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郁久闾辰将军府,二个年龄相仿的青年正在摔跤比武。
“加油呀,哥哥,”郁久闾超扯着嗓子喊道,旁边的凤儿也替大哥呐喊助威。
和郁久闾轩比试摔跤的不是旁人,而是大檀可汗的大王子勾敖。勾敖今年十五岁,为人蛮不讲理、张扬跋扈,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可汗,平日里没少欺负族人和部下。
这次随母亲来到将军府做客。他的母亲和将军夫人来自于同一个部落,亦是同姓,也算是宗亲。就在两位妇人家长里短的时候,一旁的他实在觉得无聊便溜达到了后院,刚巧看见郁久闾轩在教弟弟摔跤。
勾敖早就听说郁久闾轩天资聪颖、武艺高超,本想着有机会和他过过招,现在碰巧遇到他,怎么着也得和他比划比划。便大步走上前去,郁久闾兄弟也看到了他,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郁久闾轩心想不好,便小声嘱咐弟弟:“他怎么来了?还是少招惹为妙。”
“好久不见呀,郁久闾轩,你的武功又有长进了。”
“参见王子殿下,我这三脚猫的功夫,素日里只当是强身健体,还让王子见笑了。”郁久闾轩拱手道。
“是吗?三脚猫的功夫?父王可是老在我面前夸你,说你知书达理、武艺又好,再说三脚猫的功夫都这么厉害,如若哪天练得了绝门武功叫我这王子脸往哪搁啊?”
“王子殿下,英勇神武,是我们柔然民族的骄傲,那是我等莽夫可比拟的!”一旁的郁久闾超有点听不下去了,他不明白素日里崇拜的哥哥怎会在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面前低声下气。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全身的血液都往上冲。
“是吗?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哦,不过我还就喜欢和莽夫比试武功,怎么着,轩弟弟动手吧!”说着就摆好了摔跤的姿势。
郁久闾轩左右为难,要真比起来,勾敖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假装败下阵来,勾敖肯定会乘机对他穷追猛打、一顿羞辱。他若是赢了,勾敖又会怀恨在心,说不定还会牵涉到父亲头上。这可如何是好,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忍辱负重。?
比试开始后,郁久闾轩只能节节退让,只防不攻,但勾敖却步步紧逼,一个不留神便被他恨恨地摔到在地上。勾敖洋洋得意,一脸的鄙视,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郁久闾轩只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开始和他进入第二回合,勉强还上几招,还不敢使出全身力气,只得左躲右闪,来回周璇,又一个措手不及被勾敖一拳狠狠地砸在脸上,顿时觉得脸部一阵剧痛,整个便栽倒在地,嘴巴里一股咸咸的血腥味。
勾敖一脚踩在他身上,不依不饶道:“看看,这就是将军府的少主子,武功这么烂,以后还怎么世袭将位,领兵打战,简直就是我们柔然民族的耻辱呀!起来,你给我起来呀!”
“放开我哥哥,你这个混蛋。”郁久闾超说着扑上前去,推开勾敖。
“好呀!你个小崽子,竟敢推我,简直目无王法,看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们兄弟。”说着就朝郁久闾超挥起了拳头。
郁久闾轩看到勾敖要打弟弟,再也忍不下去了,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顿时三个人扭打在一起。
凤儿见此情景,知道自己的呼喊毫无意义,唯一能阻止这场斗争的只有母亲,便向内室跑去。
内室,两位妇人一番寒暄,可贺敦此次前来将军府的用意很明显,大檀可汗在和悦般的交战中,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她此举无非就是想拉拢郁久闾辰站在大儿子勾敖这一方,来对抗二王子乞列归的阵营。
可贺敦送了一些首饰珠宝给将军夫人,随后又聊起部落宗亲的近况。夫人见可贺敦身旁的幼子一直乖巧地站在母亲的身旁,并不似勾敖那般狂妄自大、为所欲为,还颇为喜欢。那孩子和凤儿同岁,见将军夫人盯着自己看,亦知道母亲此番的来意,便借口找哥哥知趣地离开了。
凤儿快速地奔跑者,不想被路上的石头绊倒了,就在她又急又疼时,一双温柔干净地手伸到了她的眼前。她抬起头来,就见一个气宇轩昂地男孩朝自己笑。
她被男孩拉起后,慌忙道谢,甚至来不及多想和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便又继续向前跑去。
见夫人颇喜欢吴提,可贺敦趁机道:“夫人也有这般大小的一个女儿吧,听说是二夫人所生,但夫人视她为己出,疼爱有加!真是贤妻良母呀!”
“都是将军的孩子,本应一视同仁。二夫人也算命苦,年纪轻轻就难产而死,那孩子由我一手带大,我早已把她当亲生女儿。”
“也是,那轩儿和超儿可曾介意过她的身份?”
“当初轩儿得知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时,就很开心,之后更是对她百般呵护。超儿一开始还心存芥蒂,现在也慢慢接受了,兄妹三人形影不离,我和将军都很欣慰。”
“哎,有时候我就在想,生在将府的孩子就是幸福,可以齐心协力、相亲相爱。不想王家,成年之后都想当可汗,终日为此勾心斗角、机关算尽。勾敖和吴提都是我的孩子,我更不希望他们之间因为可汗之位大打出手、兄弟相残。虽说勾敖平日里有些蛮不讲理,但那孩子本性不坏,对族人更是照顾有加。倘若以后他能继承汗位,定会对我们族人格外关照,令父不是一直想成为柔然的吐豆发吗?还有你的孩子,难保以后不会加官进爵……”
“母亲,母亲,王子和哥哥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呀!”凤儿急冲冲地跑进来。发现可贺敦也在,都来不及行礼。
“什么?”夫人和可贺敦同时站起来,向前院奔去。
等到了前院,勾敖早都跑的不见踪影,只留下嘴角流血的郁久闾轩和鼻青脸肿的郁久闾超,凤儿这时才和哥哥们向可贺敦行礼。
可贺敦气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闹的是那一出呀!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让她颜面丧尽,今天这趟算是白来了。给夫人说了几句好话后,便领着吴提气冲冲地离开了。
秋天的秦岭,红透于林,赤叶灼灼,风景美不胜收。山间一对人影在晃动,沿途不时有一两片红叶翩翩落下,顺着回曲的山溪款款流动,令人心旷神怡。
“静好,这些就是蛇必退,”道士指着一株开满红色果实的灌木说道。
“好香呀!”静好凑近果实。
“这味道对人体有益,但对虫蛇却极为敏感,方圆五十米,只要有该植物的地方,附近均无毒蛇活动。”
“好神奇呀,师傅我们要不要采摘一些回去呢?”
“不要乱动,它的枝条可是有毒的。”
“哦,”静好吓的赶紧缩回了手。
“前面还有一种花,不仅芳香浓郁,而且还有医药价值,我们可以采摘、收集一点回去。”
“是吗?那是什么花呀!”
“九里香,瞧它就在那边。”
静好顺着师傅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地就见一株株洁白娇嫩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走近一点,果然香气沁人心脾。
“九里香,真是名不虚传呀!好香、好香。师傅这花可以治什么病呀?”
“活血、止痛、消肿,不过为师想从他的枝叶中提取麻醉成分,日后想必用得着,静好你帮为师摘一些。”
“是,师傅。”
“咦,道生的头疼好点没?”道士想起他那大徒弟前几日淋了点雨,头疼发热,现在还无精打采。
“喝了几幅药,比前几天强一点了。”
“好,回去的时候你再摘些桂枝,记得……”
“记得去皮,(皮主收敛)只有去掉皮,才能更好的达到宣泄、发汗的作用,这些徒儿早都背过了。师傅你还不放心我配的药方吗?”静好努起小嘴。
“好好好,为师多嘴了。”道士是打心底里喜欢他这个徒儿,不仅天资聪颖,而且还善良体贴。
“师傅,我说待会要下雨,你信不信?”下山的路上,静好调皮地从背篓里取出纸伞来。
“哦,何以见得?说来听听。”道士故弄玄虚。
“我昨晚抚琴,发现琴弦变松。”
“那又如何?”
“琴弦之所以变松,就是因为天气潮湿,弦线伸长所致,这就意味着天气将要下雨了。”
“嗯嗯,”道士捋了捋胡须,点点头,也从竹篓后面拿出纸伞来。
“师傅,原来你也猜到了,今天会下雨呀?”静好佯装不悦道。
“呵呵,静好,为师并没有猜到今天会下雨,我的竹篓里常年都放着纸伞,以备不时之需。不过你刚才那一番观察解说倒很在理,可见书房那些书你没有白读。小小年龄竟有这番造诣,为师替你高兴。”
“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徒儿只是虚心学习罢了,呵呵。”静好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说时迟那时快,谈话期间倾盆大雨便扑面而来,师徒两人只得赶紧躲在一处山脚下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