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的战场上,死去的高尔察克的直系亲族有很多。听闻高尔察克的死讯,他们在有可能的情况下都来到了战场中间,去见高尔察克最后一面,向他告别,轻声诉说着对死者的依依不舍,祝福他在冥府过得平稳、安详。
在希尔顿的指挥下,一个简易的祭坛已经被搭建起来了。希尔顿和斯蒂尔一前一后,用担架把高尔察克抬到了祭坛中间,安放下来。希尔顿向斯蒂尔点点头,以示对斯蒂尔的支持的感谢。
而斯蒂尔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阴沉着一张脸,有些茫然,摆摆手就走了。对此希尔顿也没有多话。
很快,一场祭奠仪式就开始了。希尔顿向所有参与仪式的人表示感谢,毕竟放下了武器和戒备来到这里的朋友,不光是新加入高尔察克部的野火狼家族联军,而是分属野火狼、高尔察克和西蒙三部的。在这一刻他们已经不再有敌意和戒备,而是只为纪念一个逝去的朋友、长者而来……
希尔顿用精炼但是铿锵有力的语句高度概括了高尔察克的一生,这或多或少冲淡了此地此刻悲伤的气氛。但是当希尔顿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还是有很多人情不自禁地抽泣了起来。
“等一下,”斯蒂尔拦住了希尔顿,“让我来吧!让我送他最后一程……”
希尔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于是火把就被交到了斯蒂尔手里。斯蒂尔看着火把端部跃动着的火焰,感觉火焰的温度很高、很热情,好像可以熔化一些东西似的……让人感到温暖并充满力量。
就这样,斯蒂尔用火把点燃了祭坛。当熊熊火焰燃烧映红了天际的时候,所有参加祭奠仪式的人都半跪了下来,心中默念高尔察克的名字和对他的祝福,含着泪目送他消逝在火光之中。随军的士兵抽出了长笛和风琴,协奏起了高尔察克一直喜欢的家乡的音乐,大家也能跟着一起唱……最后变成了大合唱。一群甲衣未解的战士敲打着铁剑和盾牌,扯着嗓子,用最淳朴最真挚的方式表达他们对高尔察克的不舍,只恨自己还表现得不够多……
在人群之中,一直没有出声的斯蒂尔有些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并不是没有感触,而是把最深的情感都埋藏在了心里,静静地等待着它们发酵……
“在我心中,曾经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一直到死,不死不休!”
斯蒂尔还能在火光之中窥见高尔察克的面庞,现在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就好像只是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好梦……
“贝斯特、高尔察克……这些阴谋背叛克劳狄大人、与野火狼家族为敌的,必须得死!”
火焰无情地吞噬了高尔察克的身影,现在他已经走到了现世与冥界的边缘,很快他的躯体就要化为灰烬……
“直到今天高尔察克死了……我亲手杀死他,亲手送走他……”
火焰冲天而起,祭坛轰然倒塌,在场的诸位心上好像是受到了重重一击,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可是我感到悔恨和不舍……这一定是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和值得珍惜的朋友更多……”
火焰燃尽了,过往的一切都化作了飞灰,将会随风飘去,把思念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我太执着于仇恨了……”
在战场的另一面,此时的战况对于野火狼一方来说,并不是特别的理想。高尔察克部的回归使得野火狼军占到了兵力上的优势,但是匆促交接的指挥系统虽然同出一源,却还不能立马完美融合,军官和士兵们脱节了;另一方面,作为战局最高端的那一层次,耐普和西蒙的对决,天平逐渐开始倾斜了……
可惜的是,耐普是渐渐不支的那个。
到这个阶段,耐普和西蒙已经不再依靠自己的坐骑,而是凭借七级强者强大的机动能力在战场上纵横。可耐普毕竟是年纪大了。虽然不像很多人猜测的那样虚弱,七级强者该有的力量、敏捷乃至标志性的领域力量一样不缺,但是体力下降终究是真的。
当耐普没有在第一时间解决西蒙的威胁而是陷入了僵持,很显然时间越久,对耐普越是不利。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耐普都只能倚仗丰富的对战经验来化解西蒙的威势了……
西蒙一剑劈开了弥漫在他周围的沙暴,疾行数步逼近耐普,震开了耐普的兵器,飞起一脚熔岩,狠狠踏在耐普的胸口上!耐普喷出一口老血,倒飞了出去。虽然还能勉强支撑,但是连领域力量都已经摇摇欲坠,颓势非常明显了。
西蒙也不着急对着耐普斩尽杀绝,毕竟单独消灭一个绝地反击的七级强者是非常危险的,弄不好就会两败俱伤。所以西蒙选择利用领域力量乘势扫荡野火狼军的阵列,帮助己方轻松占据优势,再乘胜追击。
在这种时候,耐普的处境是非常尴尬的:他攻也不是,这样太容易被西蒙抓住破绽,一旦耐普身死战局就会立马崩溃;可他守也不是,如果放任西蒙继续依靠领域扫荡,那么当兵力的差距越来越大,战局依然无法挽回……强者的意义就在于此了。
耐普还在那里纠结,但是西蒙无论是手上嘴上都没有闲着。能够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压服耐普证明自己的武勇,西蒙心中的得意之情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意识到了耐普的窘境之后,西蒙不断地用言语挑逗耐普,也算是出了平日里的一口恶气了:
“哎呀哎呀老家伙,你平常不是很能吹牛的吗?今天怎么没声了呢?居然大言不惭地和我西蒙并称疾风公国中部双璧,有些人啊,这一把年纪可都是活到了不知道哪个啥上面去喽……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怎么不来战斗了?瞧你那一副怂样!哈哈哈哈……”
耐普气得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他是老了,可是他并没有老到失去战士的荣誉和尊严!耐普已经做好决死一击的准备了。
“狂沙领域!”耐普仰天长啸,凝聚起最后一丝领域力量,对着西蒙的方向,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可西蒙不屑地撇撇嘴,找准了时机,又一次把耐普击飞了。
“好吧,看来你也就这样了,”西蒙来到了暂时无法动弹的耐普身边,发出了一阵阴笑,“狂沙狼耐普,你的命就由我来收下吧!”
西蒙高举长剑,怒吼一声:
“这是你的荣幸!!!”
耐普惨笑一声,睁大了眼睛,准备好了勇敢地接受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