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沐生夺过秋澜剑,抱在自己的怀里。一束月光刚好印在了剑身,清幽的月华下,秋澜剑的剑脊上浮出几条淡绿色的水线,从剑脊的中心向两侧剑首和剑尖犹如流萤一般蔓延过去。同时,这把秋澜剑发出阵阵嗡鸣,一股异力从剑身传过来,将伍沐生向伊秋凌拉引过去。
伊秋凌终于流下了眼泪。
“秋澜的剑灵......一千年了,你还记得我么?”山风吹落伊秋凌眼中的泪水,刚好落在秋澜的剑尖,秋澜剑的剑身顿时浮出无数的绿色水线,犹如大浪淘江般向剑尖涌去。
伊秋凌再也忍耐不住,右手凝聚一股幻力引向秋澜剑,秋澜剑受到这一股幻力的牵引,终于挣脱伍沐生的双手,飞向伊秋凌。
这把剑就要落在伊秋凌的手上时,只听得一声大喝“秋澜剑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伍沐生疾步飞驰过来夺过秋澜剑,转身向山下纵去。
“秋凌姑娘,有缘再见!这把剑是我的!来日我送你一把好剑!”
山风阵阵,树叶婆娑,月影横斜。
伊秋凌站在那里,几行清泪****在脸上,心中不住地苦笑,想当年,他离去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秋凌,永别了,我什么都带不走,只能带走你送我的这把秋澜......”如今,这把剑......你送来了这把剑,却忘了带来自己。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我们回家吧。”在安诚的眼里,师父一直是那样清冷孤绝,高高在上,他从来没有看见师父哭过。可是不知怎么的,当安诚看到师父哭的时候,只觉得真的好想哭好想哭。安诚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什么是难过。只是觉得,想哭。
一向活泼打趣的公孙小玲倚靠在亭角的石柱上,一言不发。也许,这一刻,她是最懂伊秋凌的。也许,这世上最懂伊秋凌的便是公孙小玲了。公孙小玲知道,这时候不说不问便是最好。
伊秋凌微微仰起头,面向天边朦胧的新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安诚,我们回家吧,小玲儿,不要忘了今天你的承诺。”说完便拉起安诚的手向山下走去。
子夜更深,伊秋凌和安诚早已隐没在夜色之中。公孙小玲怔怔地站在亭前,两眼发呆,口中不觉吐出几个字“这么多年了,我到底在等什么......”
回鸾山腰上唯一的一点灯火灭了。然而,她,他,她,他,心中的火是不是正在冉冉升起!
不一会儿功夫,,伊秋凌和安诚已经回到了幻心殿的守意楼里。“安诚,夜深了,快休息吧。”伊秋凌左手一挥拂灭了房间里的灯火。
这一夜,伊秋凌没有睡着。一千年了,过了一千年,再次见到秋澜,还是免不了一阵伤心落泪。说是千年修行,渡剑消魔,渡的什么剑,修的什么行,消的什么魔。
千年一泪,万籁俱空。
安诚却早早睡着了,他太累了。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和往常一场,第二日清早,安诚便早早的起来了。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安诚是要去幻心殿的门前去等甯泷的。可是今日的情况有点不同,当安诚走到幻心殿门前的时候,甯泷已经站在门口了。
甯泷手中还是捧着那个锦盒,见安诚过来了,从盒中取出一枚青梅,笑脸盈盈的望着安诚“给你!”安诚正要伸手去接那枚青梅,甯泷手风一转已然转到了安诚的嘴边。好吧,已经被你甯泷蹂躏千百回了,也不在意这一回了。
安诚张开嘴,甯泷将青梅放到安诚的口中,正要撤手,却被安诚冷不丁地咬住了。
甯泷眼睛瞪得圆圆的,生生地看着安诚“死安诚,你干什么!你咬疼我了!”
安诚笑眯眯地看着甯泷,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叫你每天给我吃那么酸涩的青梅,今天也来让你吃点苦头,嘿嘿!
“死安诚!臭安诚!你还不住口!”俗话说十指连心,这手指给人咬着还真是钻心地疼啊。
“哈哈”安诚刚一笑出口,甯泷就立马抽出了手,顺带一脚踢在了安诚的小腿上,安诚立马打了个踉跄。
“喂喂,你怎么踢人啊......”
“你干嘛咬我......”
二人一路上吵吵闹闹,过了好大时辰,终于到了南缘苑。二人刚走到学堂的门前,便觉得不对劲,往常还没进门就能听到教堂内熙熙攘攘闹成一片,怎么今日却如此安静。
安诚蹑手蹑脚的推开学堂的大门,抬头便看到里姥姥那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学堂内的一帮小女孩一看到安诚,立马哄笑声一片。
本来安诚还心有顾忌,经过这一番哄笑,倒觉得天不怕地不怕了,推开门便大摇大摆往自己的座位走去。甯泷轻轻合起门,也慢慢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和安诚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相比,甯泷倒是恭敬了许多。
安诚刚走到自己的座位,就要坐下的时候,里姥姥发话了“你们看看,啊,同学们,你们看看啊,我们南缘苑怎么会教出这等没有教养的学生,这眼里还有没有老师,还懂不懂尊师重道啊,这以后出去了叫我里姥姥的脸往哪儿搁啊!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甯泷“哦”了一声,便向讲台走去。安诚站在自己的座位边,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甯泷连忙给安诚使了个脸色,安诚便也不情不愿地往讲台走去。
“伊安诚,你给我说说,我们幻族的九礼是哪些?”里姥姥看着安诚,一脸的严肃。
安诚向来对里姥姥的课就不感兴趣,哪里知道什么九礼,连忙给甯泷使了个颜色,甯泷对着安诚小声的说着,安诚哪里听得清楚,可是安诚还是很聪明的,看着甯泷的嘴型,心中便有了一二。
还没等甯泷说完,安诚口中早已爆出九个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甯泷看着安诚,满脸黑线。
下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里姥姥怒不可遏“伊安诚!谁教你的,我们幻族的九礼怎么成了人族的九字真言了!真是气死我了!你给我说说,是谁这么教你的!”
安诚将目光投向甯泷,可不就是你甯泷么,我可是完全照着你的嘴型翻译过来的。
“甯泷,你来说说,什么是我幻族的九礼?”里姥姥怒目圆睁。
“嗯......善、义、礼、智、慧、信、淑、仪、静”甯泷小声地说。
“听到没有,这才是我们幻族的九礼!甯泷,你回座位坐下。伊安诚,你给我到墙角站着!”
就这样,安诚上午站在墙角听里姥姥念了半天的经,下午又跟着这一帮女孩子学了一下午的女工,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