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儿,我和安诚都在这亭外站了好半天了,你就不请我们进去喝喝茶。”伊秋凌双手环抱在胸前,觉得有点凉了。只有安诚站在那里,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内心激荡。仙剑、幻剑,以身御剑,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剑法是有这么多讲究的,一时心驰神往,忘记秋寒。
“哎哟,小秋凌,你看我,光顾着和你们家长里短了,真是照顾不周,照顾不周......”说完便拉着安诚的手往小亭子里去了。也是,这赔本的买卖你公孙小玲是最不愿意做的,要是带来了金丹神药怕是早就领了进来了。
伊秋凌和安诚在亭内找了一方桌子坐下了,公孙小玲前去沏茶。此时已是亥时,山风阵阵,秋意慢慢涌了上来,天边一弯新月透过密密麻麻的林间叶子,落下的月影刚好打在伊秋凌的脸上,好不静美。
夜深露中,厅内品茶吃酒的修士纷纷下山去了,原本热闹的回鸾山腰上,终于恢复了入夜的清冷静谧。只是,在厅内的西北角,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一身青蓝道袍的修士,还在那里自斟自饮,他的身旁侧放着一柄长剑,青色纹龙的剑鞘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幽青的寒芒。
安诚还沉浸在刚才公孙小玲和伊秋凌的对话中,心中想得全是剑道剑法,一时还没有恍惚过来。这时他的视线刚好停在了那把幽青长剑上。只见那个修士一杯热酒下肚,一把抽出长剑,翻身纵出亭外。
“嗡......”安诚只觉得耳边一阵幽鸣,视线不觉跟着那把剑的剑影飞出亭外。那个修士正值酒酣,一时兴起,也顾不得别人,开始在亭外舞起了剑。
山风吹起他的青蓝道袍,他左手捏着剑诀,右手举剑对着天边的新月,脚下疾步踏着星韵,突然剑身向内收敛,舞出一式平云剑,在头顶上方平圆绕环,颇为写意,接着接上云剑在头顶由前向左后绕环,风姿卓越,又一招左云剑在头前上方向左后绕环,虽一身道袍却犹如顾盼少女般优美。再立剑,沉腕使剑尖猛向前上为崩,力达剑尖,由云剑转为崩剑,阴柔入阳,顺势横向上为架,剑高过头,力达剑身,架剑是为守身,用意潜龙,最后一招剪腕花,以腕为轴,立剑在臂两侧向前下贴身立圆绕环,力达剑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凶险异常。
这修士一连使出云剑、崩剑、架剑和剪腕花四式,看得安诚目瞪口呆。原来剑法这么优美这么好看的,又一次刷新了安诚对剑法的认知。学剑不仅可以狂拽炫酷吊炸天,还能招蜂引蝶撩妹子!
“好俊的剑法!这位兄台,不妨过来与我们一同品茶吧。”伊秋凌看这人的相貌,肤色灰蓝,微卷头发束着玉髻,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只是隐隐觉得,很熟悉,很想要靠近。这个男人舞剑的姿态,太想他!
这位修士跳进亭内,和伊秋凌和安诚坐在了一桌,忙拱手笑道“姑娘见笑了,方才舞的不过是最入门的剑法,贻笑大方了。”
“不然,方才公子舞的四式剑法,虽然是剑法中最稀疏平常的云剑、崩剑、架剑和剪腕花,可是每一式的起承转合,阴阳交替都恰到好处,左手剑诀,脚下步法配合无间,一般人看不出所以然,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公子你的剑法已臻化境!”伊秋凌一边口中这样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青蓝修士手中的那柄长剑。
“原来姑娘便是那明眼人啊,失敬!失敬!敢问姑娘芳名,出自哪门哪派?”这青蓝修士看起来对我们的秋凌幻主很感兴趣啊!
“我师父你都不知道啊,师父便是幻......”安诚正要一语道出伊秋凌的身份,刚说到重点就被伊秋凌一手捂住了嘴。
“这是小女的劣徒,让公子见笑了,小门小派的,难登大雅之堂,小女姓伊,字秋凌,敢问公子姓名?”相比伊秋凌幻主的身份,伊秋凌这个名字,除了幻族几位长老,白语迟、安诚和公孙小玲之外,八族之内便没有人知晓了,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姑娘的名字正应着今日这秋寒天气,秋意凌人,倒也不辜负姑娘这冰霜美人了,小生拙名伍沐生......”
还没等伍沐生说完,公孙小玲就提着刚烧好的茶水笑脸盈盈的走过来,“哟,哟,哟......这是怎么了啊,这才多大的功夫啊,小秋凌,你就勾搭上汉子了啊,哎哟,我瞧瞧,哎呀,长得还蛮不错的呢,小秋凌,这等俊俏的小伙子,你不要就赏给我公孙小玲吧。”
“这个......见过公孙姑娘,你就别打趣小生了。”伍沐生对公孙小玲拱了拱手,一脸尴尬。就公孙小玲这样的美人胚子,伍沐生!配你也能配好几个了!别给脸不要脸!
伊秋凌也不理会公孙小玲的调侃,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伍沐生手中的那把幽蓝长剑,道“伍公子,可否借你的佩剑一看?”
“无妨。”说罢,将手中的幽蓝长剑递了过来。
伊秋凌伸手接过幽蓝长剑,一股刺骨的寒意流经入脉,只觉得鼻子眼睛一酸差点滚出泪来。记忆,悠远绵长,也许会骗人,可是这种感觉,入心入骨,从来都不会骗人。这把剑,关于这把剑的记忆已经封存了太久太久,久到都可以忘记。可是重新拿起这把剑,那感觉还是那么真切。也许你已经不爱那个人了,可是你发现那感觉,你还爱着。纵然那种感觉让你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你也会如同飞蛾扑火,欲罢不能。
“秋澜剑......”伊秋凌嘴唇颤抖口中喃喃。
“秋凌姑娘,你识得这把剑!这把剑正是秋澜剑!原来真的会有人识得这把剑,哈哈哈,看来这些年我......”伍沐生看着伊秋凌,两眼放光,这世间终于有人识得这把宝剑了。这些年来,伍沐生背着这把长剑走南闯北,虽然败在他剑下的剑客无数,可是每当他自报家门报上自己的剑名“秋澜”的时候,竟无一人识得!
“伍公子,这把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伊秋凌又惊又喜。
“这把剑,这把剑一直跟着我的啊,我片刻不离身的!”伍沐生一把夺过伊秋凌手中的秋澜剑,生怕别人给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