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宗教哲学的爱好已经有20多个年头了。由于我偏好哲学和宗教哲学,所以在我的观念里,宗教研究最核心的应该是宗教哲学。对英国经验主义哲学家大卫·休谟来说,好的宗教就是好的哲学。我同意休谟的说法。
我对宗教哲学的研究则是基于我的兴趣、基于我对宗教世界“真知”的探究。我的宗教哲学之研究受到不少人的影响。当今世界最具有影响力的宗教哲学家约翰·希克,他处理宗教哲学问题的立场和方式深深地影响了我。他那深具广泛影响的著作《宗教哲学》(已经出版了四版,发行量超过50万册,可能是至今出版过的宗教哲学学术类型中发行量最大的一种)是一部极其优秀的学术教科书。通过这本书,我充分了解到宗教哲学研究什么,能研究什么,让我感到爬到了一座宗教哲学之山,因而看到了以前没有看到过的风景。他的其他一系列书也都对我有影响,尤其是他的吉福德演讲:《宗教之解释》。这是一部系统处理宗教哲学问题、尤其是宗教多元论问题的著作。它已经成为宗教多元论哲学的经典。
我不喜欢让自己把思想固定起来,守住那一思想。我宁愿自己的思想不成熟。正因为这样的脾性,我不喜欢教条,不喜欢绝对真理。我喜欢美国伟大的实用主义哲学家、心理学家和宗教哲学家威廉·詹姆斯,他也做过吉福德演讲,演讲内容是《宗教经验种种》。我也认同罗蒂的协同真理观。因为约翰·希克批评他的学术对手库比特先生,我也就接触了库比特的思想。他目前已经是非实在论宗教哲学的学术领头人,也是基督教人文主义运动———信仰之海运动的精神领袖。没有人可以忽视他的宗教哲学。因为各种因缘,库比特的书在国内已经出版了12本。说实在的,库比特的思想对我影响相当大。而因为库比特的缘故,维特根斯坦的哲学对我发生了更加积极的影响。当然,一直以来,晚期希腊怀疑主义、休谟的怀疑主义、康德的不可知论、费尔巴哈的宗教哲学、马克思的宗教观、尼采的宗教批判、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女性主义的分析法,等等,这些都对我具有直接的学术影响。
跨文化哲学家、印度学家、佛学家、基督教神学家雷蒙·潘尼卡对我的影响则是根本性的。到目前为止,我还在持续受他的影响。
我对印度哲学、尤其吠檀多哲学的兴趣则完全出于偶然。我非常认真地读了不知多少遍的《薄伽梵歌》,这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宗教哲学对话录。因为雷蒙·潘尼卡的影响,我对佛教的兴趣也增加了。我基本上把佛陀视为非实在论哲学家。在多种偶然的因缘作用下,我对吠檀多有了全新的认识,并相信它确实是人类精神发展的一个高峰。吠檀多哲学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在这个各种形式恐怖主义盛行的当今世界,吠檀多哲学可能会为我们解开“结”提供新的可能。
我自己写过宗教哲学的书,但现在我觉得那本著作需要做出重大修订了。可是,要修订出一本全新的具有创造性的宗教哲学著作并不容易。不去抄袭,不去克隆,要有思想,不容易啊。但,迷人的宗教哲学一直让我放不下。路,还要走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