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书上说,钓鱼锻炼的是人的耐心。
于是,她又信心满满地坐在那里,高高举起抄子,时刻准备只要左右两边的他们两个有谁呼喊、上去就一抄子。唯恐因为自己迟一步,鱼儿被捕获但又逃了,耽误了收获岂不是要被孩子埋怨。但看到她那手举抄子一副怪怪的模样,感觉很可笑。
不知雨冲想起了什么,他忽然不用了手拿着钓竿,将钓竿的一头踩在了脚底下。
顺手拿出了手机,偷偷给夏霏和孩子拍照。等被发现,他已经拍了好几张。夏霏右手举着抄子,左手蒙住了脸,但似乎还是迟了一步。她便上前抢过了手机看图片,似乎都是偏身的侧影,还好,并无大碍。孩子的也是侧影,但却很好看。
于是,她开始暗暗羡慕起了大屏幕的触屏手机。
约莫过了十分钟,孩子和他依然没有收获。夏霏望着这浑浑的池水发呆,正在此时,忽然发现距离水边两米远处,有一只不明物向这方向游来。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跑的还挺快!”随着夏霏的呼喊,那只有来的越来越近了,雨冲脱口而出:“是大虾?”
“这里还有虾?那么大的?小华,快!”小华赶紧扔下鱼竿,挥舞起手中的抄子,上去就是一下子。结果,那只昂首阔步前行的大虾,便落在了网中。但还是不服气,借着水还又挣扎蹦了几蹦,还是没有挣脱,转手抄子便离开了水面,没有了水、它也是瞎折腾。
终于有收获了,小华最开心了。
他们把大虾抖落在了大桶里,中指长的虾,腹部两排那么多的爪子都在一起舞动着,看着令人不舒服。尖尖的虾枪,顶部还有两只超长的红色须子,这人世间的物种长得真的是形形色色,夏霏不禁感慨着。
正在观察的空儿,小华又用抄子、蘸了些水,一点点往桶里面控着,不一会儿便有一杯水的样子,虾子便可以有水为伴了。
这下孩子可就有事情忙乎了,面对着桶底里孤单的大虾,他没完没了左看右瞧。
“鱼没有捞着,有虾也不错啊!”夏霏说着笑话,雨冲听了点头赞许。
正说话间,雨冲那边的钩子似乎在动。没等夏霏反应过来,他已经左手拿起抄子右手挑杆、配合了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会有鱼上钩吗?
夏霏确实发现了那里似乎有什么,结果那大家伙还顺着鱼竿松开食饵跑掉了,雨冲赶忙扔下食饵的杆子,抡起抄子猛然追赶。
“快呀快呀……”
孩子也丢开了虾子,赶过来凑热闹,拼命抡起胳膊叫喊着。
雨冲兴奋中,都踩到了往下出溜的边,伸长了身子,歪着肩膀,总算把即将要逃脱的大家伙重新捕获了。
夏霏一看,“哈哈,小华!是螃蟹!不是鱼!哈。”
只要有收获,无论是什么都行。
孩子看着桶底里孤独的一只大虾,还有孤独的一只螃蟹,感觉趣味无比。
他手里拿着地上随便捡的小木棍,捅来捅去,“妈妈,这螃蟹怎么还少了爪子?”
雨冲也凑过去伸长了脖子,笑着说,“被钓着的,肯定除了傻就是笨,再有就是残疾。”说完后,还偷着眼睛看了看夏霏。
夏霏听了,自言自语道:“我也不傻,我也不笨,我也不残疾。”
暗暗回敬完后,她看了一眼雨冲。
雨冲听了,满脸坏笑着,并且吐了吐舌头。
他们又坐在了马扎上,继续捕获着。但是看了看手机,已经11点钟了。他们发现又有一拨人来垂钓。大概是一家几口吧。似乎是爷爷带着儿子孙子的,大小五六口朝着这边走来。雨冲他们看着鱼竿,保持着静止不动,而这一拨人,在距离雨冲十几米远处落座了。
没想到不足五分钟,他们便轻松收获了螃蟹。紧接着,十几分钟之内,一只,两只,三只,怎么没有鱼,光是螃蟹?但是,收获很多螃蟹也不错啊。那个五十几岁的爷爷,真是个垂钓高手!转眼,不足半个小时,他们便捉到了三十几只螃蟹。这也太离谱太迅速了!小华忍不住跑过去,看着他们的桶里,螃蟹们满满相互挤压在一起。
然后又回来,想和雨冲和母亲报告。
可是刚转回头没跑几步,那一家五口却因捕获一只大螃蟹太过挣扎了,桶瞬间打翻滚到了鱼池里,结果螃蟹都跑了,一只都没剩。那位爷爷还差点儿因抢救桶里的螃蟹而滚进鱼池。这下可把一直沉默的小华高兴坏了。他在旁边不往前走,而是扭回身哈哈大笑,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热闹。
夏霏赶紧招呼着,“华华,回来。”
小华这才有所领悟,顺着只有半米宽的台子赶忙跑过来。
“慢点儿,稳当些,这儿危险。别掉水里。”夏霏依然在嘱咐着。
雨冲拿起手机,已经11点半都多了。他们抬头看了看那一溜小房子处,冒起了柴火的烟气。雾气昭昭下着小雨,再看见那柴火的烟,她不禁小声哼着一首歌:“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要问问炊烟,你要去哪里……”
“这么好听的一首歌?”雨冲微笑看着她,赞叹完了后,现出满脸钦佩。
夏霏面颊绯红,马上停止了轻声歌唱。
雨冲也头一次知道了夏霏,唱歌居然如此动听。光知道她整天文邹邹的,动不动就是背乘法口诀一样来段古诗词。还真不知道,她还可以唱轻松欢快情调的歌曲,居然唱得如此婉转和甜美,而且饱含着浓情。
而且雨冲还以为,她似乎知道懂得的特别多,似乎早已远远超出了一大截子幼儿园老师应该具备的素质。雨冲感觉,自己自身的很多说不出来的什么,似乎远远不及夏霏。
越如此想,便会如此认为,他便越来越离不开她。
除了一只螃蟹和一只孤独的大虾,他们便再也没了明显收获。旁边的那家爷爷已经把螃蟹掉进了坑里,他们目前便再没有侥幸捕捉到其余,最后大爷似乎又抓捕到两只被刚才拍打掉了几只脚的螃蟹。
此时,孩子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雨冲对孩子说:“小华,饿了吗?咱们爬上去吃农家饭,怎么样?”
“好啊,冲哥哥,我们走。可是这虾还有这只螃蟹怎么办?”小华询问他。
雨冲挠了挠头皮,“嗨!这么着吧,把他都放生了算了。”
小华一听忽然没了笑容,但却懂事地点了点头,“我们养会养死的,还是放生吧,让他们在这大大的坑里,会欢快得多。”
小华主动端过来桶,然后倾斜着,那只螃蟹连滚带爬下去了,接下来就是那只大虾顺着水流也翻滚了下去。他们只要到了水里,便使唤起了神通。螃蟹一下顺着浑水横着就没影儿了,而大虾呢?又昂首阔步,依然沿着刚才的那个路线行进,似乎它确实是有重要事要做。不然,怎么它那么执着呢?
他们三个傻傻望着那只虾,目送着,直至它真的消失,无了影踪。雨冲站起,弯腰俯身把所有的鱼竿,抄子,马札,还有大白桶,都收起来,统统交给了门口的人们。
拉着孩子来到了这一溜冒炊烟的简易房里。
这一溜简易房里,都是很大的吃饭圆桌,每一个圆桌几乎可以坐到十五六个人。但是,早春时节,而且既不是周六也不是周日,所以这里显着极为冷清。这一条龙似的狭长简易房的过道内,只有他们三个人站立着。
雨冲远远看到对面,走来了个跑堂的师傅,拿着餐饭单子低语了一些,然后师傅抡起手巾放在肩膀,小跑着而去。他们见已经无人响应,便只有围着桌子坐下了。夏霏还头一次光顾这么原始的农家院,而且还是和心爱的雨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