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桑林
如果从川桑林外面看的话,可以看到川桑林爆发出了一团金色的光芒。同时可以感觉到凛冽的寒风从川桑林涌向四面八方,桑树在不停地颤动、摇摆,桑叶纷纷从树上震落,还没有落地就被风切成了碎片,如雨雪般纷纷扬扬。
越人的头领被波动的空气吹开了两丈的距离,所幸他有武道内力护体,不然的话一定会被风中所蕴含的凌乱剑气切的伤痕累累。剩下的越人士兵倒是没有头领的好功夫,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所幸人体比树叶结实的多,除了一个撞在石头上死了的外没有造成过多的伤亡。
老人的马车和公主的马车在老人的保护之下也没有损坏,一层淡淡的光幕把两辆马车笼罩在了其中,就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反观对面的黑衣贼人们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一个个都被风中凌乱的剑气弄得遍体鳞伤,除了躲得远的伤比较轻之外,剩下的都身受重伤,不过同样没有人死。
李满看着依然站在那里不动的司徒郎,笑了笑。
老人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依然和之前一样盘坐在马车上,衣服上甚至连尘土也没有沾着。他的金剑悬浮在离地两丈的空中,剑身上的金光略显暗淡。
司徒郎可就狼狈了,他的一身剑袖上布满了剑痕,衣服被划开了无数道口子,全身上下都是灰尘和被切成碎片的叶子。不过他依然站立着,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只不过脸色有些难看。
李满笑了笑,对司徒郎说:“我等了四十息的时间,你还是没有调息好自己的真元,你的气息一时半会儿不会平复的。”李满用眼睛瞟了一下司徒郎头顶上的北斗七星阵,劝道,“别硬撑了。赶紧把那七把道剑放下来才是正事,如果你再维持着剑阵只会走火入魔,到那时就不用我出手你也活不了了。”
在刚才的剑气对冲中司徒郎败给了李满,他的剑气不及李满的剑气,所以他被剑气所伤,体内气血翻腾,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这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黑衣人这边伤的更惨,就是因为在对冲中司徒郎不敌,才造成了这边的剑气更多的缘故。
司徒郎狠狠瞪了李满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盘膝打坐。紧接着七把道剑从天空坠落了下来,旋转着插在了司徒郎的身边,把司徒郎围在了当中。半空中的剑阵没有了七把道剑就失去了阵心,转眼间就变成了天地元气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李满笑了笑,没有管司徒郎,就这样坐在了车上,又开始闭目养神。
越人武士头领不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马车旁,先是躬身一礼,然后说:“先生,为什么咱们不趁热打铁一举解决了这个司徒郎呢?您怎么不管他了?”
老人一笑,解释道:“他与我实力相仿,先前输掉只不过是因为经验不足和对道术的理解不够才导致体内真元涌动翻腾,无法平复。而我重创了他之后也消耗了不少的真元,他又用七把道剑为自己护法,我根本就无法趁热打铁给他一击,相反还会消耗自己的真元。既然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坐下调息,就说明他还有后招,我的真元已经快消耗殆尽,现在只有和他一样坐下调息补充真元才可以对付他的后手。当然,如果我的回复速度比他更快的话我会些先出手的,不过我看机会不大。对了,你可不要尝试去攻击他,就他现在无力反击你们也伤不了他,七把剑可是道家的道剑,形成的阵法不是凡人可以打破的。”
越人武士头领看着盘坐在对面的司徒郎,点了点头。
老人说的对,他只不过是凡人,在修行者的战斗中他根本就插不上手。这个时候只有服从命令才是最重要的、最有效的办法。
因为凡人是无法杀死修行者的。
...
...
“凡人就一定无法杀死修行者吗?”
殷子期拉开了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摘下的弓,搭上了一支捡来的雕翎箭瞄准了盘坐在地上的司徒郎,脸上是难以掩盖的杀意。
他们现在正在一棵离马车很近的树上,居高临下可以看清整个战场。殷子期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玉儿却感觉到了他的杀意。
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战场,所有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包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以及死活。殷子期之前是染红越河的少年,他杀过很多人,所以对死人再了解不过了,他很确定黄则已经断气了。
所以他愤怒了,只是并没有表现在行为和话语上,而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意。
玉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杀意,不过她还是要提醒他杀意并不能杀死对方,“你现在没有办法杀死他。他的身边有七把道剑守护着他,为他护法。这七把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道家的七星剑,七星剑守护着他激发了一个阵法,虽然没有攻击效果但是可以进行被动防御,除了修行者以真元催动的东西可以攻破之外普通的武器是不行的。我说的普通武器就包括你手中的弓箭。”
殷子期放下了弓箭,转过来对玉儿说:“你是不是修行者?巫师也应该算是修行者吧?也可以调动真元吧?”
玉儿点点头,“我确实是修行者,巫术虽然和其他正统的术法不同但也是由真元驱动的。但是不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在箭上附着真元再由你射出去对吗?”
殷子期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行吗?”
玉儿摇摇头,“首先我现在只不过是元极,身上的真元太少也太弱,附着在箭上会很快消散,尤其还不是我射出去的箭。其次,并不是把真元附着在箭上就可以,而是需要在箭碰到屏障阵法的时候产生真元的爆炸或某种形态的变化才可以做到,而由你射出去的箭我是没有办法精准控制的,所以你想的主意根本就行不通。”
“不...”殷子期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你可以的,相信我。我射出的箭你不可以附着真元,不能精确控制,可是你自己可以,你自己射出的箭不就可以精确的控制了吗?就像是之前在树林中你破开黑衣人的黑箭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玉儿叹了口气,“不行,你当时也在场,你也看到了我用巫气化成的箭飞出了多远,以现在这个距离根本就无法做到。即使勉强飞到了那里,我的黑箭也破不开七把道剑的防御。”
殷子期用手敲着额角,“一定有办法的,总不能让你拿着刀走进了去杀他吧?即使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那太危险了。只是另外的方法......”
玉儿听到殷子期这句话心里暖暖的,不知为何,她变得很在意殷子期的看法,之前因为越人的事情与他发脾气也是因为这一点。现在看见殷子期这样,她也在想该怎样突破司徒郎的阵法屏障。
“如果我来射箭的话,把真元也就是巫气附着在箭头上也许可以射到指定的地点,然后再由我控制爆炸也许就可能突破他的防御。不过...”
“不过什么?”
玉儿叹了口气,“我的箭术太烂了,不仅准头有问题,力量也不行。如果不是特定的位置和特定的速度的话我很难准确的操纵巫气的爆炸,那最终的目标也就很难实现了。”
“我的箭术很好,要达到特定的速度和位置我可以办到。只不过我没有巫气,而如果不是你亲自射的话也不行......”
殷子期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了!我们可以一起射!”
“一起射?”玉儿不解地问,“一起射,要怎么射?”
殷子期把弓箭递给了玉儿,“做一个射箭的姿势,把弓拉开。”
玉儿虽然不知道殷子期想要干什么,还是乖乖地把弓拉了开来,并且把箭也搭了上去。
“你要怎么做?”
殷子期微微躬身,“得罪了。”
“呃?”
他从玉儿的背后抱住了她,与她贴在一起。
“...喂...你要要干什么...”
还没有等到玉儿挣扎,殷子期的左手就握住了玉儿推弓胎的手,而右手则握着了玉儿拉弓弦的手。他缓缓用力,把弓拉满了。
“我来瞄准,我来负责拉弓。而你则负责附着巫气,选择什么时候把箭射出去。这样就可以做到了,即达到了特定的速度你又可以控制巫气。可以说是一举...嗯...两得吧,就两得...”
玉儿的脸红的像被灌了两坛子烈酒,就连脖子都红透了,她被殷子期抱在怀里,感受着殷子期的气息。虽说是正事,但是姿势确实有点儿暧昧了。毕竟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平常再怎么胡闹这种事可不能胡闹,再听到殷子期支支吾吾的话她更觉得羞恼了。
玉儿恶狠狠地想道,如果你敢说一举三得的话,殷子期我饶不了你。
如果让殷子期听到玉儿的心声的话一定会被女人的直觉折服,他刚才确实想说一举三得,这第三得自然就是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殷子期自然不会再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他调整了调整心境,低声说:“准备好了吗?”
玉儿现在被殷子期抱在怀里听见什么话都不由自主地往歪处想,她咬了咬牙,把这种感觉从脑中驱逐出去,而后点了点头,“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只见雕翎箭的箭头部位整个被黑色的巫气覆盖,显得凝重而深邃。不仅仅有一种巫气的神秘气息,还有一种别样的锐利感觉。
殷子期深吸了一口气,把弓拉满了。
他以前是染红越河的少年,不仅仅会用柴刀,这十年来赵则文把自己的能耐教给了殷子期。长拳短打,马上步下,十八般兵器无一不精,射箭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没人比的过他了。当时整个郓城只有两个神射手,一个是他,而另一个就是黄则。
“去死吧。”殷子期轻声地说,一出口却是冰冷的杀意。
嘣!
嗖!
一条黑色的光线洞穿了世界!
转眼间,黑箭就到了司徒郎的身边,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当!
歘!
黑箭撞在了屏障之上,七把道剑立刻做出了反应,七道剑气破空而来阻挡了黑箭的突破。
李满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
“爆!”玉儿一声轻叱,黑箭的箭头光芒大盛。
轰!
黑色的巫气化作了黑色的气流,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球迅速膨胀起来,由于与空气剧烈摩擦而出现了耀眼的火光。下一刻,黑色光球爆炸了开来,空气被荡开,七把道剑发出了若如呻吟的震鸣。
哗啦...
类似于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在殷子期听来是如此悦耳动听。
他二话没说,马上捻弓搭箭,下一刻一支羽箭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