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怎么吃上了都?怎么也不等等我。”一圈人已经吃了一半的样子,文明之才兴冲冲回来,一回来笼统的叫了一遍人,便自顾添了位子坐下,丝毫不讲客气。
明之和老大有些像,很是潇洒的身形和面容,但性子却有些老三和文从义的综合,聪明飞扬之余不乏深沉内敛。
“大哥哥!”大正小正倒是对他熟识得很!
“大正小正,嘿!又长大了,来,到哥哥这边来!”大正从静之旁边移了过去,小正也从许兰秋怀中下来溜了过去,一左一右抱着明之的两个腿。明之也一左一右的捏起两个小家伙的脸蛋,冲着许兰秋笑问道:“兰秋婶婶,你喂什么给他们吃了?怎么长的这么快!”
大少奶奶嗔道:“怎么又喊你婶婶的名字了,没大没小。”
明之不以为意:“有什么呀?这样叫着好听,是吧,兰秋婶婶?”
许兰秋只是含笑点头表示并不介意。
文明之性格极其开朗,思想又前卫先进,当初第一次回来见到许兰秋的时候,对大家说可惜许兰秋是他的婶婶,否则他一定娶许兰秋作自己的妻子。当时也是众人齐整整都在的场合,许兰秋意外之余很有些不好意思。但除了大少奶奶之外,众人都只是一笑而过,觉得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就是说话没有把门,但也无伤大雅,没将其当回事。
老二却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呀?”他说:“许兰秋就是我想象中的女子!只是可惜四叔这个敌手太强劲了,想抢也抢不过。”听他那意思,若非文从义太过强劲,他便连婶婶这层关系也不顾了。文从义在一旁听到后只是好笑也没说什么,老三又笑着打趣:“她可比你大着十多岁呢!你也不介意?”明之很是无所谓的样子:“那有什么?马克思的老婆也还比他大呢!”众人闻言更是笑得不行。许兰秋听众人还拿着自己开起了玩笑,也不羞怯,只是更加不好意思了。大概也是因为少年的美好心性,明之自此便不愿硬生生喊许兰秋作婶婶了,非要加上兰秋二字,众人连带许兰秋也都不说什么。
许兰秋:“还不是该吃什么就吃什么,那有什么特别。”
明之:“那就是遗传好!“
老大笑道:‘你又是传谁的呢?大过年的也这么晚回来。“
明之一面大口咀嚼着饭菜一面道:“自然是遗传你的了,你不是经常都这样的!”
老大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众人都知道老大办实业的辛苦也知道明之所言非虚。
老大又问文从义:“宁波老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到时候你们真的都走了,那边的事情怎么办呢?”
老二老三闻言也相互瞧了瞧,最后都看向文从义,文从义看了看三人笑道:“怎么,那边有什么叫你们放心不下的吗?”
老三:“当然,那边的房子家产都是不清不楚的,也该去弄个清楚明白,管他是彻底送人还是彻底变卖,总得有个说法。”
老二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老大:“那可是咱们的老根,也是孝义堂的老根。”
文从义:“放心,最后我会去吧这老根好好交代一番的。”
三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一圈人边吃边聊直到近午夜又到院中放了烟花和炮竹。
焰火四溅之际,各人脸上都被欢喜占据着,一扫先前的阴霾。
许兰秋一一看过众人被烟花照亮的面容,闪耀着的都是温馨无比的神情。她忽然又想起了广州的老家,那个大概早已无人问津多年的小院!曾几何时,也是这般被烟花炮竹渲染点缀得热闹非凡。同是过年的今日,那里只怕仅剩一室空落落的冷清寥落了。
看着和明之静之玩耍得欢笑不止的大正小正,许兰秋忽然无比怀念起父亲和母亲了,尤其是母亲。回想起那个遥远而清晰的雨夜,自己那一番自暴自弃的言辞竟就是和母亲的最后诀别!不知道母亲临终之前可有念及自己,她知道她是有的,大哥敬业曾告诉过她,还嘱咐他们一定要帮她找到自己。只是不知她当时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着自己的,是否也如自己这般,因为没能见上自己这个女儿最后一面而遗憾终身?
看着相互交谈的文家众人尤其是文家四兄弟,许兰秋更是怀念起自家的几个兄弟姐妹,曾几何时,也是这般齐整融洽!却早已是支离分开多年,如今依旧天各一方,三姐许敬春更是一去不返!此生此世,余下的四个兄妹只怕再也难有相聚一堂的机会了。
许兰秋最后又看了看文从义,心中一阵温暖一阵叹息:还好,还有他!自己此生此世,到得最后,估计也就只有他了!但终究也还有他,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文从义和众人交谈之际一瞥眼看到观摩烟花的许兰秋,被亮火照耀的面庞有泪滴清晰滴落而下,虽不知许兰秋心中具体所想却也能猜到个大概,知道心思细腻婉转的许兰秋又触景生情了!心中一动一叹:这一生此前此后无论多少荆棘丛生,终究也都有她一直陪伴,为人一世,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