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点亮你的眼泪/在苍茫的陆/在心事的海/夜精灵们齐唱着/它们的短暂时光/如同我们常常说起的那样/那些忧伤多么嘹亮。
5.
修宁在半夜里睁开了眼睛,靠墙壁的位置,一枝白色的蜡烛流着眼泪。他轻轻地动了一下身体,口中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
他用手撑了一下床,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一时惊喜。
萍寂!
他叫起来。
同时双脚已经放在床下,他想走出去。在他的手触到门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进来了。那也是一个女子,却不是萍寂。
是你在叫吗?她问。
修宁看着她,你是谁?
你应该躺下来,门外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知道吗?我不骗你,快,回到你的床上去。她妩媚地笑了,拉着修宁的手把他牵到床上,难道这么温软的床不值得你留恋吗?
你是谁?修宁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年轻的小道士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个热情的姑娘。
如果你觉得这很重要,那么,你可以叫我姐姐。不过这很重要吗?我不觉得。那女子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回到床上去。
修宁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一抖,然后他被拉到了床上。
这样才对嘛,别怕,她笑着,这么乖,看来我应该奖励给你一个香吻。
她说着在小道士的脸上亲了一下,小道士显然是被这场面吓呆住了。哦。他说,于是他重新躺在了床上。
你或许需要一点药。女子笑着说,她的手在小道士的脸上抚摸着,嘴中啧啧有声,好像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真是好啊。她说,眼睛里带着迷幻的色彩。
修宁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他突然对这个女人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女子身上刺鼻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想打喷嚏。她的香味可比萍寂身上的香味差远了。他想。
她的手顺着小道士的身体一直摸了下去,嘴里面还不住地赞叹着,不知道她看上了小道士的哪一点。
当她的手到了小道士的裆部时,她的手停了下来。这可真是一件好东西,她说着,眼睛里也放出光来。
修宁愤怒了。
但是这一点也帮不了他,他发现他重新进入了一种粘着状态,他的身体死死地把他困在床上,使他一动也不能动。
他张开嘴,却发现喉咙里根本没有声音发出来。他努力地想坐起来,但是脑子发出的指令,身体却并不执行。
女子的手揉着他的裆部,他的那话儿已经慢慢地硬起来了,这使他羞愧难当,却又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但是那女子咯咯地笑着,你看它都起来了,她说,不要害羞嘛。
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了,女子妩媚的眼里放出了调戏的光芒。
宝贝,这可真好。她说着,手中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撕扯修宁的衣服。小道士可怜的几件衣服很快被脱光了,他躺在那里,像是一个白玉的雕塑一般。但是他自己却感觉到无地自容了,他的兄弟此刻正骄傲地勃起着,让他觉得失去了尊严。他憎恨这个女人,但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听从命运的安排。
宝贝,她的眼中火光冲天,让我们快点来吧,说着,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地俯下身来,用舌尖在修宁的身上舔着。修宁慌乱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已经看到了她巨大的胸部向他的脸上压下来……
幻奴!
萍寂生气地站在后面叫住了她。
那女子本来俯到修宁身上的身体猛地站直了。
臭婆娘,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对着萍寂大声嚷道。很显然,她生气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把门摔地响声震天。
小心一点,臭婆娘,他总会知道你是一个什么货色的,她又把头伸进门里来,你以为他是你的,喔,喔,喔,她一连串说了几个喔,仿佛恍然大悟似的,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真是笑话,一个,一个,哈哈,她大笑了起来,你竟然爱上了一个原虫。她狂笑着走了出去。
萍寂的脸色气白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她却仍然是不说话。
她轻轻地走过来,用手在修宁的脸上扫过。修宁觉得脑子刹那间清晰起来,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原虫?什么原虫?他的脑子里回响着那女子的话――你竟然爱上了一个原虫。难道她说的原虫就是我吗?修宁惊恐地想着。
萍寂把衣服捡起来放在他身边,自己背过了身去。
修宁的不安开始慢慢地退了潮汐。
他有点走神了。他闻到了萍寂身上迷人的气息。不知道她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他想。心中为自己这个想法还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真想对女子说,转过身来吧,让我看看你。一这样想的时候小道士就似乎已经看到了萍寂妩媚的脸庞,雪白的似乎散发着光泽的脖子。
但是没有。看来我们的小道士胆子并不大,他甚至都没敢抬起头来。
以后我会常来的,女子轻轻地说,你不要担心。她转身往门外走去。
啊――
门外又传来了惨叫声,小道士心里颤抖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真的像萍寂所说的,是病人因为病痛而发出的哀叫?要不要出去看看呢?怎么一直有人的惨叫声传来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四周仿佛又沉寂下来。
萍寂,他想,她是不是很寂寞呢?她为什么要叫萍寂呢?他在心里琢磨起来,并且为自己琢磨的事情轻轻地笑了一下,暂时忘掉了一些担心。女人真是一种让人又想亲近又犯愁的东西。他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幸亏我是火居道士,他想,我是可以娶亲的。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后悔,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应该的。
蜡烛的光就这样一直闪烁着,把他的心也照得晃动起来。他又想起了师傅,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这才想到,他的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青丝网,他用青丝网足足捉了将近一夜的满月之浆。但是现在它也不见了。
等到回去师傅又要骂了,唉,小道士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希望身体快点好吧。到时只怕就找不到满月之浆了,月亮已经不圆了。他的心中淡淡地浮起一些哀愁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睡着了。梦中只是一片空白。他一个人在孤独的荒野上奔跑,什么都没有,他一个人奔跑,辽远的荒原没有边际。
醒来的时候,他全身缩在一起。是孤独让人疯狂。
他突然想起刚刚在自己的梦里,似乎有一片粉红在眼前闪动。那是她吗?他想,萍寂,或许她的寂寞孤独也跟我一样呢。
我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会突然觉得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呢?这让小道士在心里犯了嘀咕。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就会有好感,就会相信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萍寂,是在那个湖泊里洗澡,他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是的,除了师傅,他的生活中好像从来没有另外的人出现过一般。有时候那寂寞向他袭来,他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像是紧紧地缠上了他,让他窒息。
他也曾问师傅,师傅,为什么总是我一个人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再收个其他的徒弟呢?那样也会有人和我做伴。
大多数时候,师傅都微笑地看着他。说,你要好好地努力修道。
然后他再问,师傅就不说话了。有时候他想,师傅怕是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吧?但是这念头一转,很快就不见了。
所以他依然孤独,依然站在自己的影子里,看向深深的落寞。或许一切都是命运吧?
是啊,好好地修道才是正经。
师傅说了,只有好好地修道,修成大道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那以后他没有再向师傅提起过要师傅收徒弟的事情。他还是一个人,安静地修道。可是为什么他在看到那个叫萍寂的女子时,心里突然就不能平静了呢?
或许我应该起来走走,他想。
蜡烛还在亮着,应该还是夜间吧。
他刚要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他又闭上了眼睛。一个男子手里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修宁躺在床上装作睡着了。那男人进来之后,看了看他,面无表情。
年轻人,他叫道,快点醒来,我想你应该吃点药,要不你一时是不会好的。
修宁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睁开了眼。
你又是谁?
我?我是这里的医生。是的,我是医生。或许你应该听我的话,把这些药吃下去。他手里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在修宁的眼前晃来晃去。修宁突然想起了瘦子阿三皮囊中的东西,那里面是人血。不知道这碗里会是什么东西?
他的心突然警觉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心。难道这里并不是什么医院吗?
或许我应该自己来喝掉它。修宁说。
不,你身体太虚弱了,吸血鬼喝了你的血,我想,还是我帮你会比较好一点。他说着,把药端到了修宁眼前。喝了它吧,喝了它你就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养得胖胖的。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