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的笑脸要扶摇而上了,无疑为这天空又多添了个幸福美好的表情。
雨冲拿起黄色笑脸风筝,只在空中用力抖了几下,它便振翅遥遥稳稳飞上了天空,最后还是小华将风筝轴抓在了手中。
“攥紧了啊,不能像上次那样啊……”夏霏叮嘱着。
于是孩子笑了,雨冲也笑了,夏霏也笑了。十几分钟后,他们便坐在草地上,三个人挤在了一起,共同仰望着天空。表情是那么的没有压力,没有紧张,双眼只有随着空中那黄色的小点点,顺便感受着深蓝下的高远。
雨冲拿出了手机,手指拨动滚动的画面,让夏霏看那画面,看后一下她惊呆了,“什么时候拍的?就刚才吗?”
夏霏看到了,初春里刚刚苏醒的黄绿相间的草地上,浮动着三个人的影子。
啊?就是刚才他们三个挤在一起,准备放风筝时的身影。他站在中间高高的,右面是夏霏扛着抄子、侧脸面对雨冲的身影,而雨冲的左侧,则是小华矮些的身影。他们身体朝向都是凑近中间的雨冲,而且都抬头同时向着一个方向,那就是盯着天空中的风筝——这是一幅多么有趣默契祥和美妙绝伦的图画啊!
三个人在草地上的身影,令夏霏如此激动。她尤其喜欢草地黄绿相间的生机勃勃感!
雨冲知道,夏霏时常怕被拍,经常谈起明星艳照被公开之事,但是雨冲也多么渴望留住这幸福瞬间的身影啊!照片上黄绿间的草地上,三个默契的身影浮动,谁也不可能一下看出这是谁。既满足了一种纪念感,同时又是保密的……这样的拍摄,该是多么艺术多么巧妙,多么有纪念性而又委婉含蓄啊!
此刻夏霏没有了言语,沉默而又感激地看了一眼雨冲。
他并不好看,但是却也透着几分灵气,几分淘气的模样;他并不英俊,但骨子里却写满了真诚善良爱心的本性。
这些天来,夏霏因为他的陪伴,似乎找到了人生最美好的阶段。似乎此阶段才是自己人生最升华的那部分。人生宛若抛物线,由于他的参与令夏霏忽然感到,现在才是自己人生抛物线抛掷最高最华彩的部分,因此对雨冲她由衷地感激。
站在松软的草地上,共同仰望着天空,盯着那属于他们自己的黄色小点点。小点点如此安稳翱翔于云端,小华牵引着风筝线拿着风筝轴,站在那里,颇感豪迈的神情。他们三个背对着夕阳,仰望着空中随风浮动的笑脸。
几分钟后,她们有些疲惫地坐在了草地上。
依然是雨冲稳稳地坐在了中间,而孩子却紧挨着雨冲。他居然将弱小而单薄的身子,紧紧依靠着雨冲。此时他的手里紧紧拽着绳子,眼睛依然盯着天空中此刻只属于他的风筝。他清瘦的脸颊,倦意地靠着雨冲结实的肩膀,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无限信赖。
难道雨冲不光为自己,也会为孩子带来坚实的依靠感?莫非他也会让孩子心里感觉到了踏实?莫非这就是平时小华最缺乏的父爱吗?
夏霏也凑过去与他肩并肩,头部紧紧倚着他的臂膀,幸福地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看着如潮的人流像看电影一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红戴绿的,都逐一在夏霏面前经过。可谁都没有注意到,草地上他们的存在,只管急急地随着人流前行。
不知什么时候,距离笑脸两米长的那一截死疙瘩,已经悄然脱落了。
在不知不觉中,笑脸偷偷地拖着大尾巴已经飘然远逝了,渐渐悄然淡出了视野。而只顾着挤在一起用心取暖的他们,对此却浑然不知。
雨冲和夏霏,刚才还凝望着周围花花绿绿,高高矮矮穿梭着的人群。可现在,她们又望着空旷的远处,楼顶与天空之间的那一处发呆。随着天色忽已晚,人群逐渐、如云彩般一团团隐退了去……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依然呆呆而又孤零零地挤靠在了一起。
“嗨!风筝没了?”孩子突然惊叫。
夏霏和雨冲随孩子的惊叫声,赶紧站了起来向空旷的方向奔了去。但没有明确的目标,他们只能向着回家的方向放慢了脚步寻着。搜找间,果然发现那只笑脸风筝,就在高高的树尖上。此刻它被难受地挂在树尖子上,歪着身子,光秃秃的没了绳子。离开了主人,但它依然还在笑着。
这林子里,现在空荡荡的,很晚了,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影。夏霏以前听说这养鸽子的地方,住着一些管理林子的人,他们似乎可以勾风筝,但勾一次要交十元钱。她仔细想了想这只风筝才二十几块,还是算了吧。
雨冲很想爬树去拿那笑脸风筝。
“不用了,这些树都是观赏性的,不结实。”她阻拦着,又茫然望了一眼早已经空旷了的公园,“天很晚了,要不我们下次再买一个?”
雨冲听了,便不再有爬树的念头。
夏霏如此阻止他,但转念一想,下次?今天已经是3月16号的晚上了,下次该是什么时候呢?她忽然很想知道下次约会的时间,但公园的四周与自己的内心一样空空茫然。不知怎么,只要预感到他该回去了,而且下次见面遥遥无期,无法确定,她便会失落起来。
他们朝着回家的方向,穿越树林,夏霏便开始沉默了。
经过了一片竹林时,孩子却早已爬上了一棵大树,来等待脚步沉沉缓缓的他们。这棵树虽然粗壮,但从根底下就开始分枝杈,所以爬起来并不费力。
准是孩子,刚听说了雨冲哥哥要爬树,却被母亲制止了,所以他才非要显示给大家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自己也可以爬树了,不光雨冲哥哥会。夏霏对着逞强的孩子笑着,于是雨冲在树下,不停地拍着他倚靠在树杈上的照片。
夏霏拉过雨冲的手臂,看着图片,感觉分辨率很高。
夏霏自己的手机还是十几年前的,现在她真也想换一个有如此强大功能的手机。对电子类产品一向保守的她,为什么也会如此新潮?这个夏霏也不能细致认清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逐渐改变着自己?
他们没了风筝,只能回家先把这几条欢蹦乱跳的小鱼安顿妥当了。到了家里,雨冲背起了书包,他们三人便一起步行去了车站。
到了车站旁的桃花屋,拿出自己的会员卡。每次夏霏都习惯了买单。但是雨冲有好几次都争抢着为卡里充值,可都被夏霏婉拒了。只有一次终于充上了一百元,他才稍稍心安。
他们在一起享受着美食,聆听着经典的老歌。
“你张开怀抱融化了我,你轻点指尖揉碎了我……可今天,我已离不开你,不管你爱不爱我……”他们在一起对视着,聆听着聊天时就共享过的歌曲,这首歌也为夏霏打开了回忆的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