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住院的最后一天,这几天王娅都在师傅睡着的时候来看他,黄昏的时候,她也来过了,但她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接下来就辛苦我了,我有些茫然。
晚上的时候,医生把最后一瓶点滴拿掉了,过了今晚,就可以出院了。
(落落,你快出去,快)深夜里我被师傅痛苦的大叫声吵醒了。
(师傅,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师傅)我睁开眼看到他全身颤抖,额头上全是汗水,我害怕得抱着他。
(落落.。怎么了)安东敖冲了进来。
(安东敖,快帮我,他怎么了)我哭着说。
(不用找医生)正当安东敖想冲出去,师傅大声得叫停了他,我疑惑得看着他。
(是吗啡,点滴里有吗啡)师傅颤抖着痛苦得说,我的头突然嗡的一声,吗啡不是毒品吗?为什么会有吗啡在点滴里。
(快把落落带出去,我快控制不了了)师傅痛苦得抱着自己的头,安东敖拉住我。
(不要,安东敖放开我,他很难受,我要陪着他)我掉着眼泪挣扎着,安东敖一把抱起我,走出了病房,放下了我,关上了房门。
(啊..)病房里传来东西被打破的声音,还有他痛苦的叫声,我跌坐在地上,痛哭着。
足足半个小时,病房终于静了下来,我捂住耳朵的手也松开了,我站起身推开了安东敖,冲进了病房里,里面连灯也被破了,我走近正在角落颤抖的他,紧紧抱着他,心好痛。
(快离开这里)安东敖说着扶起了师傅,我们快速的走出了医院,上了车,车上的他仍然再颤抖,我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抱着他,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掉。
(居然有人敢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我已经叫人去查,现在先回别墅吧)安东敖边开车边说,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人,王娅,真的会是她吗?为什么?
车来到了别墅,我小心翼翼得撑着他,安东敖把我们送到了房间里后,叫了两个人在大门看着,快速离开了。
(师傅,来,喝水)我撑起躺着的他,他大口大口得喝完了整杯水,我放他躺下,跑进了洗手间,打了盆水,拿了毛巾。
(师傅,换衣服吧)我脱去他身上的上衣,看到他身上鲜红的伤痕,我咬着嘴唇,拿过湿了热水的毛巾,给他擦着身体,可他依旧在发抖,我没用得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落落,不要哭)他颤抖的声音,每个字都像刀一样割着我的心。
(好,我不哭)我抬起头,继续给他擦着身体,直到他睡去,不再颤抖,我给他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他身边,抱着他,闭上眼睛。
(落落,出去.)我睁开眼睛,不到两个小时,他又醒了,又是全身颤抖。
(我不出去)我紧紧的抱着他,忍住眼泪,我不会让他再弄伤自己。
(出去啊,快。。)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双手想抓自己的头,我翻身压在他身上,抓住他的手。
(师傅,看着我)我坚定的说,我不能再哭。
(落落,出去,我不想伤害你)他极力控制自己,大声得对我说。
(你不会伤害我)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趴在他身上,心疼得说。
(我需要.。发泄)他说着推开了我,冲进了洗手间,打开花洒,用冷水冲洗着自己。
(这样会生病的,生病了伤口会感染的)我大力得抢过花洒,丢在地上,紧紧的抱着他。
(不要推开我)他用力得推着我,我哭着说。
(落落.。。我受不了了)他痛苦得说着,扯下我身上的衣服,我抬起头,掂起脚,掉着眼泪微笑着吻着他,或许是吗啡带给他的痛苦,他毫无保留得发泄在我身上,尽管很痛,尽管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我也认了,至少心不那么痛了。
(落落)一个小时过去,门外传来安东敖的声音,我疲倦得站起身,帮师傅盖好被子,打开了门。
(落落)安东敖惊讶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看起来有点累)我微笑着说。
(有点累?)安东敖抓起我的手,我都没发觉手上有他的手指印,可见他刚才有多难受,想到这里,我不禁掉下眼泪。
(他需要戒毒,他被大量得直接注射了纯度很高的吗啡,虽然短短几天,但由于量太多,他需要到一个比较..牢固的地方)安东敖伸出手边帮我擦着眼泪边说。
(需要多久)我转身走到师傅的床边,哽咽着说。
(不用很久,三个月)安东敖认真得说。
(我能陪他吗)我抚摸着他手上的伤痕,心酸的说。
(能,但不是像这样)安东敖平静得说。
第二天,安东敖请来了一个医生,先给师傅打了一针镇静剂,然后送我们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古堡,他说那里是古堡,当我陪着师傅来到地下室,我明白为什么这里叫古堡了,这里的确很古老,地下室有几间用墙围得密密实实的房间。
(等等,为什么要上手铐)我挡在依旧昏迷的师傅前,不安的对安东敖说,他手上拿着两幅用铁链相连的手铐。
(这是最快的方法,他最多也就手受伤,不至于伤到全身,也不至于伤到你)安东敖吸着烟,慢悠悠的说,我愣了愣,让开了,看着安东敖把他锁在了床上。
(你最好离开,免得看了会哭)安东敖说完离开了。
(师傅,我就在这里,陪你,我不会哭,你会好的)我抓住他被手铐锁住的手,安静得等他醒过来。
(落落)我看着他,他是在说梦话吗,梦见我了吗。
(落落)他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嗯,在这)我微笑着看着他。
(我梦见自己伤害了你)他依旧皱着眉对我说。
(你没有,我好好的)我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有些心酸得说。
(这里.。挺适合我)他看了看手上的手铐,平静得说。
(很快就好了)我勉强挤出笑容看着他。
(嗯,很快)他也对我笑着,我的心总觉得有东西堵住,很难受。
(饿吗渴吗)我这才想起他已经差不多快一天没吃没喝。
(嗯)他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等我,马上有的吃)说完我跑上了楼梯。
(给,准备好了)安东敖站在楼梯口,递给我一个装满食物的篮子,这古堡连装东西的都是老旧的篮子。
(谢谢)我拿着篮子,跑回了地下室。
(师傅,想吃什么,有面包,有苹果,有鸡腿,有牛奶跟水,先吃面包吧,不,还是先喝水好了)我一溜嘴得说着,最后拿起了水。
(落落)看着他眯着嘴在笑的样子,我愣住了。
(喝水吧)我扶起他,笑着看着他把水全喝完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太粗心了,让他渴了那么久。
(想吃什么)我放下水壶,眨着眼看着他。
(鸡腿,看起来不错,特别是你喂)安东敖突然站在房间门口乐呵呵得说。
(可惜鸡腿是我的)师傅这个时候还不忘斗嘴,我拿起鸡腿,他看着安东敖大口得咬了一口。
(她也是我的)师傅吞下后那块鸡肉后,翘着嘴说。
(是,鸡腿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笑着往他嘴里塞鸡腿,他看着我,又咬了一口,笑着嚼着。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熬的过这次了)安东敖点了烟,扫兴得对师傅说。
(绝对能)师傅坚定得看着我回答,我知道他一定能。
夜里,传来师傅在地下室痛苦的叫声,我答应了他,不在他痛苦的看着他,他说不想我看见他痛苦的样子,于是我就守在地下室的楼梯口,听着他每一次的大叫,尽管我泪流不止,心痛不已,也只是静静得守在楼梯口,等着他每一次的痛苦结束,再急匆匆得跑进洗手间洗好脸确保自己看起来好好的,才出现在他面前,为他擦去身上的汗水,换上干净的衣服,等着他醒过来,拿东西给他吃,陪着他,直到下一次的毒瘾发作,我才头也不回得跑回楼梯口,继续等待,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