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时把几人的身份分别告诉给了天政、天顺,温新凉要做的,就是观察谁是其中的内鬼。
温新凉还特地用新身份到贺彬面前去晃了一圈,切切实实地看到了贺彬那诧异得目光
眼看着都第四天了还没有任何动静,温新凉怀疑是不是自己算计错了,可能真的有人从其他途径得知了她假死的消息呢?虽然这种可能性低得可怜,不过,要完全排除的话还真是挺困难的。
温新凉不知道韦风任到底在韦东时身边派了多少人,但只要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他们的计划就会满盘皆输。那她自然怪不了其他人。
不过,温新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还没有打退堂鼓,但她心中确实害怕得厉害。
身为小厮当然不像做少夫人时候那么轻松,温新凉一大早就得了命令要去拿洗漱的东西。
走到半路的时候,温新凉恰好碰上了要去换班的贺彬,便直接跟了上去。
贺彬走在前面的时候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在转过转角的时候刻意停了下来,待后面的人跟上时则直接亮了剑。
这一下,倒是把温新凉给吓得够呛。
见到庐山真面目,贺彬连忙把剑给收了,皱着眉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一剑要真是下去了,估计我小命就没了。”温新凉撇了撇嘴,张望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兄,最近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你是指什么?”贺彬一愣,轻声问道。
“比如……内鬼?”温新凉小心翼翼地说道。
贺彬转过脸来,呵斥道:“师妹,这话说不得。”
温新凉叹了口气,应道:“我又不是无凭无据的,上一次我差点就死在棺材里了,好在我福大命大能够逃过一劫。不过说来也奇怪,我都回来四天了,还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又在策划什么呢?”
“我在想会不会是天政或者天顺把我假死的消息给传出去了,所以我就让少庄主告诉他们,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小厮是我,想看看谁先出事呗。”温新凉耸了耸肩,极其无奈地应承道。
“你想做的事情都不容易,无论如何,务必保重你自己。”贺彬淡淡道,“看现在的形势,庄主最想除掉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我知道的啦,我会小心的。”温新凉笑笑,“那我先回去了。”
“好。”贺彬应了一声,“一切都要当心。”
温新凉抱着东西回去,心情颇好。虽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不过,她已经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她就不相信,真的抓不到那个人。
但是,就在温新凉快要回到院子的时候,不知何处窜出来一个黑衣人,直接向她袭击过去。
温新凉正走神,恰是没有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眼前。
不知是不是最近太倒霉,总之温新凉否极泰来了,她把手里的盆子一扔,恰好砸中毫无防备的黑衣人。
只是,黑衣人的武功不差,转过头来就抓住了才跑出去十几步的温新凉。
见对方目光里带着杀气,一股冷意直接从温新凉的脚趾直冲发根,使得她整个人僵直得不得动弹。
“好汉!大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啊!”温新凉虽然积极求饶,但眼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剑就要落到自己身上,她还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虽然前几天才经历过一次“死亡”,但死的方式不同,温新凉依旧胆战心惊的。
可耳边那“叮”的一声随着温新凉的尖叫声一起响起,紧接着,温新凉就感觉到抓着自己的臂膀已经松开。
等温新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衣人已经和另一个人扭打在了一起。那人,正是不放心而一路跟着的贺彬。
温新凉站在原地,微愣过后,连忙叫人求救,扯开了嗓门拼命地喊着,生怕雪域山庄的侍卫们听不见。
温新凉扭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黑衣人向她射了一枚银镖,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听到的,只是贺彬的闷哼声。
不等黑衣人再次向温新凉下手,四面八方已经冲出来了不少侍卫,也是因为如此,温新凉躲过了一劫。
韦东时赶来,吩咐人将贺彬先搬到屋里去,并且叫来大夫帮贺彬看伤口。
温新凉就那么不知所措地一直跟在韦东时身后,心里纠结得要死。
等安顿好了贺彬,韦东时直接把温新凉叫进房内说话,对外是称要打听清楚侍卫长受伤的来龙去脉。
温新凉进入房间内关上门,发现天顺也在,顿时就窘迫了,尴尬说道:“少庄主,你说对了,天顺和天政都没有问题。”
天顺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但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坦然。
“那你现在觉得应该是谁呢?”韦东时用食指轻叩了叩桌面,淡淡问道。
“我不知道……”温新凉咬了一下嘴唇,无奈笑笑,“知道我身份的,只有少庄主和师兄。少庄主的为人,我信得过。可师兄……却因为我受伤了……”
房内陷入沉默,温新凉觉得,她对谁都对不住。她怀疑了天顺,结果天顺没问题。她答应要帮韦东时,不过,实际上她却把事情都弄得一团糟。
“恐怕,还是得从其他地方入手。”韦东时用手撑着额头,无奈地笑了笑。
“要不是我,动静不会那么大,怕是庄主现在已经察觉到了。”温新凉咬了咬唇,又道,“其实这两天我想了一下,会不会是因为我之前提议的去查他那些女人有了进展,所以他想除掉我。”
“但现在调转方向也来不及了,有这个时间,他足以把证据消灭掉。”韦东时深呼了口气。
温新凉垂下头,多少有点纠结。虽然不能说整个计划受到影响是因为她,可她带来的麻烦却真的属于无穷多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如今的状况啊。
几个人干站了一会儿,大夫看完病之后过来,禀报了情况。若是一般的银镖就算了,偏偏镖上有毒,按照大夫的说法,虽然现在贺彬的情况还算稳定,不过,并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原本还强忍着愧疚心情的温新凉一听这报道内容,立刻慌了神。她技不如人,害得贺彬要出手保护她,如果她能够小心行事,就不会让人如此担心了。
从韦东时房间里出来,门外的小厮们侍卫们也似乎都是在等待着情况。
池发和付贵文连忙上前,装作熟络地直接来打听情况,问着怎么样了。而众人中最瞩目的,还要属韦东茂和天政。
瞧着那两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温新凉都知道,她的身份已经被他们都知晓。她抿着唇微微垂下脑袋,侧过身从人群之中掠过。有的话,不如不说,越说越为难。
虽然韦东茂不知道“温秋秋”是假死,不过,单凭他对自己兄长的了解,他都知道,出现的这个小厮身份不一般。
天政这个角度就更不用说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试探了,那种无奈和失落弥漫在心头。只是他不知道,与他一起被试探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罢了。
温新凉回到房间之后,点了一些迷药,好让那两个“好室友”睡得安稳一些。等人都昏睡过去了,她才壮着胆子从窗户出去,直奔贺彬所在。
温新凉清楚她这么做有多少风险,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能够庆幸的,也就是贺彬被韦东时安排在了他的院子里,不需要她胆战心惊跑太多路罢了。
照样从窗户君子,翻窗进去,温新凉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摸索着。她刚摸到床边,就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谁?”虚弱的声音,却那么熟悉。
温新凉鼻子一酸,轻声应道:“师兄,是我。”
收回剑,贺彬虚脱地重新躺倒在床上,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过来了?”
“废话,你都为了我中毒受伤了,我还能不来看看啊?”温新凉咬着唇,眼泪汪汪的,还好天黑看不到对方的惨状,要不然她指不定要稀里哗啦了。
扪心自问,温新凉敢说,除了今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煽情过。她发誓,今天的仇,她早晚会报,不仅是为了她自己的尊严,更是为了不让她师兄白白受伤。
从闯荡江湖开始,温新凉始终都是一个人生活,没有人照顾,没有人关心,但就在今天,居然有人为了她替她挡下灾祸,这让她,怎么不感激?
“你不必太担心了,没事的。”贺彬笑了笑。
“还说没事呢,都中毒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做侍卫了,算起来,就是在身上多一道口子而已,有什么好介怀的?”贺彬说着,轻叹了口气。
沉默半晌,温新凉忽而又问道:“师兄,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救我?”
没忍住,贺彬笑出了声,继而又道:“傻丫头,你不是我师妹吗?救你,有什么好稀奇的?”
“但我们以前并不相识,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师妹,需要如此倾尽全力吗?”温新凉犹疑着问道。
“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既然是同门师妹,当然还是要照应着的,这同样是我对师傅的承诺。”贺彬说着,语气却像是不想再谈。
温新凉不吭声,可这不代表她不会想。她可以相信贺彬是朝廷的细作,可以相信他是她的师兄,相信他们是同门,不过,她没办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救她。
说出来大概是可笑的,被救的人要为了一个原因而追根到底,还不相信恩人。正是因为不愿意继续下去,温新凉才要问一个究竟。然而,得到的答案却仍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