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一线希望都是令人欢喜雀跃的机会,这神情朗然的男子周身仿若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边,坚定如一块巨大的磐石,“霄城,你这边与我同时加紧寻找。同时务必尽快与我父旧部联系上,等待时机,我们再一起征战沙场。”
“回少主,皇甫鹤是我新交至友,现在也在王镕处服值,任左牙将,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几次与我深夜促膝交心,依我看必不是与王镕等同流合污之辈,是否可以引为我用?”皇甫鹤言语间充满信任。
“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你凡事都要小心行事,相机而行就是。”亚子自怀中取出一件信物,交给他,相约如有急事,见信物如见人。
两人交谈良久,惜惜而别。等到亚子他们离开,我才自坑中爬出来。原来这位亚子果然不同一般人,而是什么王的儿子,他们在计议的事情确是要与朱温对抗,与我的目的一致。而且,亚子与蓉儿父亲还是故人,这可是个好消息。容少卿并非孤单一人,而是有着大帅的身份和相当多的朋友。这也是我要想想,如何借助的力量。
昆家戏班为了尽快赶到镇州城,起个大早,东边天青色显现时才走到这处大山。十几个人带二辆女眷们乘坐的马车,两辆载货的马车,由班主昆庚生领着转到镇州城讨生活。
昆家戏班的班主昆庚生,是一条粗壮的中年汉子,年数不会超过四十岁,身躯高近两米,十分雄伟。身着便服就有这般气概,如果穿上铠甲,十足是一名威武的将官。昆庚生带领戏班辗转于几大城镇之间,是近些年新起来的戏班,新编的几出大戏很受欢迎。往年顺景时请戏班搭戏台的人家络绎不绝,生意还算好过。单这几年,战事不断,群雄四起,导致民生凋敝,人间少了许多欢喜多了许多悲苦,请戏的人家越来越少,戏班里十几人要衣食住行,还要添置行头、衣物,日子越来越紧巴。
听说镇州城还算太平,几个戏台也已唱完,索性不做停留,收了家什赶至镇州讨生活去吧。
昆庚生入行不算早,却是个人物。精明强干的他,很快组建起昆家班,他做了班主就要做班子的主心骨,班子里的人都要服从甚至畏惧他的强势管理。那些年轻的武生,大都是收留的孤儿,几年后纷纷长大成人,成为班子的重要脚色。
到镇州城要经过一处偏僻的荒野,杂草一人多高,乱石林立,道路极其难走。
前方探路的昆柱臣、昆栋臣两兄弟,是昆庚生前些年一起收留的两名小乞丐,并不是亲生兄弟,却在一起度过乞讨为生的苦难日子,所以非常相好,亲如兄弟。两人无名无姓,随昆庚生姓,分别取名柱臣和栋臣。
柱臣两兄弟年纪约在十七八岁,正是年轻力壮之时。柱臣老成稳重,栋臣心思活络,机灵好动。
他两人并肩骑马在前,负责在路上寻找水源、住宿的地方,同时也连带探路。两人都是练的武生,有一身功夫,如果遇到几个毛贼劫匪,还能应付。女人坐一辆车随后,一堆儿坐在大马拉的板车上,只有昆班主的女儿昆香独自一人坐在有软绵暖轿厢的马车。还有两位年轻男子骑马负责断后。
柱臣眼尖,老远望见前方有异样。忙叫兄弟栋臣,栋臣手搭凉蓬,眯起双眼细瞅,果然路边倒卧着一辆马车。等到近前察看,架车的马匹已经死了,马背上几枝利箭才是致命伤。两人面面相觑。
栋臣撩起轿厢布帘,轿厢内伏着两人,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身下压着一位弱冠男孩,他手探两人鼻息,女人早已闭气,肌肤已冷。男孩儿尚有体温,微弱的气息细若游丝,命悬一线。
昆庚生看到队伍停住,打马上前询问。栋臣已将男孩儿抱出,放在地上。
眼前的男孩儿十分命已去了九分,脸色苍白豪无血色,白皙俊美的面颊上多出一道血痕,自眉间一直延到下颌,倘若不是这条伤痕,倒是个花旦的料子。可惜了,救活也是块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