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候,许久未见了。”凌云目光温润,朗声道。
“是好久不见了。”吕布虎目炯炯,眸子火热地紧盯着凌云。
凌云下意识看向周身铠甲,半晌,不由看着吕布,面色古怪道:“温候莫非有龙阳之癖?”
吕布原本欢喜的脸色,在听到凌云这句“龙阳之癖”之后,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吕布铁青着脸,一字一句道:“某必杀汝!”
凌云不以为意的抚摸着剑柄,平淡道:“对某说这句话的人多了,可是他们现在都在骨灰盒里忏悔着。”
吕布虽然不知道“骨灰盒”是什么东西,但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物,当即冷笑道:“待会你就知道某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某会用画戟将你的头颅斩下。”
凌云摇了摇头,嘴仗说再多也没用,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更大,不再去看吕布,目光一转,看向吕布胯下的赤兔马。
柔顺的火红毛发,全无一丝杂色,皮毛摇曳间,就如同一团蠕动的烈焰,分外妖娆,而且马身之高,竟然比寻常的战马还要高出一个头,光从卖相来看,果真是匹雄俊的好马!
凌云暗赞道,只是不知这匹马的马力怎么样。
似乎察觉到凌云在看它,赤兔马嘶鸣一声,马头不屑地撇过头去。
凌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一匹马还那么有脾气。
吕布见凌云竟然敢不理会自己,而且还去窥伺他的赤兔马,当即眉头紧蹙在一起,虎目更是怒瞪。
他堂堂朝廷亲封的汉室大将军,一个小小的都骑尉竟然敢如此怠慢他,窥伺他的神驹,简直该死。
吕布脸色阴沉下来,持着方天画戟的右手慢慢紧握,丝丝缕缕的杀气渐渐萦绕在戟尖上,显然动了杀心。
原本还想着留凌龙渊一命,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用了。
吕布画戟寒光熠熠,眼神更是冰冷如置九渊。
典韦铜铃大眼一直紧盯着吕布,这会感受到了吕布的杀气,憨声憨气道:“想要对俺家主公动手,先过了俺双铁戟这一关。”
“尔只是小卒,安敢也阻某。”
吕布勃然大怒,竟然连个马前卒都敢挑衅自己了,看来他不立点威,雁门的人还以为杀过几个虏骑,就能在他面前放肆。
张郃嘴唇蠕动,看着已经箭弩拔张的两方人马,欲言又止。
吕布的武艺他可是亲自品尝过,那不是一人能敌之的,他想开口去劝,但是看到凌云风轻云淡的样子,话到了嘴边,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很自信,但是此次破虏候怕是要吃大亏,损失一员爱将。
张郃轻叹了口气,默默无语。
如天雷地火,在两方气势酝酿到了极点,吕布胯下赤兔马发出一声直欲冲破云霄的嘶鸣,化作一抹红色的火云,带着一点寒芒,直冲地朝着典韦胸口撞去。
典韦铜铃大眼发亮,一声怒吼中,双臂肌肉块块凸起,在日光下如同一块块黝黑的石块,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以硬碰硬。
“啊!”
“啊!”
两声雷吼中,三杆长戟碰撞在一起,张郃闭上眼睛,耳朵嗡嗡直响,当他再次睁开眼皮时,典韦已经和吕布战在了一起。
阵阵尘烟如涌动的波中水纹一般,以两人为中心,层层扩散出去。
张郃嘴巴微张,看着烟尘滚滚中,两个非人怪物的激烈碰撞,心里震惊异常,这才发现他一直小觑了天下人矣。
“咳咳..”不自觉又吃了几口尘灰,扑面而来的刺鼻烟灰呛得人难受,张郃终于反应过来,拿起长剑,勉强支撑着身子起身,朝着凌云蹒跚走去。
凌云收回在典韦身上的目光,眼睛定格在那个披头散发,步履蹒跚的人身上。
“阁下是?”凌云面带疑惑,虽然之前远远看到了此人在跟吕布交手,他还让典韦上前相救,但是他却是不认得此人是谁。
浓眉大眼,面貌刚毅,虽然浑身邋里邋遢,但仔细一看,确实是个虎狼之士,也难怪能跟吕布较量一番。
“末将张儁乂,替某家主公拜见破虏候,先前蒙破虏候相救,末将感激不尽。”
凌云打量着张郃,张郃也抬起头来,仰望着这位极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张儁乂?有点耳熟啊。”凌云沉吟了会,似乎脑海中有这个人的印象,但是一时片刻却是无法想起来。
凌云刚要开口,嘹亮的鸣金声,从西凉军阵传来。
同典韦酣战了二十合的吕布,陡然暴喝一声,气势汹涌,戟头扫出,若恶龙摆尾,空气都被抽打得呜鸣。
典韦一把拉住马绳,想要避其锋芒,然而吕布却是猛的止住画戟,驻马而立。
虎目恶狠狠地盯了凌云一眼,吕布心有不甘地调转马头,往军阵策去。
赤兔马快,当典韦反应过来时,已是追之不及,只能脸色讪讪,看着那团渐行渐远的火红色烈焰,嘟囔道:“俺打得还不过瘾,这厮怎么就走了。”
“子满,撤退了。”
凌云看了眼张郃,含笑道:“张将军,白马城你应该比较熟吧,麻烦你带我们入城了。”
张郃恢复了点力气,将剑别在腰间,点了点头。
吕布回到大帐,虎目扫视座下群将,闷声道:“先前是谁鸣了金,不知某正在斩杀穷寇吗?”
众将面面相觑,没有言语,因为两方他们都开罪不起。
吕布眉头微皱,下意识看向李儒。
李儒慢条斯理的茗了口茶,方才缓缓道:“温候虽然神勇,但是破虏候手下可不止一个典子满,某是担心温候吃亏。”
“某会吃亏?”吕布粗犷却不失俊朗的面上露出不愉,“若是再给某一点时间,百合之内待某解决了那碍人的黑大个,一合就足以阵斩凌龙渊,就算他们那时想要再追击某,凭赤兔马的速度,他们只能在后面跟着吃尘土。”
李儒眉毛不易察觉的微挑,儒雅的面庞沉痛下来,唉声轻叹道:“某知温候不惧对方人多,但是温候啊,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凌龙渊身后的那数千重甲铁骑,可不是摆设,而且凌龙渊闯下偌大的名头,想必本身也有些本事,若是温候被他拖延了片刻,那数千骑兵围上来,乱刀下去,某恐温候也会有性命之忧。”
“将军以万金之躯,去与一小小都骑尉互换性命,某以为,实在是不值,某说到这里,若是将军还是要怪罪某的话,某也无话可说,只是愿将军不要再轻易涉险,毕竟三军将士之命,尽皆系于将军身上。”
李儒一脸真诚。
吕布哑口无言,满腔的怒火,再也无从宣泄。
“算了算了..”吕布摆了摆手,气闷道。
另一边,白马城内,韩馥一脸喜色的从厢房里走出,人未至,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已是扑鼻而来。
张郃刚毅的面庞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凌云身后童贯面带鄙夷,倒是典韦嗅到这俗味,砸吧着大嘴,纳闷道:“怎么有一股子狐臊味。”弄得张郃脸色更烫。
韩馥隔着数米,没有听清典韦的声音,依旧是一幅正经的样子,三缕轻须随风摆动,衣炔飘飘间,脚步轻缓,待至凌云面前时,已是负手而立,神态尽显一州之牧的威严。
凌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单从卖相来看,韩馥倒是不失为一个长者该有的样子,若不是身上这股浓俗的脂粉味的话。
“区区都骑尉,让韩州牧远道来迎,某真是受宠若惊。”凌云道。
韩馥摆了摆手,笑道:“破虏候过谦了,天下谁不闻你的大名,数次以少击多,大破匈奴,甚至还攻打到匈奴龙城,某早就想见见你这少年英雄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童贯在一旁看着二人客套,只觉好生无趣,微阖下眼,不动声色地悄悄出了府门。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肚子隐隐打鼓,童贯朗目一转,目光定格在一座酒楼上。
犹豫了会,童贯迈步走进酒楼。
虽然韩馥那已经开了宴会,但他现在是懒得去韩馥府上,看那即将上映的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