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宗坐在院落中等待,约莫也就是一刻多钟的功夫,院外就快速的走来了数人。
一身名贵绸装,拄着拐杖,脸色较之上次更加衰老的杜三海在秀丽女子的搀扶下快步而来。
看其脸色,衰老虚弱中还带着急切与激动,就连行来的步伐都稳健不少。
杨玄宗知道这杜三海必是等的有些急了,此时听说已是可以治他的隐疾,这才会如此。
杨玄宗脸色倒没什么变化,也不起身迎接,坐在院落中那药炉旁,目光看了那杜三海一眼,之后就看向了其他众人。
搀扶着杜三海的那秀丽女子正是杜霜儿,此时她甚至比之杜三海还要急切,双手虽搀扶着杜三海,目光却是一入院落中就望向了杨玄宗,带着深深的期盼之意。
走在杜霜儿身旁的是一名美妇,一身装扮华贵也不失端庄,就连身后跟着的一大一小的女仆丫鬟也是衣着相貌不凡。
而在杜三海另一边的是万岩,这万岩带着经久不变的笑容,目光中也是蕴含着笑意,看着杨玄宗之后又看了看杨玄宗身边的三个药炉,心情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得意。
在万岩的身边则是那马宇,还有跟在马宇之后的那看着很是凶悍的俞彪,这两人目光皆不同于其他人,一个是怒火中带着不善,一个是胆怯中带着畏惧,想来对俞彪来说,亲身领教过了杨玄宗的厉害的他,在再次面对杨玄宗时已是没有了他看起来的那么凶悍。
唯独李贵走在最后,似乎跑得有些太累,此时一喘一吸的慢慢跟在后面,似乎连这充裕着药味的院落中都不愿进来。
杨玄宗看着那一个个到来之人,心中有些诧异。
这次来的人还不少,目光不由的看了一眼那似乎是躲在后面的李贵。
他原本只是想叫杜三海来而已,但是现在看这架势,似乎对他很不放心似的。
“杨小侄,听小李子说你已经配制出来药了,现在要帮老朽治病?”那杜三海在杜霜儿的搀扶中,快步的就来到了杨玄宗的面前,开口就率先说道。
杨玄宗抬着头看着那杜三海,将一块木头扔进了火中道:“经过这两日的尝试,我确实是配出了一副药来,想来应该能缓解一下杜伯伯的隐疾。”
“真的吗?你真的能缓解爷爷的寒症?”听到杨玄宗的话,那搀扶着杜三海的杜霜儿当即就激动的连忙问道。
此时除了那马宇与俞彪外,一个个的也都目光紧张激动的望着杨玄宗。
杨玄宗看着他们众人,笑了笑,开口道:“我想应该是能吧。”
“应该是能吧?哼哼,杜伯伯的病可不是简单就能治的,就连整个西南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有什么本事。估计连看病都不会,更不要说是会什么医术了,别故意拿杜伯伯来试药,要是出了事,你可担待不起!”
那马宇最是记恨杨玄宗,不但是记恨杨玄宗扫了他面子,还记恨着杨玄宗抢了他的好事,使得他百般努力,但是杜三海就是不同意将杜霜儿嫁给他。
此时捡着杨玄宗的话,当然就毫不客气的编排起来。
那马宇话一出口,顿时院中那杜霜儿还有那美妇也都迟疑起来,目光不定的看着很是年轻的杨玄宗,越看越是赞同那马宇所说的话,觉得杨玄宗实在是太过年轻了些,这等年纪别说是看病了,估计连药都识不全。
就连杜三海也是迟疑起来,他可是知道杨玄宗前几日才让他们给他准备大量的医书古籍之类的东西,这明显就是临时抱佛脚的意思,岂能不有些担心。
见杜霜儿与杜三海都有了迟疑,那马宇趁热再次开口说道:“杜伯伯,我看还是不要让他看了,别到时候喝错了药,病情反而越来越糟糕。
若是杜伯伯有需要的话,我家中有个医术很是厉害的老先生,而且还当过宫廷的御医,医术自不用说,我可以立刻就传信回去,让他来给杜伯伯治病,保管药到病除,也好过让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胡乱试药。”
面对马宇的编排说辞,杨玄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而是将目光留在那杜三海的身上。
这里是杜家,而杜家的家主是杜三海,一切只看杜三海如何,若是不同意试药,那对他来说也是没有关系,还省了他浪费功夫。
“爷爷要不我们等等,让马公子请那御医来再看看?”杜霜儿想来是不愿拿杜三海的身体开玩笑,目光看了一眼那马宇,轻声的建议道。
“是啊爹,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求那镇西王帮忙啊,他乃是王爷,府上肯定有御医。”在杜霜儿身边的那美妇也是出言建议了起来。
“胡闹!”
一听那美妇的建议,杜三海顿时就有些温怒,直接看着那美妇呵斥了起来。
以杜三海的见识,再加上从万岩口中得知的,他岂能不知他身上的隐疾是因何而起,因而他自然也是知道,镇西王唐渊肯定是能治他的隐疾的,只是这事他却是无论如何也都不能去求镇西王,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直拖到了现在,使得情况日益加重。
只是有些事情虽然知道却是不能说出来,故而在杜家中也就只有他与万岩两人明白他身体的真正情况,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他是受了很严重的风寒而已。
“老爷我看还是让小姑爷试试吧,我听小李子说,小姑爷这两日为了给老爷炼药,可是自己亲身试药的,以小姑爷的能力,既然说是能了,那必是没有问题的!”与其他人不同,万岩从不怀疑看是太过年轻的杨玄宗,郑重的拍了拍杜三海的手,声音低沉的说道。
听万岩之言,杨玄宗不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这万岩不是简单人物,自然与杜三海还有杜霜儿这种普通人的见识看法不同,而且他既然能发现杜三海是受了邪气入体,那必然也就明白杜三海的病并非是靠简单的医术就能救治的。
邪气不同于寒气,若是寒气,以万岩的内力不难压制,甚至是驱散也不是太难,但是杜三海所中的邪气却是如入水之墨,他内力越是压制就越是混乱,而结果就是使得杜三海的身体更加的糟糕。
在万岩的猜测中,既然杨玄宗能自己解决身上的邪气,虽说是发现得早,但是那必然也就说明杨玄宗同样有办法帮杜三海解决身上的邪气。
可是此时见杜三海被那马宇之言弄得有了些迟疑了起来,而看杨玄宗那平静笑笑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杨玄宗会生出芥蒂之心,到时不帮杜三海救治,那他可就真不知道还能到哪去再找一个能有办法之人了,因而他对杜三海也不能不有些郑重低沉起来。
杜三海毕竟也是个经历过风风雨雨之人,也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此时既然选择了杨玄宗当杜家的夫婿,那就不能怀疑,免得以后生分了,当即就定言说道:“那就请我杜家未来的小姑爷给老朽看看吧!”
杜三海为缓解杨玄宗的芥蒂之心,一脸温和,言语不免也有些玩笑了起来。
被万岩直接喊杨玄宗为姑爷,杜霜儿就已经有些羞涩了,现在就连杜三海也是如此,杜霜儿顿时就有些无地自容之感,嗔了杜三海一眼,言语有些担心羞涩的喊道:“爷爷!”
“好了,就这么定吧,你们不要再说了,马小侄的好意老朽也心领了。老朽能活到这把年纪就已经值了,就算是没有这病也是没有多少年好活的,还不如让我这未来的小姑爷看看,就算是治不好,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就给治死的,小姑爷你说是吧?”
“呵呵,杜伯伯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的好,我现在还未与霜儿拜堂成婚,可还不算是杜家的姑爷。至于杜伯伯的病,这我自然是会尽心的,杜伯伯放心就是。”杨玄宗看见杜三海一下子就缓和了气氛,笑了笑看了那脸色羞红的杜霜儿一眼,不无不可的就说道。
“哈哈哈,虽然你跟霜儿还未拜堂成婚,但是你们却是有了婚配,霜儿以后迟早都是你的娘子,现在叫和晚些叫还不是一样。再说你们的婚事老朽也都已经订好了时日,就放在半月之后,现在叫也能先习惯习惯不是!”
“爷爷,你,你这事怎么不跟我说先,我我..”一听杜三海当面说到了成亲之事,杜霜儿一时慌乱了起来,偷偷看了杨玄宗一眼,急忙就低下了头,微微摇了摇杜三海的手臂,连话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顿的埋怨起杜三海来。
见杜霜儿没了文静贤淑之态,显露出女儿家的矜持羞涩来,杜三海心情大为舒畅,瞬间就笑将起来。
“呵呵,这事跟你说干嘛,自古儿女的婚姻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的亲事自然是由爷爷给你做主,对爷爷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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