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双亡,兄妹反目,文雅洁作为姐姐,不想为父母的性命钱失去这个认小钱不认亲人的小弟弟。可是,文学军夫妇说过,不管父母的抚恤金多少钱,都是姐姐和妹妹的,他就要这套楼房和二十万银行存款。谁知道这个没良心的败家子,不知受了谁的蛊惑,去民政局问过父母的抚恤金后反悔,又想独吞这笔抚恤金,事先没打招呼,将姐姐、妹妹告上法庭。
水天昊丢不起这个人,他跟文雅洁商量,文学军是个无耻之徒,急了啥事都能干出来,家里不缺这点钱,谁想要拿去,不要为这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毁了自己的声誉。
文学军作为儿子,这么多年,除了向父母要钱花,啥礼物也没买过;谢秋燕动不动给公婆脸色看。文孝才、黄彩花死活瞧不上这个儿媳妇。
文雅迪家有楼有车,不愁吃不愁穿,没这三十多万,往后的日子照样过,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争出个高低来。
文学军、文雅迪兄妹俩自小一个锅里吃饭长大,虽然不是亲生兄妹,在她心里,他就是亲哥哥。她就是想不通,跟在后面喊了三十多年哥哥,以前除了打架斗殴、争强好胜、喜欢贪点小便宜外,没发现有什么不好,咋就为了几个小钱,说变就变了呢。
父母去世的时候,多次打电话,他就是不回来,后来连电话也不接了。母亲给他留下二百多万元的房产,他还不满足,银行二十万元的存款居为自有,现在就连抚恤金也想独占。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难道我就这么好欺负么?不要把我的忍让当软弱,我不是好欺负的。他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没有一分钱的继承权,就连母亲的亲笔遗书也不承认,国家哪条法律规定,嫁出去的女儿没有继承权?你心里没有我这个妹妹,我也不认你这个哥哥,想打官司,我奉陪到底,就连房产、银行存款和这笔抚恤金一块儿打,看你能拿多少
文雅迪学法律,请律师,非要打赢这场官司不可。
文雅迪征求姐姐的意见,要是官司打赢了,该得的那部分必须得,不要再念及什么兄妹情,姐弟情,他不讲仁,你就是再讲义也没用。
文雅洁顾及姐弟情,没有参与这场官司。心想,不管官司输赢,自己该得的那部分,一分钱也不会少;可是,亲情没有了,要这份沾满仇恨的纸钞有何用?我宁愿要姐弟情,也不要这份靠官司争来的血泪钱。
文雅迪、文学军兄妹俩对簿公堂,恨如仇敌,最终得到了自己应得的那部分财产。
文雅洁放弃了这份失去亲情,充满仇恨,靠打官司赢来的遗产,法院根据她的意愿,将这部分遗产分赠给了文学军、文雅迪,从此,姐弟俩再也没有走动过,文雅迪隔三差五的来看望她这位姐姐,感情似乎比小时候更深了。
水天昊自结婚那天起,看出黄彩花这一生省吃俭用就是为了儿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世上还有两个嫁出去的女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受到母亲的“熏陶”,认为姐姐、妹妹每次回来看望父母,呆上两天,还得回自家去。只有他这个儿子,才是文家真正的主人,那怕几年不回来,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
从他记事起,母亲就是这么教的,也是这么做的,将来父母老了,还是要靠他这个儿子来养老送终。
文孝才始终瞧不上这个儿子,背着儿子跟老婆吵过不少架,让她少给点钱,不然会害了这个败家子。
黄彩花听不进去,当面给钱,老头子看见不高兴,私底下给儿子钱,给多给少不知道,省得吵架看脸色。
文学军为了讨好父亲,上街买件毛衣、衬衣什么的,也是母亲给的钱,只要老爷子高兴了,可以骗他更多的钱花。
文孝才重病住院期间,两个丫头请假照料父亲,多次打电话,儿子儿媳就是不回来,这下伤透了黄彩花的心,她半夜睡不着,写下了这封遗书。
老人家留下这封遗书,自有她的道理。文孝才走了,要是她能挺过去,遗产的事,自然会当着孩子的面交待清楚;要是挺不过去,跟他爸去了,遗产的问题就此做个交待,不要因为这套楼房,几个孩子伤了和气。
黄彩花写好遗书,随手放进床头柜,自个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见高大帅气的文孝才拉着她的手跳下山崖,逃脱了妖魔鬼怪的追杀
黄彩花出了一声冷汗,微微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一屡残淡的西阳挤进窗缝,忽然听着床前有响动,头脑摇晃,脸色苍白,看见文雅迪站在床前默默的掉泪,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挣扎着想坐起来,上医院看看陪伴她六十余年的老伴,陪他聊聊天,说说心理话,让他安心的去那边等她。
文雅迪望着悲伤的母亲,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半跪在床前,抱住母亲大声的哭起来。不哭不要紧,这一哭,哭散了老母的心,心里一急,血压身高,倒在了女儿的怀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文雅洁本来不信这个理儿,可是,弟弟的所做所为,却恰恰验证了这句常常被无德公子挂在嘴边的古语。
父母含辛茹苦拉扯大兄妹三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玩,省吃俭用积攒点养老钱,隔三差五的被儿子骗去,不是吃喝玩乐,就是胡作非为,要么就是上当受骗。这回父母双亡,没有固定收入,以后拿什么养家?文雅洁不免为弟弟今后的生活担忧起来。
水天昊成天跑政府,找领导,探信息,接工程,下现场、查隐患,忙得晕头转向,有时候接连几个礼拜回不了家,丫头不爱学习,气得文雅洁天天打电话发牢骚。他除了忙工作,还要抽出时间安抚娘俩,实行不行,说丫头几句。丫头大了不由爹,说不得,骂不得,当父亲的也管不了她。
水龙威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当爸爸了,赶紧打电话向父母报喜。
文雅洁听到这个消息,没向单位打招呼,开着车就去了医院。
水天昊当了十多年的爷爷,那是沾亲挂边的爷爷,表哥、表姐、堂哥、堂弟当了爷爷奶奶,自己跟着长了辈份。
逢年过节,多应几声“爷爷”,假装高兴的多掏几个压岁钱。这回真的当了爷爷,反倒少了几分惊喜。
他安排好工作,开车去医院,正巧撞见工会主席仇宝玉,以为董事长抽空过来探望发烧住院的纪委书记李甘新,赶快派工会主任买来鲜花和礼品,随他一同上了住院楼。
水天昊不晓得李甘新什么时候住的院,既然仇宝玉买来了鲜花和礼品,那就装做知情的样子,顺便去看看他,送去党委班子的温暖,带去集团领导的关怀。
水天昊的到来,令李甘新十分意外。昨天晚上突然头晕恶心,住院检查,医生说是感冒发烧,打两天针准备出院,不是什么大病,不碍事。
水天昊从病房出来,想去看看刚出生的小孙子,工会主席仇宝玉、工会主任幺富贵跟在后面,要是知道他有了孙子,而且儿媳妇就住在妇产科,要是传出去,还不惊动了公司,几千名员工要是提着鸡蛋、衣服、奶粉、营养品之类的东西来医院看望,还不挤破了病房?再说了,鸡蛋、奶粉多了吃不完,家里没地方搁,放过期白白扔掉岂不可惜!唉,还是回去吧,中午下班,再来看他。
水天昊刚要上车,文雅洁打来电话,催他赶快过来看孙子,皮肤白白的长得像他爸爸。
他快速的瞟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仇宝玉、幺富贵,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住院楼,说是有点事,暂时过不去。
仇宝玉看见水天昊着急的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站在车边不好意思上车。水天昊接完电话,向仇宝玉挥挥手,示意他坐车先回来。
水天昊环顾左右,停车场没有熟人,他关好车门,快步向住院部妇产科走去。刚走上三楼,正巧碰见妇女主任张林娜,热情的打过招呼,带他向妇产科病房走去。
水天昊心里纳闷,张林娜咋知道陆小梅生孩子?看她的样子,像是刚从病房出来,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她生孩子?”
张林娜说:“我是负责这项工作的,哪个员工生孩子,我这儿都有纪录。”
“怪不得你是第一个,我都来晚了。”
“董事长是第一个,秦凤仙看见你亲自来看她,还不高兴死。”
“什么?”水天昊听说是机关审计部的秦凤仙生孩子,心头一怔,我是来看孙子的,堂堂大男人,咋能进女人的病房?我这个董事长第一个去看她,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遭人误会。再说了,公司每年有几十个年轻员工生孩子,这次要是开了先例,以后女员工生孩子看还是不看?
水天昊想到这,马上掏出手机,假装接电话,嗯、啊、好的应答了几声,叫住前面带路的张林娜,从上衣口袋掏出几张老人头:“小张,单位打电话有急事,我得赶快回去,这是五百元,麻烦你转交她,代表公司向她表示慰问。对了,不要说我来看她,她若问起,就说是公司的慰问金。”
水天昊长出一口气,看见张林娜走进产房,快步向330病房走去。
水龙威帮陆小梅洗脸,文雅洁坐在床头,深情的望着孙子,看见水天昊走进病房,怪怨道:“你咋才来啊!快过来看看孙子,多可爱。”
水天昊走过去细心瞅了瞅,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白白的皮肤,黑黑的头发,小小的嘴巴,两只小手动来动去,甚是可爱,恨不是抱起来亲亲,让他叫一声爷爷。
水天昊忍不住摸了摸孙儿幼嫩的小手:“我孙子不可爱,谁可爱。呵呵,爷爷来看你,叫声爷爷,快叫呀”
水龙威扫了一眼出生不到一天的儿子,高兴的说:“爸,我刚生下来,是不是就会叫爸爸?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问,刚出生那天,哭个不停,你爸抱了你真正一夜。更可笑的是,他怕睡着被人抱走,他用医院缠你的布条,一头缠住你,一头系在他腰上,早晨我醒来,你爸坐得直直的打瞌睡,你躺在两腿间睡得很香。我想放你躺下,结果绳子一拽,他被警醒了。哈哈哈,看看你,要是没有我们,你有那个心吗?”文雅洁乘机批评起水龙威来。
水龙威嘿嘿干笑两声:“昨晚上你不在,孩子还不是好好的。”
“那是因为这是单人病房,我们那个时候,五六个产妇住一间,人来人往,你要是打个盹,谁抱走孩子,你都不知道。”文雅洁讲的都是实情,时代催人老,隔空天地宽,两代人说不到一块儿。
水天昊听母子俩竟说些没用的话,望着水龙威问:“你们昨天晚上住院,公司有没有人看见?”
水龙威想了想:“昨天晚上十点钟,她叫唤肚子疼,送进来的时候,医院静悄悄没有几个人,没有碰见熟人。”
水天昊轻声说:“没碰见就好。医生没说几天出院?”
陆小梅接话说:“医生说了,我这是顺产,三天就可以出院回家。”
水天昊说:“不要等三天,今天晚上出院,回家慢慢调养,不会有事。”
文雅洁一直在看孙子,听老公说,让儿媳晚上出院。儿媳妇生孩子住院,花不了几个钱,碍他什么事?就算儿子、儿媳是公司员工,生孩子住院,不该董事长管吧。她没好气的问:“儿媳妇住院,这事你也管?”
“我说话,你少插嘴。”水天昊听她这么问话,心里就来气,白了她一眼:“你懂个啥?我刚才上楼,碰见妇女主任,说是机关一名女员工生孩子,就住在这层楼上,差点儿带我走错病房。”
文雅洁还是不解:“她住她的院,我住我的院,花的都是自家的钱,怕她干什么?”
“你咋是猪脑子?”水天昊听她这么说,瞪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不知道花的是自家的钱?审计部的女干部住院生孩子,公司员工肯定会来看她,要是楼道里碰见水龙威,公司员工提着鸡蛋、奶粉、营养品都来看孩子,家里能吃完?几千名员工成群结队过来看她,你不怕吓着孙子?人多病杂,小小病房,空气污浊,弄不好传上什么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用常理说服文雅洁,得费不少口舌,要是用传染疾病这种办法,肯定一点就通。
文雅洁觉得水天昊说得有道理,深情的望着孙子:“你爷爷想得就是周到,好,晚上出院,家里比这好,你可以安静的睡觉了”
陆小梅眨眨困乏的双眼:“在家休息一个多月,同事天天打电话,生孩子要来看我。回家电话线拔了,谁的电话也不接,免得惊吓孩子。”
水龙威心疼的看看老婆:“听爸的,下午就去办出院手续,保证不让一个人看见。”
水天昊看完孙子,开车去了建筑工地。安全就是效益,只要安全上不出大问题,这笔无形的利润就算稳存银行了,这也许是他的职业习惯吧,每天去看几个工地,心里就踏实,睡觉也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