西凉铁骑一马当先,可不料冲进敌营的时候却不见半人,当下心惊中计了,只见四周突然火光冲天,杀喊声四起,箭矢如雨。梁冲避之不及,左肩处中了一箭。
“撤!”梁冲大喊一声,带着仅剩的十几骑从左侧冲了出去。
陈到见状心知那是敌军的埋伏,想也不想的就带着人马冲了上去,身后李肃军紧随其上。半路时,埋伏于两边的敌军杀出,将西凉军马团团围住,陈到看着前方火起之处没有半个人出来,奋力的杀开一条血路,直奔敌营时,火势正猛,坐骑不得进去。
“哥哥,你还在吗,在的话就喊我一声!”陈到冲着里面大声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耳边火烧木柴的噼啪声跟身后的杀喊声。
话说梁冲带伤从左侧逃出时,身后千名西羌军紧追不舍,眼见就要被追上了,跟随着他的十几人为了给梁冲争取逃跑的时间,竟都纷纷转身,横刀立马并排将道路封了起来,用生命来抵挡敌军前行。
梁冲看着他们被敌军淹没的身影,心头一跳,想起了当时的那一句“为兵者当以将为先,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承认他当时说的那会有些冠冕堂皇,而如今这些人完全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的就是帮他断后,争取撤退的时间,这才是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生死。
为了不辜负他们的牺牲,梁冲咬咬牙,策马飞奔离开。
梁冲沿着山道一直跑到天亮,由于路途颠簸,中箭处的伤口一直都在冒着鲜血,直到现在脸色看起来如同白纸一般的惨白,整个人完全就是趴在马背上任由它奔跑的,进的气比出的气多。
坐骑终于不堪疲惫,四蹄一软连人带马摔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而摔落马下的梁冲也因此晕了过去。
此时,一行十几人的队伍刚好从此经过,队伍前方一骑领头,四名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顶轿子紧随其后,两旁各设有刀斧手保护,缓缓而行。
“停!”骑马的那人见到倒在路中央的梁冲,便抬手止住了前行的队伍,翻身下马,上前查探。
轿子中的人掀开帘子,是位长相娇俏的姑娘,当不得倾国倾城,却气质非凡,出尘脱俗,若非大家,也是闺秀。
她命轿夫放下轿子,好奇的上前查看。
已经检查完回来的那人来到女子身前,作揖道:“小姐,那人穿着西凉军装,应该是董卓的部下,左肩处中箭,虽然还有气,怕也是危在旦夕了!”
“那还愣着干嘛,救人啊!”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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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西河郡,河曲郊外一处山清水秀之中,一行人穿过树林来到小溪旁停下。小溪不宽,仅搭有的一座木桥可以通过,走不远便是处茅屋。抬轿的四名家丁将轿子放下,女子走出,向着茅屋走去,命人小心的将梁冲也给抬过来。
屋内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开门而出,是为身穿橙色道氅的老人,老人一头白发年纪不低,但面色红润,气色极好。
“爷爷!”
女子见到老人,高兴的跑了上去,不料脚踩到了裙子,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这可把那些随行的家丁给吓得小心肝够提到了嗓子眼上,还好老人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她给扶住。
“你啊,都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收收性子,整天这样火急火燎的,真该叫你爹娘再好好管管!”老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眼中充满着溺爱。
女子怕了拍胸脯,松了口气,面对爷爷的教训,吐了吐舌头,道:“我这不是见到爷爷开心吗,我平时可不这样啊,很乖的,从不调皮!”
“你啊,真是油嘴滑舌,”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呵呵一笑,但见身后几人抬着的梁冲,问道:“这位是?”
女子解释道:“这是我在来之前在半道上碰见的,我见他还有气就顺道带回来了,爷爷你看看还有救不?”
老人上前一看,虽然梁冲此时脸上都是血渍,可却还能看清容貌,惊道:“进川!”
“爷爷你认识?”女子疑惑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赶紧带他进屋治疗!”老人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