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里洁净雅致,檀桌绣椅,茶炉精美,冒着沁人幽香;靠墙一溜书柜,里面线装古籍,满满当当;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着一位背着婴儿的采茶女,显得风姿绰约,身后茶山茶树,山茶花盛开;书案上笔墨正香,铺着一张刚刚画完的画稿,画的是一位骑白象的女侠,挎剑张弓,在郊原狩猎。看样子这座金竹楼的主人不但喜欢听笛曲,还喜欢作画。
玉笛生生和公主向前抱拳施礼,玉笛生生说:“参见赫瀛飞燕大小姐。”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看了一眼玉笛生生,轻启樱口说:“你就是玉笛生生吗?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是的,大小姐,我就是玉笛生生,十八年了,我都长这么大了,都该娶媳妇了。”
“你娶了吗?”赫瀛飞燕说。
“我还没娶,不过我有目标了。”玉笛生生说。
赫瀛飞燕伸出纤指一指铃医女:“是她吗?”
玉笛生生摇摇头说:“不是她,她是我路上碰到的铃医女。我的目标是我的小师妹,是我在仙岭一起学艺的小师妹。她叫红绫女。”
“红绫女?是那位盘了我家客栈的红绫女吗?”轮椅上的美女说。
“是呀,是呀,就是她,咦?你见过她吗?”玉笛生生说。
赫瀛飞燕摇摇头:“我没见过她,我的恋人跟我说过,他把客栈兑给一个叫红绫女的了,我只知道她现在应该是客栈的主人,对吧?”
“是呀,她是客栈的女掌柜,又是我的小师妹,又是我的目标。”玉笛生生挠挠脑袋说,“可是呀,我这个小师妹很不好追,我经常给她吹笛子,可她总是不答应。我多想有朝一日和她夫唱妇随,像你一样在这个爱的小楼里过甜美的日子啊……”
“坐轮椅的日子,你羡慕吗?而且我和我的恋人只停留在恋爱阶段,还没有成亲,更没有夫唱妇随。”赫瀛飞燕接过话茬说。
玉笛生生一惊:“可也是呀,我还纳闷儿呢,你好端端的怎么坐起轮椅来了呢?大小姐,你以前可是活蹦乱跳的呀。”
“我站不起来了,我下肢瘫痪了。”赫瀛飞燕语调有些沉痛。
铃医女走过来对她说:“我是铃医女,让我来给你号号脉好吗?”
赫瀛飞燕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瞬间就消失了。
“你行吗?我已经瘫了十年了,我觉得没希望了。我请过不少郎中,扎过针,吃过药,可都没治好。”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说。
“我先给你号号脉再说。”
铃医女说着抓起她一只胳膊放在轮椅的扶手上,伸出纤指放在她手腕的寸口上,屏住呼吸,静静的号了号脉。
沉吟了一阵,铃医女说:“辨你脉象,沉迟微涩,如蝼蚁肤上走,枯叶野塘浮。主表毒伤损得神经回旋,不通下体,故此你会下肢麻木。”
“那怎么办呢?”赫瀛飞燕说。
“你能说说病的起因吗?就是你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受的伤?我好对症下药。”铃医女说。
赫瀛飞燕美目微闭,回忆了一下说:“说来话长,你知道,我以前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生在美丽的茫乃,那里人们善良勇敢,民风敦厚,大家养象耕田,依江捕鱼,过着平静的日子。有一天,就是在祝福新年的狂欢中,我邂逅了一个青年,他叫刀帕勐。我俩一见钟情,相互爱慕。但是好景不长,我俩的交往遭到了他阿爸的反对,因为我出身茶商之家,阿爸在我小的时候就去外地贩茶,一直没有回来,至今渺无音讯。我一直是阿妈把我拉扯大。而刀帕勐的阿爸是乃披真悍,是当地有名的大祭司,他想让他的儿子做驸马,和勐泐王的二公主召楠罕娜结婚。为了阻止我和刀帕勐来往,他处心积虑,散布谣言说我门琵琶……”
“什么是门琵琶?”铃医女不解的说。
“门琵琶就是说我像琵琶女。”
“琵琶女?”
“是一种迷信说法,传说琵琶女很像小巫女,能驱使蛇蝎猫鼠小花蛇,放鬼伤人。寨子里的村民听大祭司如此一说,就都不理我了,见面都说我‘门琵琶’,还要将我赶出寨子。刀帕勐看事已至此,就跟他阿爸吵了一架,第二天就带着我私奔了。但我们寨子有个传统,你私奔可以,但是不能结婚,结婚必须要经过长辈的同意,在长辈的主持下举行婚礼。所以说呀,我俩只是停留在恋爱阶段,要想结婚,将来必须得回到寨子里,征求长辈的同意。但要想回寨子,必须要洗刷掉我头上的琵琶女的名声……”
“那怎么才能洗刷掉你琵琶女的名声呢?是不是可以辟辟谣?”铃医女说。
赫瀛飞燕转动轮椅来到桌旁,对两位客人说:“你俩坐下喝口茶,我们坐着聊,省得别人说我慢待客人。”又对丫鬟紫莺说:“紫莺,别傻戳着,给客人看茶。”
铃医女和玉笛生生说声“谢了”,然后坐了下来。紫莺麻利的提着银茶壶为她俩泡了茶。
“请品茶,铃医女,请喝茶,吹笛子的。”小丫鬟说。
铃医女端起茶盅品了一口茶,赞美道:“好茶!好清香呀!”
赫瀛飞燕哈哈一笑:“没喝过吗?这是我们茫乃的孔雀茶,很好喝吧,喜欢吗?”
“喜欢。”铃医女说。
“喜欢喜欢喜欢,我好喜欢。”玉笛生生“咕嘟嘟”喝了一大口茶,吧唧着嘴说。
大家看他喝茶的样子不禁呵呵笑起来。金竹楼里的气氛和悦了很多。
笑完了,赫瀛飞燕的美眉又蹙了起来,她对铃医女说:
“你看吧,我在寨子里的‘门琵琶’的名声闹得沸沸扬扬的,虽说是个谣言,但辟谣很难呀,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造谣的不是一般人,是大祭司。如果想辟谣,必须邀请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出面,而且权势要比大祭司还大……”
“那谁比大祭司的官位还大呢?”铃医女说。
“那第一当属老勐泐王召素南达罕绍,其次是王后,再就是大太子二太子三太子……”
“那公主或太子妃行不行呀?”铃医女说。
“那更好,公主最受王后宠爱,尤其是二公主,她说话堪比王后,太子妃说话也胜过太子。只是那个二公主召楠罕娜是大祭司看中的,他一心想把儿子刀帕勐嫁过去当驸马,我看召楠罕娜不会帮忙,也许会从中作梗。我听说召楠罕娜武功奇高,一把玉瑟飞凤剑无人能敌。”赫瀛飞燕说。
“召楠罕娜喜欢刀帕勐吗?”
“这谁知道?你去问她好了。反正刀帕勐不喜欢她,喜欢我。”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说。
小丫鬟紫莺插嘴说:“这不大象的鼻子明摆着吗?刀帕勐只喜欢我家小姐,要不他就不会带着我家小姐私奔了。”
铃医女想了一下说:“我倒有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你有什么好办法?”赫瀛飞燕神情为之一振。
铃医女抿了一口茶说:“我听说南诏的香香公主远嫁勐泐,她嫁给谁啦?”
“好像她嫁给了二太子召温罕。”赫瀛飞燕说。
“没错,我也听说二太子召温罕娶了香香公主。”紫莺说。
铃医女又抿了一口孔雀茶,微微一笑说:“正巧,过一段时间我正想去一趟勐泐……”
“你要去勐泐?”赫瀛飞燕说着差点站了起来,可她站不起来。
“是的,我要去勐泐,去一趟曼伯和,想找一位叫岩温的马帮汉子,到他家里做客。”
“曼伯和?曼伯和,我知道,那个寨子离茫乃不算太远,也就几十里路,不过要翻两座山。”赫瀛飞燕说。
“我不怕翻山越岭,我经常到山上采药,习惯了。”铃医女说,“我可以让岩温带我去茫乃,我去和香香公主套套近乎。”
“你和香香公主套近乎?你认识香香公主?”赫瀛飞燕(⊙o⊙)有点吃惊。
“我只是听说过她,也没见过她,不过我还是有信心能让她和我见面,别忘了,我是个铃医女。也许我有机会进王宫。”铃医女说,“如果见了她,我会请她为你出头,为你辟谣,恢复你的清白,摘掉你‘门琵琶’的帽子。”
“那真是太好了!,那就拜托你啦!”赫瀛飞燕高兴的说,接着脸色又闪过一丝愁容,“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悬,我总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二公主召楠罕娜。”
“我不怕。”铃医女平静的说。
“你不怕?那是你没跟召楠罕娜交过手,交过手你就知道怕不怕了。”
赫瀛飞燕喝了一口孔雀茶,定了定神,接着说:
“那个召楠罕娜武功绝俗,传说得非常非常非常邪乎,自十五岁以来到现在从没遇到过对手,可以说战无不胜。而且最令人担心的是,她自我们私奔以来一直没结婚。我担心会不会她心里一直喜欢刀帕勐,在等着她的意中人?所以我和刀帕勐一直很担心,担心以后会不会和召楠罕娜打一架。可我们又怕打不过她。于是我俩这些年来一边开客栈,一边四处拜师学艺,勤学苦练。可没想到,十年前,出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铃医女说。
“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有关吹笛子的事……”
“吹笛子的事?”铃医女放下茶盅,好奇的说,“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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