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清正廉明,奉公守法,能与贪污腐败、鱼肉百姓的奸佞小人作坚决斗争,这是老百姓对当官者的最大期盼。事实上,也只有那些能廉洁奉公、执法如山的清官才能造福百姓,勇斗奸佞。由于这些忠臣清官,往往是依法行事,所以在与奸臣贼子的斗争中,常常能使其大吃苦头。
1.执法不留情——“刺奸将军”祭遵
中国有句俗话叫鬼也怕恶人,意思是说恶人蛮横无理,连鬼都不敢与其纠缠。这当然是对恶人的贬低,但同时也体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然而,如果我们从另一个侧面来理解这个问题,也许会受到有益的启发。试想一个人如果坚持不懈地追求一个公平,坚强不屈地坚持一个原则,恐怕鬼神也要退避三分。
祭遵(?~33年),是东汉王朝的开国功臣之一。在西汉灭亡,王莽建立新朝执政的后期,各地豪强并纷纷揭竿而起,农民起义更是如火如荼。汉室宗族刘秀为重建汉王朝,以河南南阳为根据地,招兵买马以发展自己的势力。当刘秀挫败王寻统领的王莽军经过颍阳时,县吏祭遵带着一批随从投奔他。刘秀见他仪表非凡,委任为门下吏。刘秀以刘玄政权的大司马身分出征河北,祭遵亦升为督察军纪的军市令。
有一次,大司马府中的一位青年违犯军纪,依法当斩。于是,祭遵不顾自己官职卑微,也不顾这位年轻人是刘秀的眷属,依法将他处决。刘秀知道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将祭遵逮捕下狱。主簿陈副认为祭遵做得对,便上书请求要刘秀赦免祭遵。陈副说:“明公常欲众军整齐,现在祭遵执法不避权贵,是根据法而行事啊。”陈副这一席话,使刘秀恍然大悟。他原谅了祭遵,并提升官职,号为“刺奸将军”,意为专门除暴去恶的将军。刘秀对众将说:
“当备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卿也。”换句话说,像祭遵这样的一个严于执法的人,连我的亲属都处死刑了,当然不会对你们讲私情的,你们可得多多防备呀!不久,祭遵右迁为偏将军,并以平河北的战功,封列侯。
建武二年,光武帝刘秀擢升为他为征虏将军,封颍阳侯。此后7年中,他大小数十战,屡建大功。后来在进攻陇西地区隗纯等人的割据势力时,以身殉职。
祭遵为人“廉约小心,克己奉公”。每当因战功得到朝廷赏赐时,他就会拿去全部与士卒共享,而自己却“家无私财,身衣韦陋”,甚至连夫人也勤俭节约,“裳不加缘”。他认为,一个人应该经常约束自己,严加要求,一心一意做公家的事。直至他垂危之际,仍然遗诫“牛车载丧,薄葬洛阳”。
正由于他治军有方,治家有法,使得他“清名闻于海内,廉自著于当世”。因此,当光武帝刘秀得知他死于任上时,除追谥他为成侯以外,又亲临他的墓地祭奠。刘秀对于祭遵的为人十分钦佩,他经常叹息着对群臣说:“安得忧国奉公之臣如祭征虏者乎!”
祭遵虽然过早地死了,但“刺奸将军”的绰号却常驻人间。
纵观中国历史,名臣良将可谓无数,但能被封为“刺奸将军”的大概也就只有祭遵一人了。祭遵为将的水平我们暂且不去讨论,但其执法不避权贵的胆量却是值得称道。其人执法不徇私,律已且奉公,从武将的层面上讲,能兼顾军政,且能做得如此之好,实属难得。
2.杀尽“豺狼”方太平——阳球不愿只惩小奸小恶
乍看上去,阳球此人过于残暴不仁,而且也有得志便猖狂之态,然而乱世须用重典,在东汉末年的黑暗社会里,要于其中开辟出一片光明,若无“利斧”则必难成。
阳球最终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将大奸大恶全部绳之以法,甚而自己也被害致死,但他那种与奸恶之徒不共戴天、势不两立、除恶务尽的为官作风,却很值得后人学习。
阳球,字方正,东汉渔阳郡泉州县(今河北武清县东南)人。其人生于官宦世家,性情严肃刚烈,喜好申不害、韩非一类人的法家学说。踏人仕途之后,为官精明干练、敢作敢为,特别是在一切邪恶势力面前,他更是表现出嫉恶如仇、除恶务尽的鲜明个性。在担任地方守令时,由于从严处治不法之徒而多次受到指控、免官,但他却没有因此而轻易屈服。
汉灵帝时,东汉的阉宦之祸已愈演愈烈。当时中常侍王甫、曹节等权阉奸邪弄权,朝廷中以太尉段颖为首的一批官僚士大夫则随声附和,摇尾乞怜,宦官权势由是恶性膨胀。曹节、王甫的父兄子弟为卿、校、牧守、令长者布满天下,其行为贪婪残暴。尤其是王甫的养子王吉最为残忍酷虐,凡杀人都是乱刃分尸,并标明其罪名,到属辖各县游街示众。有时因夏季酷热,尸体很快腐烂,王吉就命人用绳子把骨头串连起来,直到游遍一郡方止,“市集之人见之无不胆颤心惊”。在他任职的五年内,竟杀了万余人,真是残忍得令人发指。当时担任尚书令的阳球曾经愤慨地唾手拍着自己的大腿说:“倘若有朝一日我阳球担任司隶校尉,岂能听任这些阉宦如此猖獗并逍遥法外!”
东汉光和二年(公元179年)四月,阳球被提升为司隶校尉,掀开了他政治生涯中最为得意的一页。就在他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负责京畿地方治安的洛阳官吏捕快都来到司隶校尉府前等候接见。
阳球一见到这些人谦卑怯懦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叱道:“洛阳都城的官吏捕快都应当是敢与熊虎搏斗的人,怎么能用这些胆小如鼠之徒。”于是借机整顿了其属下官吏,淘汰了那些不适宜担任此职的人,收到了“下马立威”的效果。
随后,阳球就开始着手打击奸宦。恰巧此时京兆尹杨彪向他反映说:“在权阉王甫指使下,王的门生王翘在本郡内独占官家财物七千余万。”阳球便借到宫中向灵帝叩谢知遇荐拔之恩的机会,揭发了王甫和中常侍淳于登、袁赦等,中黄门刘毅,小黄门庞训、朱禹、齐盛,以及他们那些担任郡守、县令的子弟们的罪行。控告这些人奸险刁滑、放纵不法、残忍酷虐,都应该抓起来满门抄斩。另外,太尉段颖寡廉鲜耻,竟然谄媚巴结这些为非作歹的佞幸权贵,也应处死。恰巧此时王甫休假没在宫中,段颖也因出现了日食而自动在家待罪,没有人掣肘灵帝,所以灵帝痛快地同意了阳球的建议。
阳球得到圣旨,立即收捕了王甫、段颖以及王甫的养子永乐少府王萌、沛国相王吉,将他们关押在洛阳诏狱中,并亲自提审。在审讯中,阳球用刑具迫使王甫等一干人犯招供。王萌先前曾任司隶校尉,他趴在堂下对阳球求情说:“我父子即便按律应处死刑,但请你看在咱俩先后任司隶校尉的缘分上,稍稍减轻对我老父的拷打吧!”阳球大声喝叱道:“你父子的罪恶滔天,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就是把你们杀死,也不足以抵偿你们的罪恶,你们竟然还想少受些痛苦,要我宽容你们,真是痴心妄想!”绝望至极的王萌破口大骂道:“你先前向像奴才一样巴结我父子,现在奴才竟敢反对你先前主人吗?
今天你在我们危难之际残暴地虐待我父子,恐怕不久你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阳球大怒,立即叫狱吏用泥土塞住王萌的嘴巴,竹鞭和棘杖雨点般地打在王甫父子身上,最后将他们活活打死。阳球在狱中诘问段颍。羞愧已极的段颖饮鸩自杀。为了警诫那些阉宦,阳球又叫人将已经僵硬的王甫的尸体肢解,弃置在洛阳夏城门外的路旁,并在布告上赫然写道:“贼臣王甫”四个大字。随后又将此案中一干人犯的财产没收,充人官府,并将他们的家属都远徙到边远之地。阳球一举诛杀了势焰熏天的权阉王甫父子,虽然手段过于残酷,但在当时“王甫父子应时馘戮,路人士女莫不称善,若除父母之雠”。的确是一件令人振奋的大快人心之事,也大大地打击了宦官的气焰,使得“权门股票,皆雀目鼠步”。
阳球诛杀王甫之后,踌躇满志,又打算下一步弹劾请诛曹节等人,准备与盘根错节的宦官势力作最后的决战。他向专职抨击贵戚的中都官从事交待任务说:“先除去朝中的大奸大猾,然后再据法打击那些不法豪强”。并意气风发地说:“即便像贵宠于世的诸袁这样的公卿豪右,也只需从事独自惩办,根本用不着我司隶校尉出马!”京畿一带的豪门权贵探听到这个消息,陷入一片恐慌之中,纷纷收敛了平时的嚣张气焰。有的甚至将各种奢侈的东西也都封存起来,不敢再摆出来炫耀。
这时,恰值顺帝的妃子虞贵人病死出葬,满朝文武都出郊参加殡葬仪式。
在归途中,曹节看到被肢解的王甫尸体暴露在道旁,不禁心生禁惧。正巧阳球趾高气扬地走到此处,曹节急忙低身下气地去拜见。但阳球见到他后,脸色一变,大骂“贼臣曹节”,就径自离去。看到这番情景,曹节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不禁更加恐惧,当即召集同行的诸位宦官,流着眼泪说:“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乎!”这种兔死狐悲的心理使原本相互勾心斗角的宦官集团立马团结了起来,他们商定所有宦官都不回家,而是一起回宫。回到宫中后,曹节就径直跑进灵帝的寝处,对灵帝说:“阳球原来就是一个残酷暴虐的小吏,早先太尉、司徒、司空三府就曾经检举他,理应及时罢他的官。
只是由于他在九江太府任内有过小小的功劳,才又被起用。但是犯有过失的人,总是喜欢无端生事、轻举妄动,实在不应该让他利用司隶校尉的职权去肆意地残害官民。”昏庸的灵帝在权阉的胁迫和蒙蔽下,竟然作出了改任阳球为卫尉的决定。
这时,阳球正在郊外的皇陵巡视,尚未回朝。迫不及待的曹节立即指使尚书令其速将阳球召回,向他宣布新的任命,并且强调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拖延诏命的下达。阳球被召回并得知此任命后十分焦急,立即请求面见灵帝。获准后,他叩头说道:“臣虽没有清廉高尚的品德,但承蒙皇上格外施恩,使我担当起斩恶锄奸的司隶校尉重任,前不久虽然捕杀了王甫、段颖,但这些人只不过是一批狐狸之类的小丑,远远不足以告戒天下。现在,我诚恳地乞求皇上能够再允许我留任司隶校尉一个月,我一定会使那些豺狼虎豹类的大奸大猾全都绳之以法。”话说完后,阳球就连连叩头,直磕得头破血流,却只听到大殿上传来曹节的喝叱声:“卫尉胆敢对抗圣旨吗?”虽然阳球又再三请求,但终于未获同意,只好接受了卫尉卿的任命。
于是,曹节等权阉的威势又复兴盛。就在这一年十月,阳球和司徒刘邰、永乐少府陈球谋划尽诛曹节等宦官。不料此事竟被曹节等人侦知,他们反诬阳球等人谋反,因此阳球、刘邰等全部被逮捕下狱,惨遭杀害。
阳球是一个酷吏,为官有些过于残暴,但是他残酷对待的也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从大的角度来讲,他妒恶如仇,对奸佞权阉恨之入骨,以惩治消灭豺狼虎豹类的大奸大恶之徒为做官的最高追求,这是非常值得后世为官者好好学习的。而且我们应该知道治乱世需重典,东汉末期权阉成灾,朝政腐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要想根治这种现象,确实得下“重药”,阳球的残暴之法也实是可以理解的。
3.“好官就只有他一个"——德行始如一的好官薛殖
“做好人不难,难在做一辈子好人”。做官也是如此。君不见,那些大贪巨贪,在其步人仕途的初期尚能一心为国为民,不计私利,然而一旦权力大了,位子高了,往往就轻而易举地被糖衣炮弹所俘掳。这些人实在很应该向人家薛碹学习。
明朝初年有个官吏叫薛碹,其人不仅学问高深,而且为人正派,性格耿直,人们背地里都叫他“薛夫子”。
薛碹(1389~1464年),字德温,山西河津人,是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的进士,因父亲病故守孝三年固未被授官职。宣德(1426~1435年)初年,当时朝中的大学士三杨(杨士奇、杨荣和杨溥)等非常看重他,特意提升其为御史,又托人打招呼想见他,而他却不肯去拜见。
正统(1436~1449年)年间,太监王振专权。他听杨士奇等人夸赞薛碹,又闻知薛碹是自己的同乡,就想拉笼薜碹成为自己的党羽,所以将薛碹升任为大理寺少卿(管理刑法复审的副长官)。有人告诉薛碹,这是王振出的力,应去表示一下谢意。薛碹却严肃地说:“在朝堂之上接受的官职,却私下感谢私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当时满朝公卿都想讨好王振,惟独薛碹不肯趋炎附势,因此得罪了王振。
有一次,大理寺接到一案,是个指挥使的妻子被告毒害亲夫,其时此人已屈打成招。但薛碹却认为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经过多方调查,他终于弄清楚了原委。原来是指挥使的妻子长得漂亮,指挥使死后,王振的侄子王山想将她讨去,指挥使的妻子不肯,于是便遭诬告。在查清事实后,薛碹毫不犹豫地将这桩案子驳回。王振闻知后勃然大怒,让都御史王文诬告薛碹,将他入狱,定成死罪。薛碹在狱中镇静自如,手拿《易经》若无其事地吟诵。等到临刑前,王振发现自己一老仆在哭泣,问他何缘故。老仆回答说:“闻薛夫子将刑,故泣耳。”王振大吃一惊,他深知薛碹是位得人心的正人君子,这时又有许多朝臣上书替薛碹求情,众怒难犯他只好将薛碹免罪放了。
景泰(1450~1457年)年间,薛碹任南京大理寺卿时,有一富豪杀人。因此人与官府有勾结,故久久未能定案。
薛碹到任后,经过调查核实,当即将那寓豪杀了。薛碹在改任北京大理寺卿后,苏州又发生一起灾民抢夺富豪粮食、焚烧房屋、逃避海上的事件。当时已任内阁大学士的王文认定这是一起叛乱,要将二百多贫民统统杀掉。可薛碹硬是不同意,他执意要为这些贫民辩白。气得王文破口大骂:“犹昔碹也。”说他和当初一样倔强。也幸亏薛碹的据理力争,那些贫民才没被杀。然而他却又因此得罪了大学士王文,只好要求告老还乡。景泰皇帝知道后,认为他为官清廉,没有答应。
又有一次,当权太监金英奉使到南京。其临走时,南京的官员都到江边为其饯行。惟独薛碹不肯去。金英回到北京后,对众人说:“南京好官也就只有薛碹一个人啊。”
明英宗复辟后,将薛碹调升为内阁大学士。而王文和于谦这时遭石亨等人诬陷,要被判极刑。薛碹不记旧怨,极力替王文、于谦辩解,虽然没救出他们,却争取到免极刑为一般杀头。薛碹看不惯石亨等人胡作非为,不断上书皇帝。奈何权奸当道,君主不贤,他一个人又怎么能改变大的形势呢?终于他还是选择了告老还乡。
薛碹一生做了几十年的官,始终如一,为人正派,为官清廉、秉公办事。
正如他死前留下的诗中写道的那样:“七十六年无一事,此心始觉性天通。”
官场之中,趋炎附势,攀附权贵,谄媚巴结,迫于威势而改变立场、原则者,大有人在。而薛碹却能始终如一的坚持自己的立场、原则。不管面对的是何人何理,也都能按原则秉公办理;也不因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有所偏颇,这是大多数为官者所不能做到的。混迹于官场而不被世俗所染,这是一种高品质的人生。薛碹做到了,他以他的行动向世人展现了一个忠直为官的楷模形象。
4.任尔东西南北风——誓不当“墙头草”的名臣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