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臣殷浩,字渊源,一字深源,陈郡长平(今河南西华东北)人。善玄言清谈,被当世同好者比为管仲、诸葛亮。简文帝引为心腹,与桓温相抗衡。官至建武将军、扬州刺史。后赵石虎死,受命为中军将军,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军事,率军北伐,但作战不利,为桓温所攻击。后解职为庶人,抑郁而死。殷浩被免职后,在家中整日仰卧床上,以手书空。
人们谁也不明白他在空中写些什么。后来他的家人仔细观察,根据他的手势判断,原来他反复书写的只是“咄咄怪事”四个字。后来,桓温召见他,他以为复官有望,很高兴,便给桓温写了一封信表示感谢。他担心信中有什么错话,便拆开封上、封上又拆开,如此反复数次,‘结果送去的竟然是一封空信。桓温很生气,从此断绝了与殷浩的来往。
殷浩曾身居高位,自恃才高,为世人所瞩目。被免官后,终日以手书空,表现了他极度郁闷的心情,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秦宓论天
三国时蜀国大臣秦宓,字子勒,广汉绵竹(今四川德阳北)人。少有才学,州郡屡次召用,皆称病不就。刘备定益州时,广汉太守夏侯纂请为师友祭酒,领五官掾,他称病卧床。后改任从事祭酒,乃就职。建兴二年(224),丞相诸葛亮领益州牧,他为别驾,任左中郎将、长水校尉,迁大司农。一次,东吴使臣张温,久闻秦宓有辩才,故意提问刁难。张温问他:“天有头吗?”秦宓回答说:“有。岂不闻诗中有‘乃眷西顾’之句?”张温又问:“天有耳吗?”秦宓回答:“有。岂不闻‘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张温再问:“天有足吗?”秦宓回答:“有。岂不闻诗中有‘天步艰难’之句?哩张温最后问:“天有姓吗?”秦宓回答说:“姓刘!”张温说:“何以姓刘?”秦宓从容答道:“当今天子姓刘,这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吗?”张温大为敬服。
秦宓善辩,来自于他知识的渊博和才思的敏捷,既表现了他个人的才能,也大长了蜀国的国威。
拜与不拜
三国魏书法家、教育家钟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人。教授门徒千余人。为曹操经营关中,招集流散之民,使生产逐渐恢复。官至太傅,为文帝、明帝所重。其书法与东晋王羲之并称“钟王”。一次,钟繇昼寝,尚未睡熟之际,发现他的两个儿子钟毓、钟会偷着喝他的药酒。
只见钟毓拜而后饮,而钟会则饮而不拜。后来,钟繇问钟毓与钟会,为什么一个拜一个不拜?钟毓说:“酒以成礼,不敢不拜。”钟会说:“偷本非礼,所以不拜。”钟毓,字稚叔,机敏谈笑有父风。累官都督徐州、荆州诸军事。钟会,字士季,官至司徒,是司马昭的主要谋士。
同样是喝酒,一个拜,一个不拜,而且各自都言之成理。钟会的不拜,透出了他性格的奸狡。后来他虽然为魏国立有大功,但终因谋叛而被杀。
华歆与王朗逃难
三国魏初名臣华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今山东禹城西南)人。因品德高尚而名闻当世。汉末为豫章太守,归孙权后被待为上宾,时称“华独坐”。
曹操征为议郎,后代荀或为尚书令。魏建,历官司徒、太尉,极受宠信,前后赏赐,诸吏莫及。然淡于财利,受赐财物悉赠亲友,奴婢则皆放为良。
家业清贫,内无余财。一次,他与王朗乘船逃难,有一人因被贼人追赶请求搭船。华歆面露难色,不想让他搭乘。王朗说:“船上还有空余之处,让他上来吧!”于是那个人上了船。不久贼人赶到,要捉拿搭船人,王朗便欲交出此人。华歆说:“当初我不想让他上船,就是怕受到牵累。既然你已经让他上船了,更不该在危难之时抛弃他。”于是相携乘船逃离而去。
华歆与王朗,形成鲜明对比,更看出华歆的君子之风和王朗的小人之心。
谁是佞人
唐太宗在后花园里散步。他走到一棵绿叶扶疏、亭亭玉立的树前,仔细地观赏了半天,不禁叹道:“啊呀,这真是一棵嘉美的树木!”话音还没落,只听见侍从中有一个人也随声附合,连连赞美这棵树。
太宗回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士及,便正颜厉色地说:“怪不得魏征常常劝我远离谄媚的小人,以前我还不明白谁是小人,现在算知道了。”
宇文士及连忙叩头说:“文武百官知道陛下从善如流,纷纷面奏廷谏,常常在大殿之上扫陛下的面子,使陛下干什么事都不能随心所欲。今天小臣不顺从您的心意,您就是贵为天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唐太宗听罢,转怒为喜。
唐太宗是封建帝王中最开明的一个,主要表现在他能纳谏,“能受尽言”,确有眼光远大之处。他的名言是:“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鉴,可以知兴替。”可见他很重视历史经验。他更“恐人不言,导之使谏”,深深地懂得了听取反面意见的重要。但作为封建帝王,就在听言纳谏这方面,也是有他的局限性的。宇文士及的一番巧言面谀,也终于使他由“正色”而转为“意解”,不就是明证吗?看来,主观上想办好事,但没有坚实的思想基础或不从根本上解决实质问题,还是不能贯彻到底的。
隐者杨朴
宋真宗听说隐者杨朴的诗写得好,便派人将他请来,想一试他的诗才,以便留在朝中做官。杨朴来后说,自己从来不会作诗。真宗问他:“那么你这次到朝廷来,有人作诗送你吗?”杨朴说:“只有臣的妻子作了一首诗送我。”真宗想,连他的老婆都会写诗,他说他不会写诗,一定是在我面前故作谦恭。便很感兴趣地问:“你将你妻子送你的诗读给我听听。”于是,杨朴念道:
更休落魄耽杯酒,且莫猖狂爱咏诗。
今日捉将宫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
宋真宗听后大笑,只好将杨朴打发回家了。
杨朴未必真的不会作诗,只不过假托妻子之名,编了这首打油诗来搪塞真宗皇帝罢了。杨朴可谓“真隐”。他委婉曲折、不敢直言,这是因为此时的宋政府安定。
我怎么不敢来呢
北朝的石虎以残暴敢杀著名,有一回他征召一个他父亲石勒屡召不至的著名隐士王季子,没想到这一次隐士却随传随到,石虎很得意、也很惊讶地问:“为什么我父亲召你多次,你都相应不理,我一叫你就来了呢?”王季子说:“你父亲是个知道敬重人的君子,我依照自己的心意不来,不会得罪他;你就不同了,我要是不理,可能明天脑袋就搬家了,你说我怎么敢不来呢?”
石虎闻言,心下不快,但又不便发怒,心想:就算留下人来,心却留不下来,也是枉费劲,不如图个亲善隐士的名誉吧。于是放王季子归山。
古代的所谓“隐者”,大体可分为两类:一是以“隐者”为名,更巧妙地去沽名钓誉;一是遁迹山林,终生不仕。
王季子未必真想见,但碍于石虎的淫威,不得不见。但见了也没什么好话对石虎说,竟动起真格的。但这个“真格”的话,却说得直率。
王季子的直率,实则出于胆识,越是直率,越是能化敌为友,但要看在是什么时期。王季子见石虎,是因为政权刚刚建立,需要稳定,笼络人心,此时,谁都不想选择敌手。
北国一天一地一圣人
1772年,乾隆皇帝为安排谁来主持编纂《四库全书》而犯愁。大学士刘统勋向他推荐了远在新疆的纪晓岚。于是,乾隆连下三道圣旨,召纪晓岚到京。
第二天上朝,乾隆叫过纪晓岚说:“纪爱卿,朕欲与你戏对一联,不知你这几年在新疆这联对功夫是否有长进?”
纪晓岚明白皇上又在找借口考他,便说:“臣遵旨。”
“好!朕说‘两碟豆’。”乾隆开口了。
“我说‘一瓯油’。”纪晓岚紧紧跟上。
“朕说‘林间两蝶斗’。”乾隆利用谐音偷换了概念。
“我说‘水上一鸥游’。”纪晓岚如法炮制。
“人云‘江南多山多水多才子?”乾隆又抛出一个话题。
纪晓岚立即识破乾隆的企图,略一思索,接口便说:“我说‘北国一天一地一圣人。”
乾隆一听,呵呵大笑,立即授予纪晓岚《四库全书》总纂官。
纪晓岚虽无点金之术,却有应变之术。能应变,是立稳脚根的根本。
如有两句成语,一是“见风使舵”,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二者虽词性不同,但实质一样,说的都是随机应变的智慧。
片语解纷
清末陈树屏有急智的快才,善于用几句话解开人们的纠纷,人称他“片语解纷”。
有一年,他任江夏知县,著名大臣张之洞在湖北做督抚。张之洞与抚军谭继询关系不大合得来。
有一天,陈树屏在黄鹤楼宴请张、谭等人。座客里有个人谈到江面宽窄问题。谭继询说是五里三分,张之洞就故意说是七里三分,双方争执不下,谁也不肯丢自己面子。
陈树屏知道他们明明是借题发挥,是狗扯羊皮,说不清楚的。他心里对两个人这样闹很不满,也很看不起,但是又怕使宴会煞风景,扫了众人兴,于是灵机一动,从容不迫地拱拱手,言词谦恭地说:“江面水涨就宽到七里三分,而落潮时便是五里三分。张督抚是指涨潮而言,而抚军大人是指落潮而言。两位大人都没说错,这有何可怀疑的呢?”
张、谭二人本来都是信口胡说,听了陈树屏的这个有趣的圆场,自然无话可说了,于是众人一起拍掌大笑。一场无谓的“争辩”也就不了了之。
我们要像陈树屏那样,不做孰优孰劣的比较,只强调差异性,对各方的价值都给以肯定,并拿出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可以打破僵局。
在社会交际活动中,由于交际双方彼此缺乏了解以及种种突发事件的存在,往往会导致冲突、争执或僵持场面。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冲出来打打圆场,那么就很可能轻则陷入尴尬,引起一方或双方的不快,干扰双方沟通交往的正常推进;重则甚至影响到彼此的关系和友情,把本要合作解决的事情搞砸。由此可见,在交际中把握对方的心理,审时度势,然后凭借恰到好处的交际口才来化解争执与僵局,这确实是一种值得重视的能力。
袁世凯的两次誓词
1912年,当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时,他用浓重的河南地方音调口念誓词,效忠民国,但当时以记者身份在场的梁漱溟细心地发现,袁世凯对如此庄重的就职典礼其实压根不重视,“既不蓄须,亦不修面,着军人旧服装,殊欠整洁,显然蔑视此一重大典礼。”相比之下,其他到场的政府各部总长都穿着西式大礼服。
在这些细节之外,因为当时北京正在兵变之后,数十步之内,行人断绝,各省派出的代表也是寥寥无几,时在现场的著名记者黄远生“仰窥袁总统之丰采,颇有萧瑟秋气”。
不过一年以后,到了1913年10月10日,袁世凯宣誓就任正式大总统时,已非当初“光景甚为寂寥”可比,其时宋教仁已被暗杀,孙中山、黄兴等民国元勋重新踏上了流亡之途。袁世凯心情的愉快可想而知,黄远生现场看到的袁世凯是“精神甚矍铄,音吐甚朗,军服灿然”。
那天在场的国会议员韩玉辰清晰地记得,袁世凯竟然不是到国会去宣誓就职,不是在居仁堂布置仪式,而是安然坐在太和殿的御座上举行就职典礼。他念誓词也很不严肃。本来规定的誓词为:“余誓以至诚执行大总统之职务,谨誓。”当时离袁的位置很近的韩玉辰倾耳静听,——“袁先高声读‘余’,继读‘誓以至诚’,其声微弱门不可辨,又高声读‘执行大总统之职务’,洪亮有力,读‘谨誓’二字,声复低沉。”
人的精神、气质、谈吐,莫不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势而异。袁世凯在不同场合有不同的表现,可见此人当真是“绝代枭雄”。这种人,你很难对付,只有被其玩弄的份儿。
争夺大元帅之位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病逝于北京。广州的大元帅府中一时群龙无首,确定大元帅继承人的问题被提上了议事日程。于是,革命阵营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较量,你争我夺,互不相让,谁都不服谁。
胡汉民在孙中山北上后被孙中山指定为代理大元帅,资格也最老,似乎继承大元帅顺理成章。但是他一向自以为是,人缘很不好,同共产党人从不打交道,同国民党左派和元老派的代表廖仲恺也是貌合神离,与军界实力派蒋介石及各军将领更是难以融洽,可谓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在大本营中,只有黄昌谷常在人前人后称他为“代帅”。许崇智是粤军总司令,也是国民党的中央委员,但他本是个公子哥儿,实力与威望都够不上继承孙中山的地位。廖仲恺倒是执行国共联合政策的主要人物,但他偏偏是文人的本质,压根儿没有继承孙中山地位的想法。其他如汪精卫、蒋介石虽然也在觊觎大元帅这个宝座,但资望不够,尤其是蒋介石,是个不折不扣的晚辈,连个中央委员都不是。至于滇军总司令杨希闵、桂军总司令刘震寰、湘军总司令谭延闽等,都不够资格继承大元帅之位。孙中山在世时,很多人忽视他的重要与伟大;孙中山过世了,在革命政府范围内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这时,人们才认识到,孙中山在中国革命事业上有多么重要。
这时,西南军阀唐继尧打着“副元帅”的旗号,要求“扶正”为大元帅。原来,孙中山在1923年再度到广州组织护法讨贼军大元帅府时,为了利用西南军阀,借以壮大声势,曾推定唐继尧为副元帅,唐继尧遮遮掩掩,没有公开接受。1924年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实行“三大政策”时,唐继尧极力反对。孙中山逝世前后,在广东的各军将领除党军外,都有点动摇。
刘震寰回广西时,曾亲自到云南与唐继尧有所勾结。孙中山逝世后,唐继尧野心顿起,派孔庚为代表到广东游说,要以副元帅身份继承孙中山为革命政府的大元帅。孔庚初到广州时,刘震寰以贵宾相待,出入护从甚众。
孔庚在广州住了几个月,出入于府前宫后,厕身于达官贵人之间,可是却不得要领。后来他想到蒋介石与自己是日本士官学校前后同学的关系,遂专程到东江去找蒋介石。蒋介石此时正率“三千黄埔子弟兵”东征叛将陈炯明。孔庚向蒋游说西南团结的重要,说唐继尧如何虚心,希望同广东方面的同志共图大举。哪知蒋介石开宗明义地对孔庚说:唐继尧是一个联省自治的倡导者,他是我们的敌人、陈炯明的朋友,别说他并未就任护法讨贼军副元帅,即使真是孙大元帅副手的话,他已经反对孙大元帅的革命方针,还有甚么理由、甚么条件同我们谈团结呢?好在你此次南来是光杆一个,一无所有,我们这里还要用人,你如果愿意同唐继尧断绝关系,可以在我们这里工作,我只能以老同学、老同志的关系接待你;如果你还要作为唐继尧代表的身份,这里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孔庚心想回去是不可能的了,鉴于形势不妙,就只好答应跟着蒋介石走,带着一个国民党右派分子雷大同当秘书,到黄埔军校供职,双双投入蒋介石的怀抱。可是好景不长,胡汉民生怕孔庚拉着蒋介石倒向唐继尧,这样自己当大元帅的希望就会落空。孔庚犹如扎在胡汉民身上的一颗钉子,必欲去之而后快。恰巧此时,杨希闵、刘震寰在广州发动叛乱,胡汉民以孔庚与刘震寰关系暧昧为由,向蒋介石参了一本。蒋介石生怕惹火烧身,在回师平叛之前,即电令黄埔军校教育长胡谦将孔庚、雷大同监禁起来。杨、刘叛乱平息后,蒋介石念及同学旧情,把孔庚释放出来,并送给他300元路费、一张船票,算是很客气地把他驱逐出境。
唐继尧偷鸡不着,反倒蚀了一把米,他妄想继承孙中山做大元帅的希望,终究化为泡影。
戴笠报胡宗南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