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子同意父王的看法,镇州这些年休兵养息,物阜丰富,如果能劝得王镕归顺我们河东,光是解决粮饷这一项,就能起到大作用,解决大难题了。
他回府安排好事宜,几日后到达镇州城。
镇州王镕也收到了大梁的诏书,上面写了封赏为“赵王”,及其它几个重镇的封王名单。得知朱温已经篡了大唐的基业,改号“大梁”,少不得又与夫人商量送什么贺礼去汴梁。
“夫人,你看这次送什么礼合适?”他们在花园的凉亭里闲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赏看风景。
“王爷,你现在封为了赵王,送得礼怎么也得拿得出手。”夫人虽然已过妙龄少女的芳华,三十多岁了,仍然风韵犹存,半老徐娘还涂脂沫粉,另有一番风情。
“再说,普宁还在我们这里,看在儿媳面上,这礼也得仔细想想了。”
“你怎么知道普宁不是朱温的耳目?”王镕,吃了一块,并不看她,信步来到亭角。眼前的百花含苞,转眼就是盛开的鲜花,又是一年。
王夫人听他此言,似有所指。随着他的身影望向园中,果然今年的花苞比往年都多。
“不管怎么说,祚儿总算回来了,听他讲,还是普宁求的情。我们怎么也不好怀疑她吧!”
“真是妇人之仁。朱温怎么会好心放我儿回来?你也不想想,越是容易的事情越是让人怀疑,你只管操办贺礼之事吧,其它的你也帮不上忙,只要不给本王添乱就好了。”
他回头接着坐下,“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本王今日只管赏花。”
他微闭双目,摇头晃脑,翘起二郎腿,打着戏拍子。
“王爷,听说以前昭宗的后妃都归了朱温,我们不如送些好看的衣服,讨得几位娘娘的喜欢,也就是讨了朱温的喜欢,你看如何?”夫人将凉茶泼入花丛,又重新倒了热茶,端了给他。
“这倒可行,你不是认识一家绣衣店吗,叫什么……蝶?”王镕很受意夫人的伺候,茶温刚好,还是老妻了解自己。
“王爷,看你这记性,人家是叫‘裁蝶绣衣店’,是蝶儿姑娘开的。”夫人笑他。
“是了,是叫什么裁蝶,是个巧手的姑娘。你去订它一些,每个娘娘一套。”
两人再议了一会儿,送些少见的珍玩古物,至少也得装上几大车才行。夫人叫来侍女,去请普宁。
普宁来到,夫人又问了几位娘娘的身高相貌,肤色喜好,商定了之后。普宁交待素依去找蓉儿进府。
昆庚生在城边僻静的大院,凝视手中的长剑,回忆那夜的情景。
手中的长剑透出青芒,他懊悔,为什么不一剑杀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心软?却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杀了她,自己会更加懊悔。
自那一晚,那名女人的身影就如刻在了他的心里,怎么也抹不去。
正是在王镕府演艺的最后一个晚上,昆庚生终于等到了普宁一个人在房里的机会,他用剑尖轻轻挑开窗户,跳到房里。
他掀开床帷,普宁仅着秽衣已然熟睡。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双眉轻蹙,似在梦中般双唇轻启,几声呓语:“父王,不要再杀了……”
双目淌下几滴慈悲泪。
他剑尖指向床上女人的胸口,只要用力一击,女人立时香消玉损,或者他是好色之徒,此时正可趁机用强,既可羞辱朱温。
但他此时对这慈眉善目的女人竟生不出任何非份之想,手中的剑始终无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