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骑兵跑的飞快,四万虏骑轰轰隆隆的,犹如一条灰色的巨蟒,在草原之间,快速穿梭游动。
在匈奴大军百里之外,凌云领着身后一万雁门步卒,紧随其后。
然而虽说是紧随,但只是一会,凌云就连匈奴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马蹄赳赳,万人脚步即便快如骤雨般急促,也被虏骑顷刻间甩地一干二净。
“机动性方面,果然还是完败给匈奴啊。”凌云轻叹了一口气,匈奴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种族,大汉两百多年来都未能彻底击败匈奴,还与匈奴争锋大都处在下风,也是跟匈奴这份机动力有很大关联。
而且最为麻烦的还不止这个,只要有战事发生,匈奴人有需要,他们甚至可以临时拉凑出一支万人以上的骑兵,来改变战局。而且这些临时凑合出来的骑兵,还都是不亚于汉骑那些久经沙场老兵的骑兵精锐,甚至在某些方面,虏骑还要犹有过之。
这也是匈奴能够称霸草原如此之久,而没被灭族的原因。
“让将士们不用跑那么急了,缓口气。”
凌云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两条腿的始终跑不过四条腿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副将点了点头后,就下去传达凌云的指令。
凌云放缓了胯下白马的速度,之所以让大军缓步进军,也是考虑到步卒是不可能像匈奴良马一样,在不知疲惫地奔跑多里地之后,还能保持一定的精力充沛。普通士卒的体力毕竟比不上骏马悠长,人总要休息一会,不然就算是大军勉强跟上了虏骑的步伐,也会因为精疲力竭,而陷入战斗力低微的尴尬境面。
“想要尽可能地保持好将士们的作战能力,就不能操之过急。”
凌云拿出草图,仔仔细细地重温了下先前计划好的战策,确认再三,感觉没有什么出错或不妥的地方,凌云才放心地将草图收入囊中。
“军师身边可有安排妥当?”
凌云目光微转,看向一旁驰马上前的部将,缓声问道。
“军师的身边有典校尉在,还有两百战骑,很安全。”
“喔,那就好。..阿木塔,新的军旅生活你适应了吗?”
阿木塔沉吟了一会,道:“主公和弟兄们都对某很好,也没有偏见,只不过某常年在匈奴那里居住,所以现在还未能适应汉人的一些习俗。”
凌云轻声笑道:“你现在也是汉人的一员了,有些汉族的习俗,你应该会很快就适应得过来。”
阿木塔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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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匈奴王城上,呼延灼瞳孔通红,一脸狰狞地紧盯着城下耀武扬威的童贯,气得牙咬咬。
之前被他指派出去的匈奴勇士,信封都还没带走多远,就都被眼前的这个汉将给屠杀了个干净,兼之先前童贯还用计骗过了他,新仇加旧恨,这让呼延灼自视从未有对一个人,会恨到想要生啖其肉的地步,眼前的男人,是第一个!
“该死的汉狗,等我大匈奴的铁骑到来,看你还能那么得意吗?”呼延灼嘶声咒骂道,他虽然恨不得将童贯碎尸万段,但是也确实拿童贯没有办法。
童贯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匈奴的将士们,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呼延灼想要以人数上碾压对方,童贯又会见机就走;想要用乱箭趁其不备射之,但是总会被童贯提前警惕到,然后及早脱离弓箭射击范围。
最可气的是,待风头过后,童贯又会回来继续显摆。
真的毫无脾气!!
呼延灼额头青筋跳起,干枯的老手紧抓着城垛,巴掌上没一会,便深印出一条鲜红血迹。
城楼之下,童贯有些乏味地高举着金枪,他有些玩腻了,而且派出去的一千骑兵,任务应该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当即,童贯撤马回身,在呼延灼杀人的目光下,拍马离去。
“这该死的两脚羊,可算是走了。要再待上片刻,老夫可真要被他气死不成。”
见童贯离开,呼延灼轻舒了口气,龙城很重要,所以他不能轻易擅离职守,让童贯有任何可趁之机;所以他只能呆着,忍罪地被气着。当然也正是因为龙城太过重要,而他又太过谨慎的缘故。本来只需出动一百劲骑,就能得到的宝贵情报,呼延灼硬是到了现在,也没到手!!
.....因为他怕,他觉得汉军实力肯定在他们之上,所以就算是要付出一百来人,他也舍不得。就连他被气的不行的时候,指派出去追杀童贯的骑兵,也未超过一百之数,而且还都是见好就收的那种。
童贯就是看出了呼延灼这点,才借机做出了.........
其实童贯的背后,仅仅只有三千骑兵而已!
相比较龙城内养精蓄锐的八千铁骑,这三千铁骑,实在是要薄弱的多。
童贯撤出了龙城,回到了大营,守营的将士迎了出来。
“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部将应道。
“那就好。”童贯将金枪别于马鞍上,策着马儿,进了大营。部将紧跟在童贯身旁,述说着这些天的事情。
“有虏骑斥候的踪迹吗?”
童贯最为关注的是这件事。
“前些时候,有兄弟说似乎看到有生物的声响,但是因为太远,也没有注意到是不是虏骑。也可能是草原里那些孤狼,也说不定。”部将猜测道。
“孤狼?”
“是的,孤狼。大人可能不知,草原最多的就是这种野生的狼群。狼群凶勇,而且捕猎往往都是成群结队,是草原的霸主。所以匈奴人都喜欢自诩为狼,意味着他们想像狼一样的凶狠,一般的强大。”
“嗯。”童贯低头沉吟,一会后道:“你还是派几个弟兄们去看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点总不会有错。”
“诺。”部将领命,虽然他觉得自家将军有些杞人忧天了,但是无条件服从,是军人的本命。
部将走后,没多久,童贯就从军帐内走出,手里捎着一封信,准备将它送出去。
“大人!不好了。”
童贯眉头微皱,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正是先前他派遣出去的部将。
“怎么了?王二。”
“匈..匈奴的..大军..来了!”王二跑得有些急,说话有些断断续续,而且兴许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口齿也有些不清,但是童贯还是大概听明白了意思。
“马上到一线峡谷那里。”
童贯返回帐内,顾不上将书信送出去,忙将金枪拿起,急忙忙地朝马圈走去。
踩上脚蹬,童贯骑马便走;两千控弦之士,整装待发,跟着策马奔腾。
地面震动,马蹄声响。
空荡荡的大寨,只留下随意扦插的木桩,以及军帐;春风拂过,营帐内那面黑底金字的“凌”字大旗,迎风招展,场面说不出来的萧索。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大单于,快要抵达龙城了,不过据斥候发现,前面应该有汉兵在驻扎。”
栾提羌渠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眺望前方那狭隘的裂缝,神情有些难看。汉军假若真的在那里有埋伏的话,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至少栾提羌渠不敢就这么领着大军上前,过了这个峡谷。
“父王,儿臣愿以五百骑前去探路。”关键时刻,呼厨泉站了出来。
栾提羌渠回头,只见呼厨泉自信满满,心里也不禁老怀欣慰,当即道:“既然王儿有这般把握,那父王就允了,准你带兵五百,前去探路。”
“不过切记小心,如有埋伏,就立刻退回来。”栾提羌渠不忘关心道。
“父王放心,凭某手中长矛,即使汉军真有埋伏,某也能安然脱身。”
栾提羌渠见呼厨泉如此自负,不由心里暗暗后悔。不过在三军面前,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王儿不可掉以轻心,小心为上。”
栾提羌渠只能再三警告。
呼厨泉见老父如此认真,虽然心里不以为意,但是还是将自己的轻视,稍微放低了些。
“儿臣知道了,会小心为上。”
呼厨泉应道。
栾提羌渠闻言,心里的大石,跟着放下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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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栾提羌渠的注目下,呼厨泉领过五百匈奴骑兵,有惊无险地穿过了那个可能有埋伏的峡谷后,呼厨泉看到了汉军废弃下来的,那破破烂烂的大营。
“这是逃走了吗?还是...”进了大营,呼厨泉看着随风招展的“凌”字大旗,心里有些不安,他怕龙城已经被攻陷了。
“全军随我先去龙城。”
呼厨泉策马在前,很快就抵达到了龙城脚下。
“呼延灼,国相可在。”呼厨泉见龙城上并没有汉军的旗帜,微松了口气。
“可是右贤王?”
呼延灼一直守在城墙上,所以甫一听到呼厨泉的声音,就探出了白花的脑袋,高声问道。
“正是某。”
呼厨泉看着城墙上的呼延灼,道:“国相信中所说的汉军,国相可知他们的踪迹。”
呼延灼摇了摇了头,老脸有些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