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夏霏内心感觉到了回不过神来,忽然对孩子有些歉疚不安感,而且屋里白花花亮得简直无处躲藏,无法入境,无法做梦。但夏霏知道,此时的雨冲不可能有此感受,他只是一心想全部索取或者全部释放着给予。
男人的此一念只要一上了发条,便是变得不可遏制。
因为是中午不是晚上,很快他便无力地躺在床上安分守己了。
于是他们又搂在了一起。
“知道吗?这些天我睡眠总是不好。”
躺在暖床上的夏霏,面对着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嘟起了嘴巴抱怨。
“怎么了?”
“塘沽区每晚楼下小两口总是折腾,总是叫唤……叫唤。”
她向雨冲告着状。
“啊?”雨冲惊叫,马上取而代之便是他的一副不屑一顾。
“她们两口子都是本地人,技校毕业,同学关系谈的恋爱。每晚折腾到凌晨,因为时常需要砸地板警告,我的那本一指厚的《唐诗宋词元曲》都给砸烂了啊。”夏霏不禁心疼感慨着。
“什么?砸烂了?”
“就是书装订线给散了,分成了好几层了。”夏霏解释着并且笔画着。
这几天确实每到了夜里,楼下必怪叫。夏霏原本喜欢失眠,这下更睡不着了,于是她只好起来看书。看什么书呢?就捧起了上千页的《唐诗宋词元曲》糊弄着自己,没想到她们依然还是叫唤很久。一波过去又来一波,夏霏脑子里嗡嗡叫唤着,让人根本无法入睡。在烦躁无助之下,于是她将书狠狠地砸向了地板,这才算止住了她们。
但后来,在楼道里或院区里,每逢遇到这小两口,他们便表现出满脸得凶恶气愤状,看那表情,恨不能想一皮拳,砸烂了夏霏。
“你说,什么时候咱们去塘沽区?想叫板,没那么容易……”
夏霏听了雨冲的此话,再看到他攥紧的拳头,一副义愤填膺豪气冲云天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暗暗责怪自己的多嘴引来了麻烦。但忽然感觉到,他怎么有那么一股子强大动物本性呢?莫非只是因为年轻有激情吗?难道这样的事也可以拿出来比拼吗?她顿感是没有这个必要的。于是冷静下来又会想到,不知道哪一天,他被家人逼急了,一下子抛开了我转身离去,到头来,不还是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
如果那时被人甩了的消息,在小区里传得沸沸扬扬。她又该怎么向街坊四邻交代呢?
作为一名堂堂的教师,为人师表,冰清玉洁的,到时怎么能让街坊四邻随意嚼舌根呢?如此看来,他想在塘沽区的家里叫板,明显欠考虑!想到此,她的心中顿时愤愤地,丝毫没有感觉他在帮自己。
而且提到塘沽区,她的心里另有一番苦楚。
毕竟那个地方是她失婚并备受前夫折磨的地方。
提到那里,又会想到自己被酒醉前夫无端殴打;想到了酒醉后用斧子劈门;还有深夜开门,她误撞到正在客厅穿衣镜前,跳裸体舞的丈夫。自误撞后,她总在卧室放一个盆,深夜里从来不出门。此刻,她呆呆地躺在那里,面对着光线,眯着眼睛,思潮翻滚着。诸多不如意如乱麻般挥之不去,将自己的心恶狠狠地纠缠着。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了,只要想起来,她便会顿感胸闷。
忽然听到客厅里,有来回走动的声响,她们赶快收拾整理好了衣着,忙着从床上下来。他边踩着鞋子边帮她拢顺着散乱的头发。出门一看,果然是孩子已经写完了作业。
“这么快就完成了?”夏霏问道。
“有一道题?”小华皱起了眉头。
“数学还是语文?”
“数学,”他说完面露难色。
夏霏扭头看着雨冲,“你行吗?”
“嗯,让我来看看。”于是他们三个进了小卧室。
雨冲趴在了床上,手捧着冲刺模拟卷子最后一道应用题啃了起来:
一天下午,小明去逛超市。他出门看见钟面时间是三点整。当他回家时,时针与分针恰好重合。已知,他只出去不到20分钟。求他出门多长时间?
夏霏盯看了半天,不能瞬间寻找破题思路。
但不足三分钟,雨冲便想起了破解此题的技巧。他趴在小卧室床上,一边列方程,一边指点着破题突破口,只十分钟,他的问题,便马上迎刃而解了。
夏霏在一旁,默默用赞许的眼神看着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