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许兰秋接下来又是一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居然专门跑到城隍庙一代买了做香草冰淇淋的工具回来,学着做起了香草冰淇淋,据说还拜了一家西餐厅的师傅为师。
以前她一回到家,只要她知道文从义是在家的,做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迫不及待找到文从义,说这说那。如今,她顶多就是先跟文从义打声招呼,然后就是径自走到一边看着各种报纸,或学着她的香草冰淇淋,抑或对着镜子比划她刚买的衣饰。
然后要么是跟文从义稍作探讨些她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要么就是端着自己刚做好的冰淇淋让文从义品尝给意见;或者冲着背后手臂交叠,含笑看着自己的文从义询问所买衣饰的好坏。
而对于文从义的意见,除了香草冰淇淋她基本是全盘吸收之外,其它的几乎都只是选择性的听取。甚至一些问题跟文从义有了截然相反的观点,也不能因为文从义的看法而能有丝毫改变,但她也不会与文从义争辩,只是保留在心里。
文从义看着拿着一件件衣服飘进飘出的许兰秋,越看越是兴味大起,不自觉的又将右手臂搁在左臂上,右手抵在自己的唇鼻之间,略微偏了头,含笑凝视。那是他要么有难解之事的思考,要么是有受用之物的欣赏。这一与生俱来的姿态中不经不意流露出来的诱人风情,许兰秋每次见了都会沉醉不已。但此时沉醉其中的只怕是文从义本人。
他忽然觉得许兰秋的改变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更多的是来自本身的自我渴求,带着某种觉醒一般的自我颠覆,那般的与众不同。
只是骨子里的精髓却又完全的保留着,丝毫不曾破坏,反而还更加淋漓尽致的散发着。比如她的温婉善良,比如她的羞涩娇俏,比如她的诗意轻柔,比如她的静谧清纯。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不似有些女子,一言改变就来的面目全非,丢了灵魂,失了特色,不伦不类。
只是她怎么就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呢?总该有什么诱因和缘由吧!还是如此这般天翻地覆,近乎就是彻底的脱胎换骨。连带自己想要跟她欢爱,她也不是有求必应的。高兴了便和你嬉戏,不高兴或不想了,她必定也有一番温言软语的抚慰,但到最后还是拒绝。似乎一切都是遵从自己的心底本愿,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加以妥协和委屈,包括自己。这点是他最难以理解最难以接受的,难道自己还能叫女人拒绝的。
他最快能想到就是许兰秋的那位还未来得及见的三姐和三姐夫,难道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但透过对许兰秋日渐深入的了解,他也知道,许兰秋看似柔弱温柔容易把控,实则骨子里是极其执拗的。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谁也妄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哪怕是她无比崇拜无比推崇的人物。如此说,多半真是她自身的求变。
文从义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要重新认识许兰秋,重新探究许兰秋了。
如果说此前的许兰秋是一池清澈的湖水,虽也幽深却能一眼见到底。那此时的许兰秋则更像是一座尚未开发的宝藏,虽已知道了所在,却不知深浅,更不知宝藏的种类数目。一如她此时的人一般,简单朴质中裹藏着无尽的神秘和未知。
“你的头发又重新剪了一下吗?”文从义指了指正对着镜子检视自己的许兰秋问道。
许兰秋笑道:“没有,只是稍微修了修刘海,我不喜欢刘海飘过来遮住眼睛,大哥是知道的。”
文从义点了点头,见许兰秋又要做势出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要出门吗?”
许兰秋点了点头,外面的雨确实下的很大了,但许兰秋还是一如平常准时。
终于,文从义忍不住了,在许兰秋准备出门之际一把揽过了许兰秋的腰际,边向自己靠近便凑到许兰秋的额际,低低问道:“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在忙活些什么吗?”
许兰秋不理会文从义话语里挑逗的意味,嫣然一笑,轻轻道:“大哥若是硬要问,我便只好告诉你。”
文从义的鼻尖只挨到了许兰秋的额头,揽着许兰秋的腰际也更紧了几分,只把许兰秋紧紧环在胸前,轻轻一笑道:“我不问,等着你自己告诉我。”对说到最后,嘴唇覆在许兰秋鼻尖和唇上深深吻了几下。吻完之后又是看着许兰秋轻轻一笑,才缓缓放开了许兰秋。
他自然可以让范荣随便派个人跟在许兰秋身后就能知道一切了,但那样就太没有意思了。难得许兰秋能有这么好的兴致跟自己玩起了秘藏,那便由着她去好了。他也好奇想知道究竟还会有怎样的惊喜,同时也不忍破坏许兰秋好不容易的努力。
看着许兰秋下楼的背影,文从义的嘴角不自觉又溢出了带着些微得意的深深笑意。他知道自己还是能很轻易的就挑起许兰秋的激荡,也更加肯定她的本质果然是没有丝毫改变的。
忽然那笑容缓缓平复,嘴角的皱纹也渐渐转移到了眉头额际,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否过多关注许兰秋了!不光是目光过多的停留在许兰秋身上,就是自己的内心也尽是许兰秋的身影倒影其中,似乎还慢慢的生了根,尝试着拔起的时候果然有牵扯的疼痛。
文从义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吃惊。许兰秋竟然已这般深刻的隽永在自己的心底了,自己居然还一直浑然不觉。
“这么说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