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已经到了周一。夏霏终于在前一晚,答应了他过来探望。一大清早,她又继续和园长电话里请了病假。还要给早起赶车的他买了两个馅饼,然后才到了开发区等待着。
今天的夏霏,穿了一条藏蓝色牛仔背带裙,内衬过去那件桑蚕丝的白色荷叶边衬衣,浅灰色长袜,黑色高跟鞋,面色显得苍白。
她开着客厅门,站在了电梯门口。当一部电梯数字指向“30”的时候,电梯门悠然打开,只见雨冲急匆匆向着3002房门而去。
“雨冲……”夏霏在他身后有气无力地轻唤。
雨冲这才回过身来惊讶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没等回答,他赶忙上前,扶住了欲迈腿前行却又在打晃儿的夏霏。二话不说抱起她进了屋,轻轻放于床上。雨冲用手爱怜般抚摸着夏霏发烫的额头。
“亲爱的,对不起!”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用手臂紧紧拥抱住了夏霏的身体,又将脸伏在她的胸口,用力喘了一口气。似乎只有抱满,自己才算找到心安踏实的归宿感。
“冲,先吃东西吧,现在去医院有点早。”
“嗯,等一会儿再吃。让我再抱抱你,肚子还痛么?”夏霏听了点了点头。
接下来雨冲将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等暖了后才伸到夏霏的被子里,很快他摸到了自己的小腹,手掌于肚脐周围间,轻轻地按揉并压撵着。几分钟过后,他想调试一下角度。于是转过身子,将椅子撤走,脱了鞋子,倚在了夏霏的侧面,左臂搂着她,右手依然来回按压夏霏的腹部。此时夏霏闭上了双眼,在按压过程中她果然逐渐缓解了疼痛。
夏霏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难过,她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才幽幽地说:
“亲爱的,对不起。”
雨冲也因为早起赶路而显得疲惫,他紧攥着夏霏的小手,半闭着眼睛幽幽地问,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杀掉了,我们的骨肉……”夏霏一字一顿轻咬着下唇,努力抑制眼睛淌出的泪水。
雨冲抬起右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抚摸着她的面颊,又为她轻沾着眼泪。
“不要哭,宝贝!你的身体是虚弱的,”说完他继续劝解,“不用难过,我们现在的时机,不是还不成熟吗?如果我们真能在一起了,将来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他边说边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颊,又重复着:
“真的,真的会有很多。”
夏霏沉默着点了点头,贴近了雨冲裹着衣服的身体。
总之,她愿意听雨冲、这么说。而且被搂在怀里,她的内心顿感踏实。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又变成了世界上最骄傲、最幸福的女人。在他面前,自己一会儿成为骄傲的公主,一会儿成为主宰一切的女皇,在雨冲的世界里她是这般尊贵。
“那我们将来的孩子该叫什么?”夏霏设想着拓展他的梦想,并当真去追问着。
似乎什么事情,哪怕不去真的发生,听一听也是一种快乐与满足!
雨冲思索着,夏霏感觉到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好,于是提示着,
“如果我们生了女孩,该叫什么?”
他拍了拍头,像是有了重大发现:
“那就叫小霏,行吗?叫夏小霏!”
夏霏听了忍不住被逗笑了,她太愿意这样了。于是接下来又问:
“那如果是男孩呢?莫非就叫雨小冲?”雨冲听了又不住地点头,
“对,女孩叫夏小霏,男孩叫雨小冲!”
“如果这样,那她们将来的孩子呢?”夏霏又继续追问。
“老婆,那你说该怎么呢?”
“我看啊就叫小小霏,就叫小小冲吧。”话音一落,他们便笑着紧紧搂在了一起。
这么久的相思之痛踪迹皆无,这么久的委屈感也一扫而光,诚然也包括那些电话里偶尔伤人的胡言乱语,照样也不知了去向。
此刻她只有与雨冲尽情彼此紧贴着身体,面颊离得很近,都可以交换着呼吸。她感到面颊发烫,带动着浑身发烫,直至被他拥抱得大汗淋漓。
不到一个小时,她的病竟然好了一半。
头不痛了,不发烧了,呼吸也这般均匀了,也不鼻塞了,尤其肚子一点也不痛了。这让夏霏自己也都难以置信。莫非自己也和《红楼梦》里林黛玉一样吗?黛玉的身体是随着宝哥哥与她,还有宝哥哥与其余女孩的亲近程度而变得时好时坏的,难道那些真得可信?还有人说,男人是女人的郎中。莫非这也可信?
“亲爱的,去吃东西。你来了,我居然好多了,你还没吃早点呢!”
夏霏闭着眼睛,不停地说着。
雨冲、看到她绯红的面颊,还有脑门上的热汗。于是放心去了客厅,他吃起了馅饼。
“来!我想看着你吃。”屋内传来夏霏的呼唤声。
此时雨冲边吃边拿着夏霏扔在餐桌的手机,像警察一样,不停地查看来电显示还有拨打的电话。听了呼唤赶忙跑进来,边无奈摇着头傻笑着,边拿着馅饼大口地嚼着。夏霏看到后微笑着,她满足并傻傻而又不厌其烦地看着他眼镜片下,那双亮闪的小眼睛。
“你和我买的手机一样而且是同一款。”
“净胡说,”夏霏以为他在开玩笑。
于是雨冲掏出兜里自己头春节前网上买的手机,朝着躺在床上的夏霏眼前晃了晃。
“你的是黑的,我的是白的,”夏霏无比自豪纠正着。
没想到话音刚落,他便将罩在自己手机表层的壳子瞬间拿掉了。
“啊?”夏霏看了吃惊不小。
竟然如此心有灵犀?莫非这就是缘分?莫非这就是命里注定?连无意中所选的物件竟然也都一样?夏霏沉默了,她有气无力地盯着雨冲。
这回轮到雨冲自豪地笑了。接下来,他又从背包里神秘搜索着,如变魔术般瞬间拿出了一个黑色手机壳,套在了自己的手机上。将刚才取下的手机壳,套在了夏霏的白色手机上,大小正好。
“给你的是我自己平时用的,现在我用的,是同学送给我的。”
他举着手机和壳套调皮眨巴着眼睛。
此刻夏霏面色红润,趁此际雨冲上前又主动地紧紧抱住了她。雨冲在夏霏面前,时常按捺不住自然冲动,与那份豪不掩盖的主动出击。但在夏霏心里,总是给予默许。她认为这照样是年轻的标志!
可她身为女人,无论年龄多大,也都要适当矜持适当掩盖,适当装样,不要太过露骨表达自己的意愿,尤其是在身体需求上。似乎只有犹抱琵琶半遮面,才可以称得上好人家女人,否则会被人鄙夷成没品没味的小荡妇。
雨冲正值二十几岁的年龄,哪里管得了夏霏所想的那么多?
天生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支撑着他,每天总会有些没轻没重表现。但他一举手一投足,连说话间的挤眉弄眼,或许包括那吃醋那发怒,也都统统被夏霏认定是年轻的标志!于是,所有这些年轻的标志,便冲击着夏霏一切惯以常态思索事物的定势。
总之只要与年轻的他在一起,自己的身心似乎从内到外,都被彻头彻尾做了一次有氧SPA。
倘若他俩年龄差不多的话,也许她们之间,便不一定存在这么大的黏合吸引力了。也就是说相同的优缺点,不能产生强大长久的吸引力一样。
想到此,她忽然感到和雨冲在一起,因为年龄上的愧疚负罪感不道德感,逐渐减轻了许多。她认为,她们两个是彼此真心都感到满足开心,才自然而然结合在了一起。只要想到他们之间是真实的情感,不存在谁强迫谁的成分,就会令自己心安解脱很多。
躺着的夏霏回过心神,忽然想起来了“影子”照片。
“那以前为孩子拍的照片都传过来吧?”她如此要求着。
“那好办,看看我给你表演,手机亲嘴儿术……来喽!”
他在自己手机上点按了几下,于是将夏霏的手机和自己的平稳拿过来对准,只几秒不动,忽见屏幕亮闪着并且响了一下。正当夏霏满脸疑问不明白其中奥秘之际,便听到雨冲说道:“不信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