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被明晃晃的灯泡照了一整夜,眼睛真的要给亮瞎了!
他知道那些公安是在存心折磨他,惩罚他,那又怎么样呢?他以前也喜欢折磨人。
他当然知道自己干过什么,但是,他还真没有想过要害欧亚非的妹妹。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是一块长大的,多少有些交情,即使喜欢朋友的妹妹,也不愿意存心害她;二是黑子做事有个原则,不从身边的人动手,因为那样风险太大,是自找绝路,自投罗网。所以,他在家门附近的歌厅一般也不乱搞,顶多看看****,花钱打上一炮。
这么多年,他在底层社会厮混,跟公安警察玩猫鼠游戏多了,知道怎么给自己撇清干系。他知道现在的警匪电影中都有一句俗话,“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然后嫌疑人都会说:“我要跟我的律师说话”,或说“在跟我的律师谈话之前我不想谈任何东西。”这种话他早就用过,以前他被关少教所的时候,就知道说:“我要跟我老爸说,你们先把我老爸找来。”
他知道自己说的越多,结果就越坏,所以闭上嘴,不如不说。
第二天,等大军、欧亚非来押解他去北京时,他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就像喝迷糊了似的。到了火车上,他就不管不顾,靠在座椅上死沉沉地睡了过去,好像被人催眠了一样。就是到了吃饭的当口,他也没有醒来,怎么叫他也没有用,倒让欧亚非他们省了一个人的饭钱。
十几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北京。黑子终于醒过来,还开玩笑地说:“我******是饿醒的。”
宋警官把黑子交给前来接站的几个大汉,让他们把黑子带回局里。然后他对大军和欧亚非说:“两位辛苦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局领导请你们,顺便也商量一下如何审讯那家伙。我觉得这是个老滑头,没那么容易认罪,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
大军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得仔细研究一下,找到他的薄弱点,捅他的心窝子。”
欧亚非摸摸脑袋说:“我比较了解他,他从小就进少教所、公安局,反反复复很多次,跟公安民警打交道多了,所以比较油滑,也知道怎么对付公安审查。对他这种人,关键是要拿出实打实的证据,直接敲打他,让他没法回避,无话可说。”
宋警官说:“好吧,我们饭桌上边吃边谈,你们把意见都跟局长说说,让局长来给我们一个方针。”
他们开车来到一家北京风味餐馆,宋警官说:“局长特意说,让你们尝尝地道的北京风味,炒肝、****、爆肚、面茶、烤鸭,怎么样?好多你们可能光听过没见过,这老北京的饭菜,地道!”
大军、欧亚非相视一笑,对宋警官说:“好啊,好啊,那我们也享享口福。”
他们坐进一个单间,宋警官喊来服务员,把菜谱递给大军和欧亚非翻看,他自己连瞅都不瞅,就嘁哩喀喳将几种特色菜点好了,其它的他就让服务员去搭配。隔了不一会儿,有些黑胖的分局局长进来了,几个人相互寒暄了几句,让服务员开始上菜,然后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审讯黑子。
边吃边聊,时间过得飞快,一顿饭吃完,该商量好的事情也商量妥当了。局长最后说:“这起抢劫强奸杀人案已经有媒体报道出来了,上头也非常重视,要求尽快破案。你们抓到了嫌疑人,已经立了一大功,接下来就是要审查清楚,让嫌疑人认罪伏法。刚才你们说了,这个嫌疑人不太好对付,但是,只要铁证如山,就算他是一张铁嘴,我们也能把他撬开。你们提到的想法,我觉得都不错,欧阳同志的计策更有针对性,你跟嫌疑人关系比较密切,比较了解他,我想明天就主要由你来审讯嫌疑人,大军和老宋同志给你当帮手,需要他俩帮忙的时候,你就尽量招呼。嗯,今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先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到局里来,漂漂亮亮拿下这枚钉子。”
当晚,欧亚非与大军还是住在他们上次住的酒店,欧亚非沾上床,就累得倒头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有换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欧亚非一看表已经7点了,他一个翻身起了床,匆匆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打电话问大军起来了没有,大军问他现在几点,欧亚非说7点40了。大军懒懒地说:“哦,没事,我们8点去吃早点。”
吃完早点,两人赶往分局,与宋警官碰面后,开始去提审黑子。
在审讯室里,欧亚非冷冷直视着黑子走进来。黑子耷拉着脑袋,仍是一声不吭,嘴角还留着一丝微笑,似乎是说,看你们想把我怎么办!
等黑子在眼前坐下后,欧亚非说:“你是不是准备还是什么都不说?”
黑子还是那句话:“没有啊,我说过了,先给我找律师来啊!”
“嗯,你放心,我们会让你见律师的。不过,你先来看几段录像。”
欧亚非给黑子播放了一段剪辑过的没有声音的录像,录像中有黑子化妆进入别墅,从别墅开车出来,然后到两家ATM机前取款,以及开车行驶的镜头。
播放完后,欧亚非问:“你看到了吗?你作案的前后经过很清晰,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黑子冷冷笑了一声说:“这个,能说明什么?你能确定这个人是我吗?这些录像中,这个人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凭什么就说是我呢?”
欧亚非笑了笑说:“是的,别的人可能是看不出来,可你想想,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别说你化了妆,就是我闭着眼,听到你的脚步声,我都知道是你。”
“那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黑子将头一低,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那好,你能告诉我,这两天你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吗?你有证明人吗?”
黑子这时干脆闭上眼,一言不发。
“你再来看看,这个人是谁?
欧亚非拿出妹妹欧拉美的一张照片放在黑子眼前。
黑子微微睁开眼一看,脸上的肌肉稍稍抽搐了一下。
接着,欧亚非又把受害现场欧拉美的照片摆到黑子眼前说:“你再看看这张,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黑子忍不住认真看了几眼,眼皮眨了好几下,手有些微微发抖。他看看欧亚非,又看看照片,接着又看看欧亚非,然后又看看照片,便紧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头不自觉地仰起来,又低下去,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这时,欧亚非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啪”地震得山响,吓得黑子浑身哆嗦了一下,慌乱地睁开眼睛。欧亚非站起身来指着他厉声喝道:“你个****的王八蛋,你还有良心吗?你要有良心,就老老实实承认,你要是还像个男人,就痛痛快快承认!我这辈子就不该认识你这么个畜生,你干的就不是人事,还******畏畏缩缩,当王八呢!你以为你不说话,不承认,就躲得过吗?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那点勇气呢?你那点牛逼劲呢?你那点哥们义气呢?你******不得好死,你知道吗?就你这操行,死都死得不痛快,死都死得不利落。就算你回家了,你想想,你还有脸面见你爹妈吗?你还有脸面见你老婆吗?”
审讯室里的空气一时就像凝固了,满屋子只听见欧亚非气呼呼的呼吸声,和黑子微微哆嗦着身子颤动着椅子发出的吱呀声。接下来,欧亚非留下两张照片放在桌上,大步走出门,“砰”地将门重重地碰上。
黑子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仍然闭着眼睛,咬着牙床,似乎在想着什么。他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偷偷用眯缝着眼睛的余光扫一眼桌上的照片,又似有似无地轻声叹息了一声。
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没有人进来打扰他。黑子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看了看,用手把眼前的两张照片翻过来,覆盖在桌子上。那种持久的静谧似乎显示着对他的一种轻视或蔑视,他像受到冷漠对待的女人,心里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暗暗想扯开嗓子大喊一声:“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上午的审讯似乎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任何人再跟他说话,押解他的人也不出声,只是伸手推搡他,让他起身,出门,然后去吃饭,就像他是一具死尸。
吃完中饭休息了一会儿,两个大汉又把他押送到一辆车内,开车离开分局。他左右看看,发现前面有一辆警车领路,却不知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他舔舔嘴唇,想问个明白,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汽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进了一片小区。黑子细细一看,似乎觉得有点眼熟,很快,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大汉将他拉下车子,黑子看到欧亚非、大军和宋警官从前面那辆车子中走了下来。
黑子明白了,这是带他到了作案现场。
大汉押着他走进别墅里,别墅的主人走了出来,黑子心里一惊,有些不敢正视主人。
欧亚非走过来,对别墅主人说:“你先看看,这个人你是不是见过?”
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黑子,对三位警官说:“他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但衣服不一样,脸是蒙着的。”
宋警官冲着一个押送的大汉示意了一下,那人从一个黑兜里掏出一身衣服,扔到黑子面前。宋警官说:“你把这身衣服换上。”
黑子一看,这身衣服跟他作案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他记得自己是把这身衣服扔到一个垃圾桶里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现在这身。
一个大汉推搡了他一下,催促道:“别磨蹭,快换!”
黑子无可奈何地换上了那套衣服。然后,大汉又拿了一块黑布,让他蒙在脸上。这时,欧亚非再次问那主人:“你再看看,是不是认识这人!”
那主人看了看这身装束的黑子,毫不犹豫地说:“是他,没错,就是他!”
欧亚非说:“好的,他当时跟你说过什么话?”
别墅主人说:“他跟我说,给我打开保险柜,你的钱包!还有,把密码都给我写下来,要写错了,小心老子回头找你算账。”
欧亚非对黑子说:“你把这几句话重复一遍,说!给我打开保险柜,你的钱包!”
黑子无奈地看看几位警官,有气无力地说:“给我打开保险柜,你的钱包!”
欧亚非喝道:“你给我大声说,你要是心里没鬼,你就大声说!”
黑子只好提高声调说:“给我打开保险柜,你的钱包!”
欧亚非接着说:“下面一句,把密码都给我写下来,要写错了,小心老子回头找你算账。”
“把密码都给我写下来,要写错了,小心老子回头找你算账。”黑子说道。
“声音再大一点,我听不清!”
“把密码都给我写下来,要写错了,小心老子回头找你算账。”黑子的声音又提高了好几度。
欧亚非问别墅主人:“这声音你熟悉吗?是那天晚上听到的吗?”
主人稍稍咂摸了一会儿说:“就是他,就是他,这声音就这个味道,跟那天听到的一模一样。”
欧亚非又转过身问黑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黑子低着头,摇了摇头。
接下来,黑子又被押出来,推上车。欧亚非几个人跟别墅主人握手告别,上车后继续在前面领路,奔向公安医院。
黑子现在感觉有些昏头昏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带到医院来。欧亚非等人下车后,与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聊了几句,然后带着黑子向停尸间走去。
走进停尸间后,黑子反倒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他见过很多尸体,但一想到走进这种地方,他就会脑补出各种僵尸直挺挺地围追过来的情景,想象那些被害者涌过来向他索命。
走到一个停尸床前,穿白大褂的医生指着一具平躺的尸体说:“就是这个。”
欧亚非铁青着脸拉开遮尸布,露出死者的面孔来。他语气低沉地对黑子说:“你好好看看吧,认识她吗?”
黑子偷偷抬起眼睛,想看又不太敢看。他瞥了一眼,一下就看清楚了,这是欧亚非的妹妹,欧拉美。这时,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尿,腿有些软,怀疑自己裤裆湿了。
“看清楚了吧!****的,王八蛋!”欧亚非贴着他的耳朵根说。
黑子低下了头,想跟欧亚非说句什么,但嗓子紧紧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欧亚非拉上遮尸布,跟医生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默默地向外走去。
黑子被人推搡着往外走,他忍不住又回了一下头,看看那具女尸。
他在想,怎么会是她呢?怎么这么巧?这是天意吗?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很久以来没有过了。他一直很冷血,没觉得肮脏、血腥、死亡有多可怕,有时他还会细细咂摸一下,觉得这些东西很刺激,很过瘾,甚至很带劲。有时他想,要是在战争年代,他可能还会混成个英雄,横刀立马,放胆杀戮。但现在,他只会拿女人开刀,跟她们过不去。
在他的眼里,那些风骚的女人,都非常下贱,很不值钱,也不值得惋惜。但是,欧亚非的妹妹,怎么也这样?可是,他真的没想杀死她啊!
他稀里糊涂地坐上了车,脑子胀痛得厉害,心里忽然有种恶心欲吐的感觉。他跟那两个大汉说:“你们停一下车,我,我要下车缓口气,感觉好闷!”
一名大汉给前面的警车打了个电话问:“喂,宋主任,嫌疑人要求停车歇口气,您看怎么办?”
“他怎么啦?”宋警官问。
“他好像比较难受,说很闷。”
“好的,我们来看看!”
前面的警车躲开湍急呼啸的车流靠边停了下来,后面押送的车也紧跟着停在路边。黑子被押下了车,站在栏杆边深深呼吸了几口混合着雾霾的空气。欧亚非、宋警官和大军从前面的车上下来,向黑子走来。宋警官边走边问:“你怎么啦?有什么毛病?”
这时,黑子转过身来,对欧亚非有些诡秘地笑了一下,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欧亚非等人还没想明白黑子为什么做这么个动作,就见他突然挣脱了两位大汉,向呼啸的车流中奔去。接下来便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和人们的尖叫声,然后当场的所有车与人,刹那间好像被冷冻了一样,定格成一幅画面。
欧亚非当时心里只迸出两个字:“卧槽!”
美美自述35
在一份杂志上,我看到有介绍说,丁香花是********的国花。
东非高原南部的********,有一个在印度洋中的小岛——奔巴岛,面积不过980平方公里,岛上生长着360万株丁香树,是举世闻名的“丁香之岛”,这里被人称为“世界上最香的地方”。
它有一个“姐妹岛”,叫桑给巴尔岛,那岛上生长了L00万株丁香树,两个岛上所产的丁香总量,占国际市场的80%。丁香的产值占当地政府总收入的96%以上。当地居民都把丁香树称为“摇钱树”,这确实名不虚传。
********的丁香属于桃金娘科的常绿乔术,它的原产地在印度尼西亚的马鲁吉群岛,在中国,人们称它为“洋丁香”。原产中国的观赏植物丁香则是木犀科,是落叶灌术,虽然花朵也有芳香,但它与********的国花丁香,并非同一种植物。
丁香的经济价值很高,是一种名贵香料和药材。丁香油不仅是食品、香烟等的调配料,还是高级化妆品的主要原料,也是牙科药物中不可缺少的防腐镇痛剂。那些含苞待放的丁香花蕾,它的叶片也含有香素。每年丁香花可收获两次,粒粒丁香浸透着花农们的心血。海风吹来,满岛飘香,沁人心脾;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流连忘返,为呼吸到一口气味芬芳的花香而感到荣幸和欣慰。
其实,我也非常喜欢丁香,喜欢它悠然而至的香味,喜欢它不夸张放浪的姿态,喜欢它多姿多样的色彩。
如果我想永远睡去,那就睡在丁香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