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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线索

温新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的,在被窝里的手已经紧紧攥住,连同她手心里的冷汗都已经落到了床铺上。她整个人都僵直着,可就是没有动弹半分。

温新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诉说她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从地狱走了一趟又回到了人间。

武器终还是在头顶上方停了下来,而后对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几步,又从窗户出去了。

直到房间内完全安静下来,温新凉才敢睁开眼睛。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韦风任带着她到处走,就像是离别一样,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相信她,也没有相信春香阁内姆妈对他说的话,所以他才想到了试探。

如果在刚才的试探中,温新凉一跃而起,并且用武功出逃,恐怕她一出房间就会被逮住。随之而来的,她的真面目也就被揭开。那么,今天还真的就是该离别的时候了。

长呼了口气,温新凉不敢保证她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不过,她很庆幸至少没有一开始就输得那么惨。

……

第二天早上起来,温新凉相当于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她心情还算是不错,所以起床之后对着别人都是笑盈盈的。

韦风任出其不意的到来让温新凉颇为惊吓,然而,考虑到自己暂时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坦然了下来。

虽然温新凉不是画中人,可韦风任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暧昧了,这让她不得不怀疑,韦风任和画中女子到底经历过一些什么事情。

看多了人情冷暖的温新凉坚信,韦风任一直在坚持做着的事情,和画中人一定有某一种联系。

就这么平安地过了几天,韦风任却将一件东西送给了温新凉。那是块玉佩,材料上乘,上面刻着“蒲玉筠”三字,毫无疑问,这就是当初温新凉在柯琴家中搜出来并且埋在柯琴坟墓中的东西。

“玉筠,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韦风任把玉佩交给温新凉的时候还这么说着。

温新凉一开始以为这是韦风任和蒲玉筠是情侣关系,这块玉佩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不过没等多久她就发现她错了。

虽然韦风任将玉佩给了温新凉,但温新凉发现,在人前的时候,韦风任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挡住那块玉佩。这种行为太奇怪了,甚至有些让人感觉莫名其妙。雪域山庄的庄主难道会怕别人觊觎这等财物吗?自然不至于。那么,他的行为又该作何解释?

温新凉就算是抓破了脑袋都没有办法理解韦风任所做的事情,而她在雪域山庄还真就这么待下来了。

事情有所转机还是在韦风任送了玉佩半个月后。

温新凉偶尔会被韦风任派来的婢女带出去走动,她不是没有听过下人们私下议论,若她是没有任何武功的人,或许还真的就一点都不会察觉了。每到听秘密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着,她的运气真好,听力不错。

温新凉也发觉,每次出去看到的说闲话的下人们,在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影了。这间接证实了,她身边这位眼线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干。

温新凉听到的最多的揣测,就是对于韦风任这一次在雪域山庄长时间不走的消息。似乎,他从来没有在雪域山庄一次性待过这么长时间,以至于已经引起了下人们的恐慌了。

要说韦风任是有其他事情,那未免太巧合了。越是这样,温新凉就越是想知道,画中人到底是谁,有过什么样的曾经。

如此美貌的女子,不可能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哪怕是一点小小的线索也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

在各种怀疑之下,温新凉开始一遍遍回忆她与柯琴在一起时候发生的事情。虽然时间过于久远了,但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到突破口。

还真别说,冥思苦想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温新凉在好几天的头脑风暴以后,想起一件不足以撼动任何人的微小事情来。

柯琴去世前几年,曾发生过一件震惊朝内外的事情。当时在大理的王公贵族发现了一块绝世美玉,并且将那块美玉与一些奇珍异宝一起进贡到朝廷作为贡品。在贡品刚出大理不远的时候,见过贡品的人们都纷纷惊叹,称其为朝廷最珍贵的一次贡品,光是那块美玉就可以抵过所有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贡品的珍贵,朝廷与大理双方都派了不少人手去把关,势必要将东西一路护送到大理。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贡品在运输途中还是出事了。那块美玉不翼而飞,就连贡品中最为珍贵的几件宝物都没能够保护好,全部失踪了。

当侍卫们打开箱子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箱箱沉重的石头,哪里还有宝物的踪迹?纵然之后,朝廷特地派人去寻宝物的下落,也一直没有结果。

那段时间,民间也有各种传说,而江湖上亦是因为朝廷的重金悬赏而流言四起。

是谁拿走了贡品,贡品又是怎么失踪的,没有人知道。

直到温新凉出生的时候,这件事情都没有得以解决。后来听说是找到了一件被卖到当铺的宝贝和当年朝廷的贡品很像,却没有人知道剩下的那些贡品都去了哪里。

“蒲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传到耳中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如水,不得不说,温新凉还真的心动了一下。她转过脸,笑着应道:“恩。”

“看来爹找来的大夫确实对小姐有所帮助。”韦东时坐到对面,问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帮助?”

“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或者想要吃的东西?”韦东时问道。

“桂花糕。”温新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听说小姐对桂花糕很喜欢,今天出去的时候我会给小姐买回来的。”

“谢谢。”

韦东时经常会在温新凉逗留山庄中各地的时候过来和她说话,虽然知道对方要找的人是蒲玉筠而不是顶着这张脸的温新凉,不过,温新凉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些小小的喜悦。

有几次,温新凉险些就告诉韦东时她的真实身份了,可每当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她离开前夕韦东时与天政说的那番话。她赌不起,就算她能够保证对韦东时有帮助又怎么样呢?她不能保证,当她说出身份之后,韦东时还会这么轻松地和她相处。就把这一切,当成是她自私想要拥有得东西吧。

韦东时一眼瞥见了温新凉手上拿着的玉佩,目光微微一沉,忽而淡笑道:“蒲小姐,你手上的是什么?”

“玉佩。”温新凉十分诚恳地应道。

韦风任虽然没有警告过温新凉让她把玉佩收起来的,不过,在平时相处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掩盖。

温新凉的直觉向来准确,自从她开始怀疑这玉佩是否和当年朝廷失踪的那批贡品有关时,她就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把这个信息准确地传达给韦东时。韦风任派在她身边的丫鬟舞晓似乎并不信任她,每次在她出门且身边没有韦风任的时候都会事先把玉佩给收起来。

于是,造成了温新凉带着玉佩的时候很少能够碰到韦东时,碰到韦东时的时候又经常没有带玉佩的情况。

这一次的相遇,自然不在温新凉的预计之内,只是她恰好碰碰运气带了玉佩在身上罢了。从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就将玉佩牢牢抓在手上。这是她在之前就经常有的动作,所以并不怕太引人怀疑。

温新凉如今被看管得太紧了,她没有办法去查清楚这块玉佩是不是当初丢失的贡品之一,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韦东时身上,希望韦东时能够理解她的意图。

温新凉一开始还担心韦东时不会发现她手中的秘密,不过,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

旁边的舞晓见韦东时发问了,眼神有一些异样,但仍旧没有说话。

韦东时听着的时候同时也在注意舞晓的神情,见舞晓不对劲,又追问道:“这玉佩,是爹送给你的吗?”

温新凉眨眨眼,异常诚实:“是呀,漂亮吧?”像个孩子一般纯洁的笑容,谁能忍心打破?

“很漂亮。”韦东时轻笑着,又道,“你看起来很喜欢这玉佩。”

温新凉微微垂下头,抚摸着玉佩的表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此漂亮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纵然她不回答,对方也应该了解,重点不在这里。

在片刻沉默之后,舞晓冷声说道:“小姐,该回去了。”

“好。”温新凉被小风吹得有些冷了,拉了拉衣服,应道,待她起身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问道,“你会去买桂花糕给我吗?”

“当然,等会儿让侍卫给你送过去。”韦东时说着。

温新凉点了点头,态度十分爽快。

舞晓却丝毫没有要让两个人继续聊下去的意思,连忙拉着温新凉离开小亭。

路上舞晓同样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但低气压说明了她现在心情不佳。

温新凉不相信,舞晓的心情和她今天给韦东时看玉佩没有关系。虽然舞晓嘴上没有说,可她也不傻吧。

晚些时候,韦东时果然叫天政来了一趟,送了桂花糕。

温新凉正吃着呢,韦风任便进来了。

温新凉抬起头看见来人,笑着捻起一块糕点送到他嘴边:“桂花糕。”

韦风任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接过去吃下,不过这一次,他的态度太奇怪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以后,他低头直接咬住了温新凉拿着的糕点。

要不是温新凉的表情控制还挺好,她恐怕会直接尖叫出声吧。

这段时间来,温新凉能够感觉到韦风任对画中人那不一般的心思,就好像接近一点都会怕玷污了一般。那种心思,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还算是让她比较放心的,也就一直没有为自己做准备。

可今天,韦风任太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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