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电视台的成功,还在于进行了组织和流程的再造。从观念上、组织架构上和生产流程上,把传统的“电视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转化为“市场和受众想要什么,电视台就干什么”。在发展策略上,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营造竞争优势,比如当初集中全台的资源和力量,要在短期内把影视频道打造成广东的“影视集散地”,而其他的五个频道,则围绕“市场化、本土化、对象化”的定位,进行多点开花的“南方”品牌建设。几年下来,目的达到了!2006年,南方台在广州地区的收视份额上升到19.3%,位居全省收视第一,影视频道起到了前锋作用。这一年全台的总创收中,影视频道占了三分之一。在改变广东地区境内外电视竞争格局的过程中,南方台无疑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生力军。
副台长任上,区念中负责统一了南方台六个频道的品牌形象设计,建立了以收视率分析指导节目生产和编排的科学决策机制,和同事们一起策划了不少大型推广活动和综艺大赛,指挥了包括抗“非典”在内的多次重要报道……担任台长后,他承继了建台后形成的发展思路和运作流程,并在此基础上大胆地进行新的探索和开拓,取得了新的成绩。
还有一点,区念中强调职业精神,一旦有了承诺,就要把事情办好。什么是职业精神?他认为可以借用民营大企业华为公司的八个字:精于此道,以此为生。
拿一般喊口号的标准来衡量,这八个字似乎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不但不昂扬还有那么一点儿俗气——好像为了谋生不得不积极应对。但细细琢磨,便能从中品出深意和真谛:人来到这个世界,生存本是第一要义,倘遇到了值得“以此为生”的工作,自是必须认真对待,切实完成。而要胜任,除了“精于此道”,哪里还有别的妙法?一个“精”字,是精益求精,是精彩纷呈,蕴涵有几多,怕是几十年修炼才能得到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设想:有了这种职业精神的团体,迸发出来的能量该有多大的威力!
第一次走进南方台的人,都会惊讶于它的窄小拥挤;同时也会感受到这支年轻队伍的青春活力。这种活力体现在区念中的身上,就是那种对新鲜事物永远充满兴趣的好奇心,对每一项工作总是满腔热情和高度专注的责任感。
区念中是学习者,思想者,也是实践者。他很少说那些漫无边际、虚无缥缈的东西,尽管他并不缺乏浪漫情调。因为工作是很实在的,一件件事情都要具体落实。他的不少下属对他有个基本一致的看法,那就是:区念中用干部,最看重能干的、肯干的,想吹牛拍马、拉帮结派,到了他那儿全没市场。
当南方电视台走过了五年的辉煌之后,区念中和这一届领导班子正在思考下一步如何继续保持队伍的锐气、士气和朝气,面对新的挑战、经受新的考验。新媒体产业的建设、新的盈利模式等,都绘入了下一轮的创新蓝图。
学者型领导的风范
2006年初,南方电视台照例举办全体员工及家属参加的、集总结、表彰、欢庆于一体的“南方家年华“迎新庆典,区念中以台长身份总结旧岁、规划新年。听多了那些大道理、高帽子加数据的报告,他的发言使人耳目一新。他挨个儿和台下每个频道的员工打招呼,听他们士气高昂的回应;他以生动的语言回顾一年来大家走过的路,展望将要实现的前景,讲述一个个发生在南方台这个大集体中的事件,其间还夹杂着细节;他甚至满怀喜悦地提到了这一年全台员工增添了几个小宝贝……从始至终,会场欢声不断,就像个和谐家园。
这是区念中的风格,亲和、有趣、人性化;
这种风格的形成也得益于区念中坚持不懈的学习,学习使他智慧,使他谦和,还使他丰富。
副台长余瑞金和区念中共事多年,她觉得热爱学习、善于学习已经成为了区念中的生存状态、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不是简单地为了什么目的去学习,而是不学习就不能生存。
这样学习带来的结果之一,是区念中层出不穷的点子和策划,也应验了“领导就是出主意”这句话。
从2006年开始,南方台开展了一项名为“全能记者培训——DV远征计划”的活动,活动规定参加人员为普通员工,科以上干部免谈。也就是让员工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各自上交一个完整的、可操作的、有创意的境外采访节目方案,台从中选出优胜者,并且提供培训、指导和经费,送他们出国完成自己的策划。去年有个采访伦敦市长的方案,就在周密计划后得以实施。
看到这里读者朋友一定猜到了,这个足以吊起众多员工的胃口、激发了创造性和积极性、又刺激好玩的点子,最初来自区念中。
一年一度的台庆,区念中也带着大家群策群力,把它演变成了开满快乐之花的“南方盛典颁奖礼”活动,共颁出“最具魅力电视剧奖”、“最具魅力电影奖”、“最具魅力电视栏目奖”、“最具风格艺人奖”等24个奖项,应邀而来的南北明星荟萃,内地、港澳的艺术风格交融。快乐之余,彰显出南方电视台的前瞻性、凝聚力和品牌效应。
既重视业务实践,也重视经验归纳和理论研究,是区念中在管理工作中的一个特色。徜徉在全国的不少新华书店里,人们可以看到由各个出版社出版的“南方电视丛书”,这套丛书一共十几种,包括理论方面的如《电视传播与边界跨越》、《收视率分析与电视台运营决策》;电视实践方面的如《遭遇全球化——中国南方电视博弈》、《成为一线记者》、《玩电视,你别无选择》;电视与旅游方面的如《寻找橡林屋舍里的童话》、《岭南风情画》等,这些书都是南方电视五年来实践与理论的归纳,白纸黑字,洋洋洒洒,为南方电视的品牌拓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套丛书的策划与编撰,也是区念中最早提出并和同事们一起完成的。
别人的好点子,区念中也无任欢迎。有一年的“南方新丝路模特大赛”,总导演提出舞台上要用一个造价12万元的大屏幕,区念中看了预算担心费用高,就和总导演商量能否修改舞美方案,但总导演据理力争,说明必须用大屏幕,得到了区念中的同意。后来的现场效果证明,大屏幕用对了。区念中大会小会高兴地说:“我原来的想法不如编导们想得好,幸亏他们坚持了自己的意见,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总导演听得心头发热:没有台领导从善如流,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成功呢!
每逢台里举办什么重大活动,结束后区念中总不会马上离开现场,他跟各工种的人员握手道辛苦,连室外电视车上的司机、技术员也不遗漏。有一次,由综艺频道负责,一周内要给海南省三亚市实施、拍摄一个大巡游活动,时间特别紧,单是组织现场两公里长的队伍就需要做大量的工作。区念中仔细审阅修订方案,活动那天还到了现场。
大巡游圆满结束后,三亚市的领导十分高兴,邀请区念中参加晚宴。区念中考虑到这个时候他更应该和台里派来的几十名员工在一起,就婉言谢绝了。
晚上,被热带阳光暴晒了大半天、一身汗、一身灰的员工们,在饭桌旁看见了恭候他们的台领导区念中。席间,平时不喝酒的区念中举起酒杯,把六个桌走了个遍,向每一位员工敬酒。那天,饭菜不算特别丰盛,气氛却特别热烈,颇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味道……
也就在那天晚上,综艺频道总监制汤聪告诫自己:从今往后,决不能怠慢任何一位员工。
区念中轻易不批评人,下属有什么事没做好,他还主动承担责任。不熟悉他的年轻记者,有时会觉得他严肃,不苟言笑,在他面前难免有些拘束;一旦混熟了,就没有怕他的,和他一起谈天说地,话题很多。他不喝酒,不抽烟,偶尔泡上几杯咖啡,有一点苦,有一点甜,像现实生活。不少工作难题,就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迎刃而解;新的选题策划,就在口无遮拦的探讨中逐渐明晰。
员工们不怕区念中,心里却服气——学者才情,君子坦荡,这是一种风范,一种魅力。
生活的艺术与艺术地生活
区念中是个爱生活、懂生活的人。他的家里钢琴倚角、油画盈墙,各种各样的书籍挤满了书柜,其中艺术类的占了相当的比重。在有些人的印象中,他担着那么重的责任,好像也不见忙得昏天黑地,偶尔还会休几天假,和夫人一起,背着照相机转悠,拍山光水色、拍异国风情……就是最忙的时候,他也能找到放松的方式。
我把人们这么一个印象转述给区念中,他笑了,有几分向往,几分无奈。
区念中告诉我,这样的生活更多的时候是在他的想象中。“我做事特别上心,所谓的责任感强,常常是拿得起、放不下,这就干得比较辛苦,回到家还摆脱不了……大家说的那样张弛有度的生活,我很认可,很向往,可目前在这个岗位上还多是纸上谈兵,也许退休后,我那些想法能够实现。”
写作、阅读、摄影、美术、音乐、旅游……区念中的爱好很多,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绿色园地,蓬蓬勃勃地生长着艺术花草。
虽说现在职务在身,责任在肩,区念中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艺术地生活,但他深谙生活的艺术,所以他能几十年如一日,保持和提升自己的艺术感悟力,不仅没有让它在繁忙的行政事务性工作中消磨殆尽,相反,这种艺术的感悟力伴随着他、滋润着他,给他的学者才情镀上了一层不灭的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