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一个星期,戴雨森依旧还呆在重症监护室,他还没有醒来,那场大手术一直持续了25个小时。之后他就被转到了监护室,脖子上插着气管,手臂上插满细小的微管,各种各样的液体在床边的支架上挂着,各种检测仪器在不间断的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手术结束之后的两天,他还偶尔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很多次医生护士都觉得他要撑不过去了,但是他还是过来了,现在生命体征已经开始平稳。
张筱寒和范御已经交替着在重症监护室之外坐了一个星期,闫炎因为要忙着其他的战后事宜每天只能来一次。张兴国也来过一次,他曾经见过戴雨森一次。在战争没有开始之前,戴雨森和张筱寒在一块玩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张兴国记得那时候的戴雨森很矮,甚至还没有张筱寒高,但是现在他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里面的戴雨森,觉得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们两个都是病人家属?”护士问道。
“是。”张筱寒站起来,一只手按下了想要站起来的范御。因为在最开始的治疗协议书上是闫炎签的字,他俩已经做好了关于戴雨森的一切最坏的打算,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就由他们俩承担。
“他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我们打算今天下午将他转回普通病房。”护士说道。
“你是说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张筱寒问道。
“不是,只是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出现危险症状,还是不排除危险期的可能。”护士解释说,“但是你也是知道,市医院就这么大,我们还要为其他人治疗,已经有几个人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监护而丧命了。”
“不行!”范御站起来说,“这是拯救这个城市的人,他有权利在重症监护室!”
“这......”护士有些为难。
“好,我们同意,不过我们要单独病房。”张筱寒对护士说道。
护士点点头,转身离去准备事项。范御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张筱寒,论感情,张筱寒应该比自己更关心戴雨森,但是现在却放弃让戴雨森更有可能活下去的方式。
“为什么?”范御问答。
“戴雨森能挺过去,我相信。而且,总不能为了他让所有人都失去活下来的机会。”张筱寒说。
当天下午,戴雨森就被转到了单独病房,除了张筱寒和范御,闫炎和张兴国,姚树也来了。三个人没有埋怨张筱寒私自做的决定,他们现在都冷静了下来。
安顿好戴雨森之后,范御的手机响了。虽然没有卫星了,但是城内的网络信号和各城市之间的信号在战后还是可以的。
范御掏出手机,当他看到手机显示出来的是洛筱的手机号的时候,他有点慌。因为自从戴雨森出事之后他为了不想让洛筱知道戴雨森的事一直躲着她,连手机也关机了好几天。只有今天为了告诉姚树戴雨森要转房才开了机,但是现在洛筱的电话打来了。
“喂。”犹豫一番之后,范御还是接通了手机。
“范御,戴雨森出事了对不对?”洛筱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
“别骗我。”洛筱打断范御的话,她的声音有点难过,但是却很坚定,“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市医院......洛筱,你别来了,他没什么时,过一段时间就回去了。”范御这样说着,但是连他自己都不信。
“哪个房间。”洛筱的声音依旧坚持。
“洛筱......”范御还是不想让洛筱来这里,他不知道洛筱看到现在的戴雨森会做出什么。
“算了,我自己找去。我知道戴雨森出事了,我知道56号巨炮操作舱从防御工事上坠落了下来。”洛筱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她其实就在市医院。
维金的第一波攻击的时候,虽然她已经跟着别人离开了防御工事,但是从天而降的金属碎片不偏不倚的正好切断了她的左手,她也在医院待了有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没有见戴雨森。她一开始还以为戴雨森没事,会来看看自己,但是当她从别人口中听到坠落的巨炮舱,还有一个姓戴的人是这个城市的拯救者现在正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而范御和戴雨森一直没人接的电话更印证了她的猜测。
很快,她就在护士值班台那里找到了戴雨森所在的房间。
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范御不在,张筱寒也不在,只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坐在轮椅上面对着床上的人。
“你好,请问这里是戴雨森的房间吗?”洛筱敲了敲门。
“是。你是?”孟忆转过头看着洛筱,她没见过这个女孩,刚刚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张筱寒在这里,不过张筱寒解释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不是面前这个人。
“我叫洛筱。”
“我叫孟忆。”孟忆回答说,“我和他在一个巨炮上,他救了我。”
“他现在怎么样了?”洛筱问道。
“很不好,但是我想他能撑过去吧,毕竟他创造了一个奇迹。”孟忆朝洛筱笑道,虽然她面色惨白,但是笑容里却充满信心。
“孟忆......”范御推开门,结果看到了洛筱。
“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我怕......”
“我知道你怕我难过。”洛筱打断范御的解释,“不过我不知道他的生死我更难过。”
“你们俩单独呆一会吧,范御,送我回去吧。”孟忆对范御说道。虽然她已经苏醒了,但是现在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以至于说几句话都会睡过去。这次她撑了很久,就为了来看看戴雨森。
“嗯。洛筱你坐一会儿,我把孟忆送走就回来。”
洛筱点点头,没有说话。
推着孟忆出了病房门,孟忆虽然很虚弱,但是还是问了:“她是谁?我是说洛筱。”
“以前和戴雨森一个学校的,现在在设备部,她很喜欢他。所以我希望你现在别告诉你和戴雨森之间的事。”范御嘱咐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孟忆轻轻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又陷入了沉睡。虽然她没有戴雨森伤的重,但是她的失血量太多,导致她现在还是很虚弱。
范御没在说的话,默默的推着孟忆回到了病房,给护士交代了几句之后他就回到了戴雨森的病房。还没有推门,他就听到了洛筱压抑的哭声。他推门的手停住了,然后一个人靠着旁边的墙壁慢慢的坐了下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范御自言自语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