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随着一阵阵马蹄声一小队人马向南奔袭而去。
“皇子殿下,此次是我大宇朝第三次南征。此前虽征得南蛮境地数顷,人口数万,奈何南蛮之地天险地要,毒泉遍布雨林,沼泽地更是不计其数,因而迟迟未能兵临城下。不知今日,殿下有何良策攻城掠地?”
叶辛侧头看了一眼发话之人。此人原是大宇国帝师之一,姓文,单名一个治字。为人温文尔雅,德才兼备。早年身处朝政要职,内举贤能,修明法度,大宇国盛世繁荣此人功不可没。因曾极力反对当今皇帝叶二氏皇当年攻打北荒之举,二氏皇对此甚是不满,本应免去职位,贬为庶民,逐出皇朝,后因文治在朝中德高望重,考虑此举会对朝廷有极大负面影响,皇帝将其帝师职位降为太师,只许辅佐皇子叶辛,不得涉足朝理内政。现如今纵然有万般无奈,既是受命于天,也只能与叶辛一同前往南征之行。
叶辛收回目光,回道:“本宫只带这轻骑兵三百余人就与太师敢充当先头部队踏入南蛮之境自然是有所准备。适才,我军斥候探得消息,前方有一股人马在太古森林附近游荡,人马装束不似寻常人家。本宫猜测很有可能是南蛮四族当中某个氏族出来游玩或者狩猎。倘若真是如此,我们就可以从他们口中探得坐落于太古森林的南蛮四族的具体方位。说不定,我们还能借此了解到南蛮特有的天险分布。要知道,先祖两番南征未果其地利之因首当其冲。”
文治听完叶辛此番话语连连点头。当年大宇国元祖皇帝开国之时与南蛮氏族交锋无一不势如破竹,可次次都止步于太古森林外围之处。据说,元祖皇帝手下大将展世超为追赶蛮族溃军带兵曾入过太古森林,只是,最后从森林活着出来的只有展世超和他俘虏的南蛮姑娘二人,而展世超后来也不久人世。展世超本人回忆语录曾写道:林有泉,乃剧毒,不可触,不可饮,触,肤溃烂,饮,必毒毙。又有泽,偶有凶,不可入,不可越。入,身陷其中,无法自拔,越,凶物必袭,食入其口。依照此文,南蛮之地凶险无比,可见一斑。
两人对话间,小队已经到达东盛与南蛮两洲边境。叶辛举起右手,示意小队停止行军。全小队见其手势,便瞬间止步。所有人抬起了头,只见太古森林已然印入眼中。叶辛从马背上下来,紧接着跳上附近一颗三丈有余高的大树上,细细探远,聚精会神。文治也从马上下来,走到大树跟前,抬起头,看着叶辛望远的样子,问道:“不知殿下有何发现?”
叶辛说道:“看来斥候的军汛无误,太古森林附近果真是有人影可寻。”目光停留处,确实有南族,依稀可见。叶辛回过头,看向文治,继续道:“既然指路人出来了,问路的是时候现身了。避免南族起疑心,只带少数人马与其接触为宜。不知太师以为如何?”
文治略思一会,回答:“殿下言之有理,老臣也赞同。请殿下稍等片刻,待老臣带人过去询问一番。”说完便要转身上马。
“太师莫急。”脚还没登上马镫,后面叶辛叫住了文治。
“全小队上下除本宫与太师外,无一不身着戎装。带上别人,反而会引起南族注意,倒不如全队就此原地待命,就由本宫与太师充当这问路人的角色吧?”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边走到自己乘骑的马旁,一边对文治说道。
文治听到一惊,问道:“难道,殿下是要亲自动身?”
叶辛反问道:“有何不可?”
文治连忙回道:“南族之众野蛮粗劣,而殿下乃真龙天子之后,金枝玉叶之身,如此只身犯险,若有些许差池,臣等万死也难赎其罪啊。”
叶辛听完,笑道:“太师言重了。就算是娇生惯养,本宫也不至于弱不禁风吧?再者,本宫武艺尽得帝师武征所传,虽不敢称天下第一,但放眼大宇国已鲜有人能与本宫匹敌。南族纵然是天生神力,也未必奈何的了本宫。”话语间叶辛透露出对自身武修的自信。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商议一个稳妥之策比较好吧?”文治有些不放心,试图阻止叶辛这一轻举。
“本宫心意已决,太师不必多言。”说罢,叶辛跳上马背继续道:“全小队听令!本宫与太师决定进行两人行动,其他人等待命守候,若三日后本宫与太师未能归队,全队退回大宇,不得轻举妄动。如有违令者,斩!”全队员听毕,齐声道:“得令!”
随即叶辛没等文治上马,策马先行,向森林奔去。看着叶辛的背影渐行渐远,文治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声,便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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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阳光掠过云彩,照耀着整个太古森林,微风拨动着野草轻轻晃荡,拂过森林发出沙沙声响。南蛮洲地属热地,一年四季皆为夏,又因空气里的水汽容易积云,所以每日午后必有雨。也正因为这样,太古森林得以繁衍生息,古木参天,茂密葱笼,覆盖了绝大部分南蛮洲土地。不过,临近午时,还能如此晴朗凉爽,毫无降雨之兆,在南蛮洲这样的好天气可谓是屈指可数。
往日里,与东盛洲相邻的这片森林,鲜有人迹,而今日难得有人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小姐,咱们都已经走出森林了,再往前走恐怕不妥吧?”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住了继续往前挪步的少女。
“项普叔叔,我不想回去。”少女只做回答,没有回头。
看着这个娇小的背影,项普知道,小姐的倔劲上来了。平日里,小姐通情达理,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是在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上她从来都是坚守己念,绝不退让。
“唔……小姐,咱们说好的出来散散心就回去,不会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项普似乎很无奈。
“可我不想结婚,我不喜欢熊傲。”少女转过身来,一脸倔强道。从小到大,家族上下所有人都是对自己宠溺有加,而家族族长,也就是少女的生父更是对少女百般宠爱,有求必应,听之任之。但唯独这次,族长一反常态,不顾少女反对,硬是要她与这个熊傲联姻。
“小姐,族长不是说了嘛,先让您过去看一眼,或许,人家并没有咱们所想的那样糟糕。”别人不清楚,可项普了解,这个熊傲在小姐同辈里面可是小有名气的。南蛮洲居住的所有氏族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这或许是物竞天择的原因,只有这样南蛮氏族才能与丛林猛兽对抗,征服太古森林,从而生存下来。这一特点也造就了南蛮氏族争强好胜,凶悍好斗的本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发生在南蛮的两族争斗事件里,肯定能够见到熊傲的身影。在这儿熊傲几乎可以称之为“战犯”。
“嗯……就是太好斗了一点。”想到这里项普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项普叔叔?”少女似乎没有听清。
“啊,没什么。小姐,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一会若是下起雨来咱就回不去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好吗?”项普有点无计可施的样子。
“不。”说完转过身子站在原地,少女就不再理会项普。
项普看到少女这一举动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是小姐惯用的小伎俩。每当遇到不顺心事情小姐都会这样,背对着自己,用沉默的方式进行消极抵抗。如果不满足她,她会一直这样站着,直到顺了她的心意为止。若是往常,就算是摘星揽月,项普都能满足小姐,可现在不同以往,这次联姻是族长的意思,涉及到氏族内政,自己一个当下人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正当项普不知如何是好,绞尽脑汁寻思着如何把小姐拉回家,顺着小姐站着的方向,隐约看到似是有人策马而来。
“项普叔叔,前面好像有什么人过来了。”看来,少女也发现了有人正在接近。
“嗯,看样子是冲着咱们这个方向来的。”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人影,项普有些讶异。东盛与南蛮两洲一直处在战事状态。从史前的南族东进,再到近年来的东人南下,几乎所有的两洲大战都是在两洲之界发生的。两洲族民生怕战火侵袭,这些年几乎不敢踏足这个是非之地,这使得两洲地界人迹罕至。在如此时境,竟然还有人出现在此,但凡有这些了解的人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离自己不足百步远,项普看到飞奔而来的人影慢了下来,到十步之距有余,这才看清来者真面目。
马背上是一个白衣少年。俊逸的相貌,黑白分明的双目,似笑非笑的嘴角让人觉得少年虽然面善却难以琢磨。与小姐年纪相仿,却透露出久经官场般的深邃,项普觉得这个少年应该不简单,不由得心生警惕。少年身后尾随着一个中年男子:披头散发,长须短髭,额头上的皱纹和参杂在头发里面的几根银丝像是在诉说男子的人生波折。急促的呼吸略显狼狈,貌似好容易追赶上身前的这个少年。相比前面的少年,项普对后面的中年男子反倒是少了不少戒备心。
向前挪了挪,项普走到少女的身前,向小姐示意。随即少女后退了一步便躲在项普的身后,不过小脑袋还是探了出来,继续好奇的看向对面的不速之客。刚探出脑袋,少女便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个少年下了马,徒步走了过来,站在离项普三步不远的位置上。而尾随的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下马以后,略微弓着身站在了少年身后的右侧。
就这样,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四个人站着,互相对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