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把传单放在了壁炉台上。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每当我晚上做报纸上的字谜游戏时,传单上那几个手绘的小太阳和戴着墨镜的小猪都会盯着我看。我妻子说,我真应该在人前露露脸,否则人们还以为我只是个脾气暴躁的农民呢。我自己是从没见过那些人的。当我早起喂鸡的时候,那些新盖的房子里都还没亮灯呢。他们的孩子会吵得我没法午睡。我妻子认为这是免不了的。
“这儿已经不再是农村了,”她说。
离烧烤聚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我和卡尔坐在酒吧里。他用一些杯垫在吧台上搭了个小房子,在没有顾客的时候他总干这个。他搭的房子有四层楼。
“你这是怎么了,”他说。
“我得去参加烧烤聚会,”我说。
“这没什么不好呀。”
不等卡尔放上最后一张杯垫,房子就塌了,卡尔大声骂了一句。我一边笑他,一边捡起掉在地板上的杯垫。
“要不就带块肉去吧,”卡尔说,“别人肯定会感激。”
两座用气球和彩带装饰的栅栏把街道拦了起来。所有的路灯柱子上都贴着传单。我沿着房子走过,房子都是白色的,一楼有一扇窗,二楼有两扇,有圆形窗户的地方肯定是阁楼了。虽然花园可以自己来打理,但大多数人家的花园还根本没收拾过,有草地,有砖地,这儿种棵树,那儿放盆花。人们原本打算在那片新的建筑用地上烧烤,反正那儿还空着。可市政府不允许,但在大街上是可以的。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死胡同。
我妻子穿上了她的花裙子。只有在圣诞节当我们去孩子们那里的时候她才会穿这件衣服。
“你要穿这个去?一会儿就给弄脏了,”我说。
“你还是决定和我一起去了?”她问。
我耸耸肩,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桌上放着两瓶酒。
“这是给谁的?”我问。
“给邻居们。”
“十六家人就两瓶酒?”
“给组委会的。”
我打开了电视看六点钟新闻。屋外,邻居们在我家对面集合了。
“随你便吧,冰箱里有吃的。”
七点钟的时候我做完了字迷游戏。我本想好好看看那个关于白俄罗斯歌剧的电视节目,但精力无法集中。我听到人们在说话,我闻到烧烤的味。鸡看见我来了很高兴。我给它们喂了食,然后把最肥的那只从鸡笼里拽了出来。其实做肉之前,先把肉放置一天才更理想,但既然杀了就吃吧,我想。我把鸡放在托盘里,端着走出门去。他们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