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既然是精心策划和设计之后想要的结果,对于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驾临晋阳,杨广和萧氏似乎无需特别的准备。或者说,他们为此准备了半年多的时间,应该准备的,差不多都准备好了。甚而至于,他们对某些精心准备的细节,需要巧加虚饰,使人一眼看去,像是压根儿没有一丝准备。
也许正因如此,当二月初六正午,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率领文武大臣抵达晋阳城外时,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既没有盛大而隆重的的迎驾仪式,就连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一行的车驾进了晋阳城,仍不见杨广及其佐僚的身影。这样的情况,令很多人始料未及。就连思念儿孙心急的独孤伽罗,也觉得有些悖于常理,她为此甚至感觉些许焦躁。
直到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等人过了大明城,快到晋阳宫时,才见杨广率领着并州总管府佐僚在那里列队迎驾。一同前来迎驾的,还有在杨广身边的晋王妃萧氏,以及新封为河南王的长子杨昭、次子杨暕。
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的车驾暂停,杨广率领众人上前依礼拜见。
下了车轝,独孤皇后看见杨广一家,心里顿时高兴异常。特别是年仅六岁的杨昭也规规矩矩地向自己施礼,独孤皇后的心里简直就是乐开了花。之前一度的焦躁不安,完全荡然无存。
再细看杨广,独孤皇后的心里又不禁涌上一阵莫名的感动。虽然身份特殊,但她毕竟还是凡体肉身,母性的爱子之情和寻常人也是完全一样的。在诸子之中,杨广的表现一直深得独孤皇后钟爱。虽然已经独镇一藩,且功勋卓著、名满天下,但在她的眼里,杨广依旧还是一个需要牵挂的孩子。将近一年未见,杨广看上去身体似乎又壮实了一些,眼神似乎更成熟了一些,都是值得欣喜的;同时,心思细密的独孤皇后,也看到杨广的皮肤比过去黝黑,眼神中好像隐隐有倦意,穿着的衣服不仅显得有点陈旧,而且好像沾有污渍。她对于杨广的这般模样,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所谓意料之中,乃是独孤皇后知道儿子政务繁忙,为了伐灭陈国,杨广离开并州半年之久,回藩之后,淤积的政务一定很多,而且杨广是一个心志颇高、追求完美的人,辛勤操劳肯定是免不了的。再加上扩建晋阳宫,工程浩大,头绪很多,要不然,也不会连例行的元旦大朝会都脱不开身回京。而意料之外,则是明知杨广为政务操劳繁忙,却没有料到竟然忙到如此程度,竟然迎驾之时还一脸倦容,甚至还穿了带着污渍的陈旧衣服。独孤皇后还知道,丈夫杨坚一直对杨广寄予厚望,见他能够如此勤勉于政事,也算内心深感安慰。
杨广及并州总管府的佐僚,也和随行而来的文武官员依礼见过。随即引领大家进入朝修缮一新的晋阳宫。
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晋阳宫,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因为是国之重镇,而且随行而来的主要是朝廷重臣,以及在西北驻守多年、战功彪炳的名将,大家对过去的晋阳城及晋阳宫都颇为熟悉,现在大家看到的,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晋阳宫。不仅规模比原来扩大了很多,整体的气势也雄伟壮观了很多。在动工到现在不足半年的时间里,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而且全凭并州一己之力,没有动用国库一文钱,没有征用其他地方的一个民夫,大家再一次对杨广的为政能力深感佩服。就连隋文帝杨坚,一路行来,一边听杨广的介绍,一边点头嘉许。特别是对新修的高约四丈、长约7里的宫墙,杨坚禁不住对其大加夸赞。
一起大致视察完刚竣工不久的晋阳宫,萧氏引领独孤皇后去了晋王府,隋文帝杨坚则被杨广和文武大臣簇拥着来到并州总管府。
总管府大堂处于晋阳宫的核心位置,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没变。当初杨广经萧氏提醒,在上表奏请扩建晋阳宫的时候,也一并向隋文帝杨坚请求,希望朝廷委派当时朝中最擅长于建筑设计的检校将作大匠宇文恺,前来帮助设计建造。奏请被获准,宇文恺随即来到晋阳。宇文恺领会杨广的意图,相当于将原来的总管府大堂完全重新设计建造。众人进了大堂,再一次被深深震撼。虽然整个大堂的规模不及京城长安的大兴殿,但却仍旧比原来大出两三倍,为天下少有;虽然装潢的富丽堂皇也远不及大兴殿,但整体设计的精致巧妙,独有的风格效果,同样显示了特别的匠心。不仅与当时隋王朝一统天下、蒸蒸日上的威仪相契合,也很好地彰显了并州作为天下重镇、杨广作为硕勋亲王应有的地位影响。
隋文帝杨坚在大堂上面坐定,其余文武大臣均依礼在下面肃立。杨坚进一步询问并州军政事务,杨广和王韶、李彻等佐僚均从容应答。杨坚甚是满意,对杨广及王韶、李彻等人予以奖赏和劝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