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奸佞之臣大多善于利用阴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有时是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也正因此,他们受到正人君子和忠义之士的鄙视。这些奸臣为扫清名利路上的障碍,编造很多罪名,设计诸多陷阱,对付阻碍自己仕途的忠义之士。而这些无中生有的罪名因为够狠够毒常使君子、良臣措手不及、身陷囹圄,甚至陪上身家性命。
1.以“孝”为刀除政敌——王凤巧陷王商
中国古代的“人治”是非常发达的,《左传》上就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想加害一个人的话,是不愁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古代还有“罗织、构陷”这两个词,意思就是想方设法地编造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使人陷入其中而无法逃脱。
汉成帝刘骜(公元前51~前7年)即位后,任命舅父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王凤(?~公元前22年)为人骄横,朝中事不论大小,都得由他说了算。一次,汉成帝召见名士刘歆,当场宣布要任命他为中常侍,令人取来朝服、朝冠为其拜官。堂下众大臣们纷纷劝阻,说大司马尚不知此事,要成帝与王凤商量后再行定夺。成帝起初不以为然,说此等小事何须打搅大司马,但最终还是架不住大臣们一再哀求,便找来王凤商议。由于王凤坚决不同意,成帝只得作罢。王风气焰之嚣张,由此可见一斑。
王风虽然炙手可热,偏偏却有一个人不肯买账,他就是丞相王商。此人为汉宣帝母舅王武之子,宣、元两朝时,王商屡任要职。成帝继位后,迁为左将军。他素以“肃敬敦厚”闻名,为人严谨正派,对王风的专横无礼很是看不惯,“不肯诎节随凤委曲”。
汉成帝建始三年(公元前30年)秋天,都城长安谣传洪水将至,城中居民乱作一团,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王凤惊恐失措,极力鼓动汉成帝等人登船逃命,又要传令官民齐上城墙以避水害,弄得人心惶惶不安。王商镇定自若,断定这是以讹传讹的谣言,让大家不要过于恐慌。事后证明这果然是一场虚惊,成帝对王商大为欣赏,认为其有大将之风,屡次赞扬他。
王凤在皇帝及百官面前出丑丢脸,后悔自己过于懦弱怕事,进而羞惭转怒,愈发妒恨王商。第二年,王商升任丞相,成帝对其极为尊重。上任不久,有人告发王凤的亲家、琅讶太守杨肜玩忽职守,郡内灾祸频出,民不聊生。王商派人调查,王凤极力阻拦,为杨肜开脱说情。王商秉公执法,上奏请求将杨肜免官。王凤对他的仇恨更加深了一层,决意除去这个政敌。
王商为政干练,公务无阙,这使王凤抓不到什么把柄。成帝对他又比较宠信,通常的进谗言、挑拨离问也难以奏效。河平四年(公元前25)二月,正当王商忙于接待前来朝觐的匈奴单于时,王凤突然发难,“使人上书言商闺门内事”,说王商与其父亲的侍婢明铺暗盖,又说王商的妹妹淫乱,其家奴曾经杀死她的情夫,怀疑是受王商唆使。
王凤这一手看似迂缓,所言虽是“闺门内事”,但与父亲侍婢通奸一事不止是男女私情的丑闻,而且是孝道亏损的大节,这在标榜“以孝治天下”的西汉,是极其严重的事情。王商被王凤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口难辩。恰好又赶上发生日食,王凤之流借此攻击他“执左道以乱政”,引起灾变,要求将他罢官。成帝情知王凤等人所言不实,以“暗昧之过,不足以伤大臣”为由,拒绝处置王商。王凤便亲自闯入宫中,在成帝面前据“理”力争,危言耸听,大吵大闹。成帝惹不起这位胡搅蛮缠的舅舅,只好屈从下诏罢免王商。王商遭此暗算,名实俱损,不禁悲愤交加,一病不起,免官三天之后竟呕血身亡!
王凤余恨未消,又强行给王商加以恶谥,称为“戾侯”,让他生无美誉,死披恶名。
凭“史”而论,王凤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大的本领,且胆小懦弱,比起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奸臣贼子来,他差得很远。他之所以能斗倒精明干练的丞相王商,原因有二:一就是其确实位高权重,贵为成帝之舅,又统率百臣,总理政务;二则是其借口找得好,无中生有地捏造出王商“不孝”的罪名,搞得王凤本人有口难辩,名实俱损,以至气愤难当,悲愤交加,一命呜呼!
2.演双簧——杨素制造假像施离间
鲁迅先生说过:“捣鬼有亦有效,然而有限。”其实,这话要看怎么理解,如果用在军事或政治上,那捣鬼的作用就大了,以此成大事者,古今皆有。
隋朝的开国功臣杨素就是以此废掉太子而推杨广为帝的,而这直接导致了隋朝的灭亡。
杨素(544~606年)是隋朝的开国功臣,其人能文能武,屡立战功,极善权变,城府极深。
在消灭南朝陈国之后,杨素因功劳卓著而被封越国公,后又为尚书右仆射,与高颖同掌国政。仁寿元年(601年),代高颖为尚书左仆射,专掌国政。
当时的太子杨勇因为个性上的原因,不得独孤皇后喜欢,杨勇的二弟杨广伺机谋夺太子之位。杨广“性敏慧,沈深严重”,素怀野心。
他早就觊觎太子之位,梦想登九五之尊。看到杨勇失宠,杨广“弥自矫饰”,想方设法博取文帝和独孤皇后的好感。他“唯与萧妃居处,后庭有子皆不育,后由是数称广贤。大臣用事者,广皆倾心与交。上及后每遣左右至广所,无贵贱,广必与萧妃迎门接引,为设美馔,申以厚礼。婢仆往来者,无不称其仁孝。上与后尝幸其第,广悉屏匿美姬于别室,唯留老丑者,衣以缦绦,给事左右;屏帐改用缣素;故绝乐器之弦,不令拂去尘埃。
上见之,以为不好声色,还宫,以语侍臣,意甚喜,侍臣皆称庆,由是爱之特导诸子”。为了谋取太子之位,杨广还在独孤皇后面前进杨勇的谗言,甚至说杨勇要杀害他。独孤皇后由此对杨勇更为不满。由于废长立幼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杨勇虽失宠,但文帝与独孤后也不想轻易的废掉太子,而大臣们更是无人敢提此议。
杨广急不可耐,便问计于他的亲信安州总管宇文述。宇文述说:“皇太子失去宠爱已久,现在他的德行让天下人失望。而大王您却以仁孝著称,才能盖世,数次领兵作战,颇有大功。皇上和皇后其实最为钟爱你了,但是废长立幼,自古就被视为不祥之预兆,且牵扯到父子骨肉之情,所以实在是不好谋划啊!唯今之计,只有一个人可以帮皇上皇后下定决心,那就是越国公杨素,而杨素又与其弟杨约互为依靠,我们只要把杨约拉进来,那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杨约为杨素异母弟。年少时,曾登树堕地,生殖器官被树楂所伤,后来便作了宦官。文帝授其为司礼官。后官至邵州刺史、宗正少卿、大理少卿,颇为文帝信任。杨约为人城府极深,多有诡诈之谋。杨素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事先与杨约谋划商量,之后才会采取行动。
所以宇文述建议通过杨约来说服杨素。
杨广欣然同意。宇文述受杨广之遣,以大量金宝贿赂杨约,并转达杨广之意说:“你们兄弟二人皆功名盖世,声势显赫,但也应该听说过‘功高震主,难免兔死狗烹’的道理,而且这些年朝中大臣也多与你们不合,你们若不早作打算恐怕将来悔之晚矣!如今,皇上有废太子之心,而晋王杨广是最好的太子人选,你们若能帮之以一臂之力,那等其登上皇位,二位定可高枕无忧啊!”杨约为其言辞所动,深以为然。
杨约随即将杨广之意及自己的想法告诉杨素。杨素听后非常高兴,似恍然大悟,将手一拍,说道:“我的智慧怎么没有思虑及此?这多亏你的提醒和启发!”自私心和权力欲促使杨素当即接受了杨广之托,并马上着手实施这一废长立幼的阴谋。至于这样做会给国家社稷带来什么影响,杨素则根本没有去想。
数日后,杨素入宫侍宴。他首先试探独孤皇后之意,说:“晋王孝悌恭俭,很像皇上至尊。”此语立即在独孤皇后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反应,她哭着说:“公所言甚是,我儿晋王,最为孝爱,每闻皇上及我所遣的内使到,必远出迎接。而一谈到与我们的离别之情,又未尝不泣。而且他的新妇也很可爱,我的婢使去,她常与之同寝共食,哪里像杨勇与阿云那样终日对坐酣宴,亲呢小人,疑阻骨肉!所以我更加怜爱阿麾(杨广小字),就是经常担心他被人暗害。”
杨素见独孤皇后如此偏爱杨广,厌恶杨勇,便趁势火上浇油,大讲杨勇的坏话,“盛言太子不才”。独孤皇后因而对杨勇更为忿恨,于是决心废黜太子。为了遂此心愿,她又赠送了杨素金钱,希望他帮助皇上早行废立。
杨勇了解到他们的阴谋,十分忧惧,但又计无所出。为此,他曾使方士施行诅咒之术,希冀以此得到保佑。又在后园作“庶人村”,宝屋卑陋,时常于其中休息,布衣草褥,“冀以当之”。文帝知杨勇内心不安,便派杨素前去观察他的所作所为。杨素至东宫,故意迟迟不入。杨勇束带等候,见素久不至,不禁愤怒形于言表。杨素归而报告文帝说:“杨勇心怀怨恨,恐他有变,愿陛下深加提防,注意探察。”这无疑是诬告杨勇有不轨谋变之迹,其用心十分毒辣。文帝性多猜忌,听到杨素对太子的谮毁,“甚疑之”,后又派人窥伺东宫情形,纤芥之事皆予奏闻。又于玄武门到至德门之间设置人员,“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还将太子卫府中的勇健者悉皆裁去。
与此同时,杨广又私赂东宫幸臣姬威,令其伺太子动静,密告杨素。杨广还使人威胁姬威说:“东宫过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于是姬威便上书诬告杨勇。这样,终于诬成太子之罪。
文帝不仅性多猜忌,而且一向专横刻薄,容不得他人对自己有任何一点怨恨和指责,为此曾有不少大臣因进谏不慎而被杖死或鞭死于朝堂之上。杨素所言,看似琐屑,但这都足以激起文帝的愤怒。因而,他刚听完杨素的陈述,便马上断然作出了“此儿不堪嗣久矣”的结论,并表示悔不该没有早听独孤皇后劝其废黜杨勇之言。最后,他提出:“我虽德惭尧、舜,终不以万姓付不肖子!我恒畏其加害,如防大敌,今欲废之以安天下!”尽管也有大臣劝谏,但文帝全然不听。随后收禁了杨勇、杨勇诸子弟及其部分“党羽”。
十月某日,文帝戎服陈兵,御于武德殿,召集百官诸亲,引杨勇及其诸子列于殿廷。命人宣诏,正式废黜杨勇的太子之位及其子女的王、公主封号。
杨勇再拜言道:“儿臣本应伏尸都市,为后世作以鉴戒;现在父皇能饶我一命,儿臣实在是太惭愧了!”言毕“泣下流襟,既而舞蹈而去”。睹此情形,诸臣莫不为之同情怜悯。文帝尽管忌刻成性,毕竟尚有舐犊之情,因而也不禁为之动容,感到一阵心酸。
看到文帝的神情变化,杨素又大声进言道:“俗语云:‘蝮蛇螫手,壮士断腕。’废黜太子,实同去一蝮蛇,陛下不宜再留意于他!”文帝到此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废掉杨勇。
杨勇被废后,太子之位自然是非杨广莫属了。杨广喜不自胜,杨素也心满意足,二人弹冠相庆。废勇立广,这是隋朝政治生活中的一件重大事件。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杨广是一个典型的淫暴之君。隋的短暂寿命和杨广是分不开的。而杨广得立,又是杨素极力促成的,因而从这个意义上说,杨素是加速隋朝灭亡的重要人物之。只此废勇立广一事,便足以抵销他的所有功绩。
杨勇贤能与否,当然尚缺少历史的检验,但据史书一些记载来看,他显然强于杨广。据当时经常接触杨勇的太子洗马李纲的看法,“太子性本中人,可与为善,可与为恶”。如果“择正人辅之,足以嗣守鸿基”。因而李纲虽然谏责过杨勇的过失,但当文帝黜杨勇之时,他却持坚决反对的态度。李纲对杨勇的评价应该说是比较客观的。《资治通鉴》谓“勇性宽厚,率意任性,元矫饰之行”,这恰与杨广相反。另外,杨勇对国政军事也有一定见解,“初,上使太子勇参决军国政事,明有损益,上皆纳之”。后来,杨勇虽不为文帝、独孤皇后所喜,被杨素“舞文巧诋,锻炼以成狱”,但实际上也并未能列出什么明显的劣迹。正因为废非其罪,故杨勇被囚于东宫后,“频请见上申冤”。
由于杨广“遇之不得闻”,“勇于是升树大叫,声闻帝听,冀得引见”。而“杨素因言勇神志昏乱,为癫鬼所著,不可复收。帝以为然,卒不得见”。由于杨素的阻挠,杨勇终于冤沉海底。
夺嫡之争在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为了夺得帝位,皇子、大臣们的手段可谓无所不用。亲情在皇位面前变得单薄而无力。一幕幕的丑陋嘴脸在夺嫡的舞台上上演。最后胜出的人如果是个有道明君,那是人民的福分;如果是一位无道昏君,那就是天下苍生的灾难了。
杨广,这位被历史证明的昏君就是凭借阴谋诡计陷害太子杨勇,而荣登帝位的。在这个过程中杨素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耍手段使文帝和皇后都对太子不满,从而立杨广为帝。虽然在这场斗争中他们胜利了,但是却给隋王朝的统治画上了句号。
3.以“谣”布局——宇文述陷杀李浑
谣言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造谣中伤竞争对手,让别人站到自己一边,这是古代为官者必须懂得的一招。虽然说谣言止于智者,但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谣言,在皇权社会,一旦谣言涉及到了谋反、忤逆,等等,那么当权者一般都会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而这也就很容易被一些别具用心的人拿来当成攻击政敌的工乒隋文帝初统天下之时,太师李穆深受文帝恩宠,权势极大。李穆去世后,因长子早逝,文帝便以其嫡孙李筠继承爵位。李筠长大后,叔父李浑忿其吝啬,遂阴谋将他害死。李浑,是李穆第十个儿子,其时任左武卫将军。李筠死后,隋文帝议立嗣。李浑想借助妻兄宇文述(当时官居右卫大将军)的力量夺取爵位,就对宇文述(?-616年)允诺袭封之后,每年进献一半食邑的赋税。宇文述贪图重利,便在皇太子面前为李浑美言。太子奏明文帝,封李浑为申国公,立其为李穆的嗣子。隋炀帝即位,李浑转任右骁卫将军。大业六年,追改李穆为郧国公,李浑继承爵位,累加光禄大夫。三年以后,李浑晋升为右骁卫大将军。
李浑自从承袭了爵位,其奢侈豪华与日俱增,侍姬中曳罗绮者数以百计。
两年以后,李浑就不再按当初的约定向宇文述进献财物,宇文述大为恼火。
宇文述是炀帝的宠臣,被委任常典选举,参预朝政。宇文述善于供奉,数进奇服异物,深得炀帝欢心。一时宇文述“势倾朝廷,文武百僚莫敢违忤”。对于敢冒犯自己的李浑,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次,宇文述借着酒醉对友人于象贤说:“我竟然让李浑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出卖了,我至死也不会忘记!”
这话传到李浑那里,于是二人结下了仇隙。
不久,隋炀帝发兵征讨辽东。有个名叫安伽陀的方士,自称通晓图谶,他对隋炀帝说“当今有李氏应为天子”,并劝说炀帝把海内姓李的人都斩尽杀绝。李浑有一个儿子叫做李敏,小名洪儿。炀帝想起父皇曾经梦见洪水淹没都城,便怀疑其名应谶。宇文述获悉此事,就在隋炀帝面前诬陷李浑说:“伽陀之言,确实有征兆可信。我与李浑是姻亲,一向交往密切,近来却发觉他情绪十分怪异,经常与宗族李敏、善衡等人日夜私语,有时竟然终夜不寐。李浑是朝廷大臣,世代隆盛,手中又握有禁军大权,根本不应该如此行事,希望陛下明察。”一番话说得隋炀帝对李浑顿起疑心,便让宇文述监视李浑等人的动静,找出一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