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失望。我很失落。
这种失望和失落,是我从未有过的。
你想想:雪月走了——留下一缕馨香;雁雁走了——留下一堆惶惑;阿花也走向女人街——留下一串问号。我在这官下街成了光棍司令了。
阿花说知道雁雁的下落,到底是真是假?
我把“归雁鞋店”的门关了,又到女人街去闲逛。我很想直接和阿花聊聊,可是我没有这个机会。
“大波新潮时装店”那个美波小姐确实仪表非凡。她长着一副标准身材,五官又镶得恰到好处。脸蛋是电影靓演员那种,白里透红。那对波的确很大,却是大而得体。走起路来,曲线十分明显。难怪风传那贺伟雄无心看“雄燕展翅时装店”,往往走神,让眼光投向“大波店”。阿花也是过于敏感,总是用自己那双电子眼光去搜索贺伟雄的目光。一旦相触就起闪电。当初阿花和贺伟雄合伙,据路透社消息,是因为阿花看中了贺传雄这一流款。贺伟雄一米七八,身材匀称,肌肉硬实,在女人街是个头名美男子。阿花宁可把捡破烂,卖菜得来的票子全押下去。她想千方百计把贺伟雄的心放到自己的怀里,时刻感受到它青春的跃动。可是她的高明策划只被挺起两个大波的美波小姐摇得粉碎。这贺伟雄常常走神,让她防不胜防。
当然,他们暗里玩感情游戏,明里就进行激烈的商战。让阿花白白地去跟别的男子斗感情,我不服。
我孔云飞的眼睛是锐利的,这点派出所长可以作证。
我在女人街闲逛的时候,正好被阿花发现。她二话没说就把我拉到她的店里去。
贺伟雄说认得我,我先是人人皆怕的“浪子”,现在是街道治保副主任兼“个体”。阿花对贺伟雄说:“他是我的生死之交,你得小心点。你若不规矩点,他发起火来,整条女人街也得烧个通透。”
阿娟、阿琳和巧玲三个姑娘正在熟悉买卖业务。贺伟雄坚持要对她们面试。
贺伟雄问:“请问,小姐有什么特长?”
三位姑娘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答。
阿花催促说:“你们会做什么就说出来嘛。”
阿娟碰碰巧玲说:“问你呀!”
巧玲惊讶地说:“问我?!”
阿娟说:“就是问你会干什么?”
“我什么都会,我会挑水、扫地、磨面……”巧玲老老实实地说。
伟雄摇头说:“会磨面?我这儿用不上。”
巧玲改口说:“那俺还会插秧,使牛……”
伟雄问:“你会不会算数?”
“会,当然会,俺会小九九,你听,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二三得六……”巧玲很自信地数着。
贺伟雄连忙制止说:“好,很好!你们二位?”
阿娟和阿琳急急答道:“这我们也会,三三见九,一四得四,二四得八……”
伟雄纠正说:“你们说的不准确,三三不是见九,是叫得九。”
三人抢着说:“不是,我们那儿叫见九。”
“我们叫得……”
“你们广东叫得,我们叫见。”
贺伟雄和她们争辩。
阿花说:“都是废话,见九得九还不都是九,没错。”
伟雄说:“算了,我看你们几位都很聪明,机灵,印象不错,先试一个月,好了就签约,不好就离婚。”
三位姑娘大惊:“离婚?!”
阿花说:“别怕,不好就吹灯,拨腊!”
三人说:“唉!明白了,不行就炒鱿鱼。行!干一个月!”
我悄悄地对阿花说:“你的店开局不错,但对面美波的来势很凶,你在女人街得当心。美波有勇有谋,又总是不声不响地干,你外露点,恐遭人暗算。那贺伟雄的眼常常偷看美波,你要小心到头来别人财两空。”
阿花皱了皱眉头,朗笑道:“我严加看管,看他能飞出我的手掌?再说大波店未必能吃了我,飞,你就放心吧。你小心你的生意。”
我现在不是生意不生意的问题。我是孤单一人。你阿花知雁雁的下落又不肯告诉我,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