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国是一个偏野国度,因靠近海,所以物产多以海生物为主,但人口只有五千多万。
整个南唐国中,国都洛阳城是最繁华的地方,地势平坦,人口密集,而且聚集的都是些达官贵人。
其中最有身份的除了皇室外,就属国公府杨家。
杨家儿郎个个都是英勇之辈,但是如今除了护国大帅鲁国公杨得外,就只剩下了杨得之孙杨玄宗一人。
这对于拥有赫赫战功的杨家来说,不异于天妒杨家,盛极而衰。
虽然家道衰弱,但是杨家鲁国公杨得还在,杨家的声名还在,威势还存,就连皇亲国戚也不敢招惹杨家之人。
不过,今天却是出现了一个例外。
洛阳城,鲁国公杨府朱红大门之前,一个体态微胖的男子,脸虚白,带着阴柔之色,行为举止很有些忸怩之态,说话尖声尖气,身后带着三名小跟班,梅花指往前一指就对着前面的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呵斥而道。
“大胆,本公公可是带着圣上的旨意来的,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敢阻拦,真是好大的胆子,是不是太藐视当今圣上了,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被如此呵斥,前面那年过六旬的老者不但没有发火,反而有些诚惶诚恐了起来,连忙弯腰相拜,开口说道:“付公公息怒啊,小人怎敢对当今圣上不敬,只是老爷真的不在府中,要不付公公明日再来,若是老爷回来,小人绝不阻拦,定当敞开大门,恭迎公公入内。”
“明日再来,你当圣上的旨意是儿戏不成,今天下的旨,自然要今天宣,既然鲁国公不在,那就让家人代为接旨。你这不长眼的狗东西似这般横加阻拦是何道理?难道杨府还想抗旨拒接不成?”
“这,这……”闻听此言,那六旬老者很是为难。
“付公公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抗旨这么大的帽子说扣就扣,就是不知道你扣下之后有没有本事能把它拿下来!”
正在那年过六旬的老者无言以接,踌躇犯难之时,不远处宽敞的青石大道上,正快速的驰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之上,娴熟的驾驽着马车的李武,冰冷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那带着三名小跟班的付公公听到身后有人口出狂言,当即就怒转过身来。
但是在发现口出狂言的竟是杨家护卫头领李武后,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皮开肉笑的说道:“哦,原来是李头领啊,呵呵,本公公还道是谁呢,居然敢这么说话。”
这时那带着四名杨府护卫挡在府门前的老者,也是顺着声音,发现了飞快而来,将马车停留在府门前的李武。
那老者当即就不理会那付公公,快步走到了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李武面前,拱手见礼道:“李护卫你可算回来了,老爷他…?”
那老者话不说全,用眼看了一下那围着布帘的马车。
李武自然是知道那老者所问之事,轻轻的点点头说道:“莫管家不必担心,一个太监而已,也敢在杨府门前撒野,真当我杨府没人了!这事我来处理就行,莫管家先将马车牵回府中吧。”
那被李武唤作莫管家的老者应声就牵着马车向杨府偏门快步而去。
李武见马车被莫管家牵走了数丈之远,这才迈步走到了那付公公的面前,对那向他弯腰见礼的四名护卫点点头后,目光静静地看着那笑容极不自然的付公公,开口就说到:“付公公有什么旨意交给李某就行,李某我自会转交给国公爷的。”
“这…这不妥吧?”那付公公见李武想要代他传旨,当即就犹豫了起来,托着圣旨的手微微向后缩了缩。
“有何不妥,我交与你交还不是一样,要是你不放心也可以明日再来,只是那时国公爷在不在李某也是不敢保证的。”
李武语气很是淡然,只是看了那付公公手中的圣旨一眼,没有任何在意。
圣旨说白了就是书写在一张锦缎或纸张上的话而已,在意那就是金科玉律,不在意那就只是一张空文。
那付公公看李武那无所谓的样子,那描画的一双浓眉当即就皱在了一起,思考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无奈的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李武。
“这…好吧,那就有劳李头领了,还望李头领及早将圣上的旨意交到国公爷的手中,不要误了时辰。本公公宫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那付公公说完,也不讨什么赏钱,赶忙就带着身后的那三名小跟班急忙而去,似乎多待片刻都是一种煎熬。
李武拿着手中的圣旨,也没有打开观察,而是冷漠的看着那付公公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时,这才对府门前的四名护卫交代了一番,然后带着圣旨快步进入了杨府之中。
杨府,南唐国国都洛阳城中,占地仅次于皇子皇孙的府邸,里面亭台楼阁,假山塘池很是别致。
若是要完全逛完整个杨府的话,若不花个大半天的功夫那是绝无可能的,而若是不熟悉杨府的话,很可能会在里面迷了路,一天的时间也难以走出杨府。
不过杨府虽大,但是里面真正住人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已,而且住人的基本都是那些丫鬟下人,还有的就是府中的护卫。
而杨府的后院有人住的就更少了,除了四座楼阁外,其他的都空荡荡的。
而此时在后院一座极为高伟的楼阁之中,杨得正端坐在其中看着手中的圣旨,目光阴晴不定。
在杨得怀中的婴儿,此时很有活气的双眼也是看着杨得手中的圣旨,目光充满了不解与好奇。
“家主,圣旨上说的什么?”李武看着杨得的表情,开口问了起来。
“你自己看吧。”
杨得直接将圣旨递给了前面恭立着的李武,开口哼声又道:“哼,这唐家皇室可真是好福气啊,董贵妃竟然又生了一女,而且再过两日就正好满月,现在要宴请群臣,竟然还下旨叫老夫后天也前去赴宴。”
“满月,这不就正好是宗儿刚刚恢复的当天就出生吗?皇室的这一女生的可真是时候啊,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救活了宗儿,而他却是轻轻松松又多了一女儿。”李武扫视完圣旨的内容,当即目光就冷了起来。
“家主到时您要不要去,这皇室这么做,显然是想给我们脸色看?六哥和小舞,还有定国的尸骨都还未寒,如今这皇室就要大摆宴席邀请家主,其心何其歹毒!”
“去,怎么能不去,圣旨都下来了,那老夫就去看看他那女儿到底有何出奇的,居然要宴请群臣,连老夫都要下旨宴请。”杨得紧握拳头,恨恨的说道。
杨得一生有六子,前面五子都跟随其征战而亡,唯独第六子杨安邦年龄最小,没有随之征战健康的活了下来,而且还生有两子,大儿杨定国,小儿杨玄宗。
然而杨安邦与其妻李小舞带着喜得的小儿杨玄宗回乡祭祖拜天之时,不幸竟是遭了贼人的袭击,一队上百人,连同跟随而去的杨定国一起,尽皆而亡,就连一月大的杨玄宗也是身中剧毒,被急忙赶到的杨得救了下来。
但是那毒却是歹毒异常,以杨得的修为都无法驱除。
为了还有一口气的小孙杨玄宗,杨得甚至连唯一的六子与儿媳,还有大孙的后事都只能匆匆了结,四处寻找救治杨玄宗的办法。
最后实在是走投无路之下,想起了封地中的那些渔民所说的谣言,这才带着数万名军卒出海,寻找在一本古籍中所看到的一种救治之法。
这才有了月前孤岛上杀蛇取胆之事,而对于那袭击他儿子儿媳,还有孙子的幕后黑手,杨得自然猜得出来是谁。
所谓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那就如同天空之象一般变化无穷,但也不是毫无痕迹可寻。
功高盖主乃是为臣之大忌,杨得的爵位已是到了无位可加的地步,而杨家的实力更是到了让人忌惮的境界。
就算是如今封了鲁国公,已是不带兵马,不管朝政,更是居住在了都城之中。
但是对于曾经手握天下兵马的护国大帅,杨得虽无不臣之心,但是又有何人有那么大的心胸敢于与之为善。
这也不能不算是一种莫名的悲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奈何君忌臣而要亡臣,这对于一片赤诚之心的杨得来说,如何能甘心,心中何其不恨。
而李武自幼就是杨得带大,与杨定邦更是情同手足,与他妹妹李小舞三人自小就玩到大,感情深厚,他心中之恨又岂会低于杨得,对于所谓的帝王自是没有什么好的感官。
因而李武很是担忧的说道:“要是家主前去赴宴的话,那宗儿怎么办?这次皇室若是故意想引家主离开,那宗儿岂不是有了危险?”
杨得看着怀中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东张西望的婴儿,久久之后看着眼前的李武,认真的说道:“宗儿他你不必担心,在这洛阳城中,那皇宫与这相隔并不是太远,若是有事的话,老夫不需半刻就能赶回,皇室唐家还没那么笨。
若是彻底惹恼了老夫,老夫弃之杨家的声名不要,与他鱼死网破,就算洛阳城血流成河,老夫也定要报了六郎之仇!”
“不过为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加派护卫,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进来。至于宗儿我会将他安置在一处密室之中,以后除了老夫,就只有你一人能见他。
宗儿身上的那条刚刚化形的鸣蛇的血脉之力,他现在还无法控制,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要不然后患无穷。”
“是,家主放心,李武就算舍去此命不要,也定会护住宗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