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雨说,她感到了来自南方的召唤,只是很淡很淡。但足以诱引见雨翻墙出来,只为探个究竟了。
毕竟,那可能是来自父亲大人的呼唤。任何可疑的迹象,都不能放过。
从月影神迹往恒国方向出去,是很大一片平原,长满了高大的乔木,并且杂草丛生,但是没有中大型妖兽,也没有人烟。
见雨不止一次来过这里,表示很喜欢这里的丛林气息。虽然有毒蛇毒虫出没,但当见雨第一次踏足这里的时候,便已经与它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自然而然的,它们对加尔也没有表达出任何敌意,反而是显得十分欢迎。一路上,两人耳边不时响起代表着愉悦的鸣叫。树梢间跳跃追逐的鸟儿,也在欢快地轻歌。
如果见到父亲大人,那毫无疑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么,这段旅途,也应该是愉快的。所以,见雨并没有急着赶,一定要沿途欣赏美好风景。
加尔提议说,先去恒国看看吧。
见雨欣然说好。
恒国是个友好的开放国度,不像龙国那样,对外族防范很严,加尔虽然有把握悄无声息地潜入,也确实进去过,没待多久又出了来。
因为里面不好玩,很无趣。无趣的地方,加尔通常不会久留。比如天空之城,一个强者云集的地方。天空之城是天界与大陆之间的中转站,面积略小于魔族帝都阿萨伽尼,来自世界各地的各族强者都有。
出了神迹,粉末不再反光,并且渐渐失去效果。四周本来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但见雨身上系着夜明珠,光线也调得恰到好处,不会惊扰夜里休息的生灵们。见雨兴致勃勃,一路上掰了好些花朵,编织成花冠,戴在头上扮各种可爱状。如果有相机的话,大概少不了要自拍一番。江道的房间里有,不过两人轻装出门,几乎什么都没带。见雨还问加尔会不会画画,似乎想让他给自己画一幅。加尔说不怎么会,而且身上也没带画具。
这些都是人族的玩意,也只有人族最擅长。由此可见,人族是个拥有高度文明、懂得享受生活的种族。加尔知道,其实人族也不太平,上至权贵王族下至石井平民,处处充满明争暗斗。
但没有完全和平相处的种族,即便是神族,也存在着派别之分,互相之间谁也看不惯。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愉快旅途的进行。见雨把花冠丢给加尔,并缠着要他戴在头上。
望着换了一身小萝莉装束还扎着双马尾的见雨,加尔感到有点哭笑不得,只得听她的,乖乖地卖了个萌。
见雨经常都用手触碰到加尔身体。加尔问,这不要紧吗?
见雨笑着回答说不要紧的。但也仅限这样的程度了。并吩咐加尔不要试图抚摸她裸露的肌肤。加尔也确实连她的衣服都不曾触碰过,极像个谦谦君子。
偶尔有不小心的,差点就快要碰到,见雨也会很及时很机敏地躲开,并带嗔怪地瞪加尔一眼。所以,其实加尔要是想动歪心思,还不一定能得逞呢。
见雨悄悄地说,其实,轻轻的牵一下手,也是可以的。
加尔听后只是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并没有照见雨说的,大胆地去拉她的手。
必要吗?不必要吗?
但见雨已经在用真挚的目光凝望着他。
加尔低着头,望着见雨,终于是有些迟疑地探出半只手掌,却又停滞在半空。
但见雨已经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加尔的手掌。小手握大手。
见雨还笑着说:“看吧,不会有事的。”
加尔只好也跟着笑了笑,道:“好像是。”
谁知,见雨握住了加尔宽厚的手掌,便再也不肯放开,而且是双手握着,娇俏的小脸上,也是满挂爱不释手的味道。
加尔只得走在前头,并且将步伐也放缓了不少。见雨被拖在后头,身高比加尔矮一个半头,不像恋人,倒似父女。
其实加尔看上去确实变苍老了一些,正面看去更像。加尔的脸上,看似,曾刮过几道沧桑。
哦,是皱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法力,就会加速衰老。或许变得像人族一样,只有一百年左右的寿命了吧。
从有到无,也许会变得更短暂。
但加尔觉得已经无所谓了。哪怕生命比旅途更率先到达终点。
也许心里还是不后悔的吧。
加尔开始变得慢吞吞,常常心不在焉。大概像自然一样,尽管他此前一直都很坚定,此时此刻,却还是陷入了迷茫。
该纵情燃烧却苟延残喘的一生。
见雨非常细心,很快便察觉到了加尔心境并不太好,适时地安慰道:“加尔哥哥,不会有事的。你会好起来。”
但加尔还是半敷衍了道:“……或许吧。”
见雨只好岔开话题,问:“那……加尔哥哥,你以前去过恒国吗?”
加尔这才不假思索地来了点精神:“是啊,去过。”
见雨又问:“那……有没有交到很多朋友呢?”
加尔想了好一会,才回答说:“有。”
见雨说:“那我们一起去找加尔哥哥的朋友玩,好吗?”
加尔亦不由欣然,回答说:“好啊,只要找得到的话。”
那时候,加尔潜伏在恒国,乔装打扮成普通的人族青年,并没有身负要务,只是出于个人意愿,贴近了解人族的习性,以及探索他们的强盛的倚仗何在。
由于加尔和当地土生土长的人族不一样,他在夜晚不需要休息,所以每天只在夜深的时候,潜入各种机密场所,收集资料;白天的时候则很老实,拥有一份稳定且普通的工作,每天兢兢业业地上下班,不显山也不露水。但即便如此,他出众的容貌和谦和的谈吐,还是引来了许多异性的关注。
加尔的性格,差不多就是来者不拒,最初无非是图个好玩和好奇。但三年下来,还是交织出了不小也不少的感情。虽然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但到分别那天,加尔向她们道别,说了什么不大记得了,大概很煽情,她们几乎都哭了。
这里面的故事太长。她们都只是很普通的女孩,没有哪个,能够抵挡加尔并非出自刻意的诱惑。
直至今日,加尔还是记得她们,她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