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娴抬眼见皇后也正望着自己,面颊虽疑惑,忙解释道:“姐姐哪里的话,谁都知道皇后前些日子身子微漾,都是因为体内郁结,膳食不当所致。若是那些个御厨当真是了解娘娘身体素质又怎会引起这样的事来。”
一语中的,方才插嘴的娘娘已不敢再搭话,面色迥然。子娴微微一笑继续向皇后道:“幼时我学过些疗养身子的法子,在萨骑马中加入了少许陈皮、藿香,顺气养腹,舒畅肠胃。”
皇后听罢面露喜色,“早听皇上说潋嫔秀外慧中,如今才瞧出来,对这样的小事也费心着实令本宫感动。”
子娴谦恭道:“皇后终日处理宫中冗事,才能使整个后宫井然有序、事事条理分明,娘娘的身体健康又怎能是小事?且嫔妾平日无事,能为娘娘身体健康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嫔妾的福气了。”话到此处故意定了定,缓缓道:“皇后****忙碌,还记得吩咐内务府定期为子娴送来米粮,尤其是面粉。娘娘定时知晓知晓喜欢吃点心才会每月定期遣人送来眷音阁的吧,子娴实在无以为谢。容娘娘不嫌弃,以后每日子娴都会做好萨骑马为皇后送来凤阳宫。”
皇后听着果真面色微变,却又努力维持住平和,“潋嫔妹妹多礼了!照顾后宫每一位妹妹是本宫的职责。”顿了顿严肃道:“本宫倒是觉得温昭仪妹妹的提议不错,你还是将做萨骑马的法子交给凤恙宫的奴才吧,以后不用妹妹你****劳碌。”
子娴将皇后前后的变化看在眼中,早在去年子娴被毓婉仪不小心推入池中,尔后中芫花毒时,太医就已检查出眷音阁的面粉中有少许芫花末,后来一次月童意外听内务府的丫头议论说,每月送到眷音阁的食物都必须有凤恙宫的管事姑姑薇官检查,才依稀觉得是皇后在后害自己。而当时的子娴一心只想安安静静,息事宁人,并未多加追究。
若当初只是怀疑皇后在背后动手脚,今日见皇后的态度子娴已然断定,一定是皇后命人在麦粉中加的芫花末。
“既然皇后都这样说,嫔妾遵旨!”子娴回神,心中那么一瞬的颤栗,恐惧而惊慌,强隐没去内心的不安,轻声应着。才说完外间传来“柳懿贵妃到”的声音,片刻之后,几抹熟悉的声音踏进殿中。
柳懿贵妃今日依旧是浓妆厚服,青丝一尘不染凝结在额间,珠光绿翠玲珑,淡黄颜色的长袍之上俨然绣着一只惊艳的火鸟,步伐稳健,徐徐间发出‘叮咙’的声响,清脆悦耳。
子娴起身与在座其他妃嫔一起行礼:“柳懿贵妃吉祥!”撇眉见柳懿贵妃身后一样淡妆浓抹的凌容华与一位陌生的的女子,子娴隐约知道,她该就是鸢淑妃。进宫多年,膝下有皇长女顺雅和硕公主,最近与柳懿贵妃走的极近。
鸢淑妃龚氏是当今后宫四妃中唯一被立的‘淑妃’,其他三妃贤、良、德均空缺,也成了众人争夺的对象。
柳懿贵妃眼神在子娴身上停留了片刻再向皇后请安道:“皇后娘娘福体安康!”只微微屈身,简单的礼拜,也不等皇后唤起身已徐步行至皇后身侧的软塌坐下。
皇后似并不在意,淡淡道:“大家也都无需拘礼都坐下吧。”
又听柳懿贵妃道:“今日瞧皇后面色好了许多,可是心中郁结好了?容妹妹劝一句,姐姐平日就是喜欢胡乱揣测,凡事亲力亲为才惹得废气堆积在体内散不出去,姐姐病了的这几日将宫中冗事交我妹妹处理,瞧着脸色可是好了许多。依妹妹看,姐姐以后就将宫里的事交与妹妹处理才是,姐姐就安心养着身子。”
子娴听着心中不免震惊,平日见柳懿贵妃在皇上身边总是一副温婉柔和、谦让着皇后的模样,今日怎的说话如此毫无遮拦,这简单的几句可是赤条条的越距。
皇后性格本不喜欢藏着掖着,呵斥道:“本宫瞧着贵妃妹妹今日出门之前可是吃酒了,到我凤恙宫撒酒疯?皇上不过怜惜我身子虚弱,暂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交与妹妹处理几日,怎的妹妹是想要越俎代庖?”
柳懿贵妃并不因皇后的言辞有丝毫惧怕,反是大笑到:“瞧姐姐,不是说姐姐一向最爱玩笑的吗?妹妹不过是同姐姐开开玩笑,怎的忽然动怒了。姐姐是皇后,妹妹怎敢有丝毫与祖代跑的私念,只盼姐姐早日身体健康,拿回权宜呢。”说着又是盈盈一笑。
皇后听罢更是气结,也是怪自己身子不行,一年里至少有两月时间卧榻,任人伺候,且常年总爱生病,皇上怕她处理不过来后宫庞杂冗物,所以指派柳懿贵妃及几位温良的后妃协助打理。只是在皇后卧榻疗养的日子由柳懿贵妃全权代替皇后执掌凤印,掌管后宫所有事宜。
子娴只是颔首淡淡的瞧着皇后脸色的转变,却不曾未料她忽然转眸往自己方向瞧了瞧,怒颜转而换做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本宫的身子只怕不需贵妃再*心,妹妹来之前本宫还在与众姐妹讨论潋嫔做的萨骑马,当真是美味可口,用过之后更是令脾胃舒畅,相信不出几日本宫身体定会痊愈,到时不无需妹妹代我劳心劳力了。”
在所有人还未来得及反映之前,矛头瞬间指向子娴。柳懿贵妃神色凌然,原本的笑靥僵在面上,嘲讽道:“潋嫔妹妹一向善良,就是对她自己院里的花儿草儿都是极好的。记得小时候家中有一只小猫儿不知在怎的回事摔折了腿,潋嫔还特意帮它包扎,照顾了好些日子。”
皇后颤颤,听出柳懿贵妃的讽刺之意,面色有些难看,顿了顿同样不善的语气道:“如此才可见皇上喜欢她自是有皇上的道理,连本宫也不能不喜欢。不过本宫觉得贵妃妹妹也该向潋嫔妹妹学着些,善人善物,如此三阿哥的奶娘也不至于被人买通,三阿哥到如今也都可以健健康康的活着,兴许都能叫一声‘娘’了。”