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冲将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从细长的塑料囊中取出。然后,面对感到有些无聊的孩子,招呼着怎么玩这个细长的塑料囊。他先攥住一头开口处,然后向着相反的一方用右手食指和大指配合着赶气,等赶到一半时,便止住,然后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配合捏住,如不放心它是否漏气,可以在左手大拇指捏紧处,扭几下,然后那一截子便是非常起鼓了。
最后将气囊平放在桌子上,右手攥起拳头,用力捶下去。
“砰”的一声响,那细长塑料囊,便应声倒地,成了瘪瘪的了。
“哈哈,哈哈……”小华终于在疲倦之余,开始了兴奋。
于是,他将桌上一会儿就需要的几双筷子聚集起来,统统被脱了塑料囊,按照、冲哥示范的样子,朝着鼓包处用力一锤,果然响了一只,像小鞭炮一样。响一个,他便开怀大笑一阵子,再响一个,他便又哈哈笑着。正当把这几个都弄完了的时候,忽然跑堂的呼喊着上了一道菜。他们聚精会神看着这一盘子,感觉乱七八糟的一堆杂草一样,也没有颜色。
定睛一瞧,“不会吧?”夏霏苦笑了。
孩子也是很有兴致的上手就抓。
原来,这是一大盘子油炸蚂蚱,并且连翅膀他们都看得见。
无奈苦笑之余,还会有新奇,毕竟总是听说过而从来没有机会吃过,况且蚂蚱是坏虫,吃就吃吧。于是雨冲先夹起了一只,递给了夏霏。夏霏捂住了嘴巴,他笑了,然后自己先嚼着吃了下去……过一会儿,他翻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嗨,还行,我看行。”
还没等夏霏自己去夹,雨冲又夹过来了一只。
这次夏霏才张开小嘴吧,整个蚂蚱放在了嘴里,感觉有点儿扎扎的,但是滋味的确不错。难道这蚂蚱表面裹了一层鸡蛋液?难道这鸡蛋液里放了味精?要不然,怎么会在那扎扎的背后,居然还如此香味十足?
转眼,整盘子的蚂蚱已经吃没了一半……跑堂的又呼喊着端着一个大盘子而来。
夏霏一看,有一盆小白菜汤,一盘子玉米面饼,一条鲤鱼,还有三只螃蟹,一汤盆丸子,那大大的丸子,似乎只有三个。这下,小华再也不说话了,向着大丸子冲过去……
雨冲赶紧帮孩子夹大丸子,“不要抢,都是你的。”
他一边安慰着慌里慌张的小华,一边欠起身形分着螃蟹。
先翻过来,一个尖脐二个圆脐。他随手把尖脐的留给自己,把圆脐的分别给了夏霏和小华。
满桌子还没等着消灭怎么样,只听跑堂的师傅又是跑着喊着,一路听不清楚是什么。原来,他又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煮玉米,还有一大汤盆玉米渣粥。接着,还有小窝头,醋溜土豆丝,鸡蛋炒韭菜……满满一大桌,简直太丰盛了。
雨冲一会儿为夏霏剥着螃蟹,一边又给孩子掀开螃蟹盖子。
看他们吃的满嘴腻腻的变了颜色,便拿出餐桌上的小碗,用早就撂在这里的一满壶热水冲洗了一下。然后索性站直了身子,一小勺、一小勺盛满了玉米渣粥,最后才为自己盛了点儿小白菜汤。
雨冲开心地看着他们吃得不亦乐乎,夏霏也早已经随喝着玉米渣粥,还有满桌子热气腾腾的吃食,熏蒸得满脸通红。
因为他们拿着三张票,所以吃的这些丰盛的农家饭菜,都是免费的。
虽然他们没有钓到一条鱼,但是,满足着这个愉快的过程。在小雨中,在伞盖下,他们看到了炊烟袅袅,他们又在这里吃了蚂蚱,还有新鲜的煮玉米……所有的所有,都令他们喜不自胜。
满桌子的饭菜,在没有动筷子的时候,雨冲都用手机拍照留念。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钟,他们一行三个该回去了。这次愉快旅行的高峰,也慢慢画上了一个休止。他们手拉着手,向着农家院外走去,万分不舍。
孩子也一边走一边回头再次环视着四周,他也想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
在鱼池遥远的尽头,他们看到了成亩地的冬枣树。但是,他们根本看不到冬枣树的萌动,毕竟这样的季节太早了。他们只发现了在冬枣树的四周围,有一些金光点点,莫非那些就是迎春花?
金黄色的迎春花低垂着,一层一层围裹,趴在一起搂抱着,一大疙瘩一大疙瘩的黄色,为这孤独的北方早春点缀着诗情画意。让人们在冬季萧瑟中,内心泛起几分春意浓浓,泛起几丝欣喜。
到了距离农家院大门口一站地的地方,他们又截获到了出租车。
他们乘上车,向着市区方向而去……不知道该到哪里,与雨冲分别。距离六日还有几天,她看到孩子身体没了状况,不能总在外面信马由缰,也要回去了。
飞驰的出租车在外环处疾驰而进,慢慢由迅速渐渐缓慢,这预示着已经接近了市区,越接近闹市区,他距离转身离去的时间越近。
夏霏不禁紧张起来,终于司机师傅一踩刹车。
他掏出来了崭新的一百元,给了师傅,“您把他们送到东站轻轨。”
倚坐在他身后的夏霏,连声说着,“不用了,不用了,我这里有钱的……”
雨冲沉默着并坚持着,他背起黑色的书包下了车。
夏霏赶忙把车窗摇下,“一路注意安全,到车站了就给我发短信。小华要好好学习,身体要注意养好……别忘了,我时刻在为你加油助威!”
他似乎也舍不得夏霏和孩子。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在他们面前,他应该是坚强的使者,而不该是软弱,不该那么轻易流露细腻与脆弱。
他伫立在路边,不肯转身,司机师傅充当了公证和了断的角色,一踩油门车便往前冲了去,夏霏回头望向窗外,雨冲挥手……
这让她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初次相见,想起了玫瑰花园的那个夜晚,他丢了处子之身后显露的彷徨无助与不安。想起了那次的相送,他也是傻傻愣愣伫立在马路边,而这次比玫瑰花园的第一次分别要稍好一点。这次的他面对分别,最起码知道了主动挥挥手,少了几分木讷,知道了条理清晰并且婆婆妈妈嘱咐了很多。
来到了东站,寻找着九号线,进入了地下通道,她和孩子都沉默着。孩子似乎也知道了,休了一天病假,这好日子也算过去了……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不论怎么样,他又应该背起书包向着那小升初冲刺了。
晃晃荡荡一个小时后,他们便已经回到了塘沽区。
“霏!到了吗?到了吗?怎么没消息?”夏霏看到了雨冲焦急的信息。
“冲,到家了。你呢?在班上吗?抱抱!”
直到等到了这条回复信息,雨冲才又安心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